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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似不敢再想象下去,不过还好,看来老天爷在保佑着若姐姐呢!刚刚她将指甲放在了一瓶酒酿的瓶口,那蓝黛色就仿佛活了一样,当时便顺着她的指甲滑到琉纸上,接着就进入了米酿之中,虽说若姐姐并没有中毒,可是一想到自己曾有对她不利的想法,心中就是一阵难过。
但是,竹远怎么办?那个男人,为什么要让她下这么歹毒的药?真的一觉醒来,就什么都会忘了吗?
耳边忽然响起一个声音:“你难道不想救你的心上之人了吗?”
当萧惜若从床上打了个懒腰,爬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到天空中央了。
“咕~”一声响从肚子里传来,萧惜若正欲去解决早饭问题,碧云已经从厨房端来了一盒饭菜,她惊喜的扑过去,那眼神活像三天没吃东西的饿狼,差点和碧云撞了个满怀。
“碧云,你真是太好了,连早饭都端过来了。”萧惜若掀开食盒,咦?饭,汤?这貌似不是早饭吧,直到看到了最底层的一盘糕点,才高兴的很不顾形象的拿了一个就往嘴里塞。
碧云满脸黑线,无奈出声道:“小姐,那是午膳,早膳在那边。”说着,指了指那边的桌子。
萧惜若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真是有盘粥羹在那,扯出一个极其无害的笑容,“不碍事,就当作一块吃了好。”
说完,便以风扫落叶之势将饭菜席卷一空,“隔——”,萧惜若打了个饱嗝,懒洋洋的招招手:“你先下去吧,我要午睡了。”
什么?她没听错吧?碧云收拾盘子的手愣在了那边,脆弱的陶瓷器品坠到地上,裂成了碎片。抬头,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刺花了人的眼,“小姐,你才刚起来——”
然而,这话说了也是白说,因为床上那人早已沉入梦乡,碧云叹了口气,收拾好东西,轻轻地关上房门,诶,也许深宫根本就不适合小姐,以前在府里的时候,丞相和夫人宠着小姐,小姐就是这样随意,也不知道那一天先皇到底和小姐说了什么,居然能让执意逍遥江湖的小姐心甘情愿地嫁入皇宫。
再次悠悠转醒的时候,天色已然暗了下来。
萧惜若起身穿了件简单的白色暗纹锦服,坐到梳妆镜前,打了个哈欠,将碧云叫了进来,梳了个简单的发式,就迈着碎步进了前殿。
与昨日一样,凌紫昊老早下了朝,就在那边等着她了,清凉如水的月光倾泻下来,萧惜若忍不住幽怨的叹口气,月黑风高杀人夜,怎么两次审人都是在这么个月光大好的晚上,简直浪费美景嘛!可是萧惜若没想到的是,貌似她才是那个浪费美景的“罪魁祸首”。
嗯,不过好困啊!不知道为什么,她最近总是觉得特别困,碰到床,就懒得不想起来了,而且身上总是没有力气,都怪上次自己亲自诱敌,估计是身体没有休息好。忽然又想到忘尘当日说的话,心生黯然,也许是她没有多少日子了吧!
注意到萧惜若望着殿外哀怨的神情,凌紫昊自是懂了她心里想的是什么,想到这儿便忍不住盯着她看从早上睡到中午,再睡到早上,,这个女人,难道不会觉得饿吗?
萧惜若被他的眼光盯得头皮发麻,终于忍不住望向他:“喂,我脸上难道长花了吗?”
“没有。”凌紫昊笑得十分欠扁,“只是这殿外盛开一朵绝美的花。”
“是吗?”萧惜若皱着眉头,瞧了瞧,“没有啊!”
“那么爱妃怎么盯着殿外出神,只怕是再出神,也该是到天亮了。”果不其然,凌紫昊话一说完,萧惜若便恼怒的狠狠瞪了他一眼。
旁边的人仿佛都成了电灯泡,好不尴尬,玉德妃早早的被带上来,跪在殿上,奇怪的是,她竟一言不发,好像一个木偶一般,神情呆滞的坐在地上。
没一会儿,安竹远被带了上来,牢狱的刑法已经将他折磨得不成人样,哪还有当初的风度翩翩?站在一旁的毕似露出了心疼的神色,转而之后,却是坚决。
“你这个妖后!”纵是落魄的这样,安竹远仍是傲气依然。一上殿见了萧惜若,便想要扑过来,无奈被两旁的侍卫钳制住手脚,除了自讨苦吃,再无其他益处。他只得狠狠地用目光杀过去,嘴里叫喊个不停:“昏君,妖后,你们定不得好死!”
两旁的侍卫一听,赶忙塞了一块布在安竹远嘴里,瞬时,大殿清净了下来。
经安竹远这么一闹一喊,萧惜若和凌紫昊也认真了起来,两旁还在因为两人斗气的模样而发笑的宫嫔也都立刻安静了下来。
“皇上,这是奴才们在审问罪犯的时候,他亲口招认的供状。”殿下管事的牢狱头头倒是明事,瞧准时机,忙将手中的供状交于凌紫昊的近侍太监。
白纸黑字,清清楚楚,供状顺着中轴慢慢打开,萧惜若心里一惊,紧张的看向凌紫昊,当初即使是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还是觉得震惊和不可思议,他是一个帝王,如果知道身边的女人和别的男子私通,甚至连女儿都不是自己的话,那么对他来说是多么大的打击啊!
可凌紫昊却是面色不改,冷冷的将供状扔在地上,萧惜若见状,连忙转了方向,望着玉德妃问道:“你为什么要帮安竹远?那么多条生命,我所知道的是那个率真善良的慕容玉儿,却绝非这个恶毒狠辣的慕容玉儿!”
“哈哈哈——”本来呆滞的慕容玉儿忽然笑了起来,泪珠顺着脸颊肆意滑淌,“为什么?恶毒?狠辣?”
她好像在说给萧惜若听,也好像是在问自己,本就苍白憔悴的脸更添癫狂,又慢慢变得平静下来,“我在十六岁那年见到了还是太子爷的他,他一身战袍,意气风发的骑着马走过大街小巷,从那时起,我便对他念念不忘,那个时候你还没有嫁进来,但是你是先皇钦点的未来皇后,即使知道是这样,我还是求着爹爹,去跟先皇说,嫁进了太子府,虽然只是个侧妃,我却很开心...”
慕容玉儿慢慢的诉说着,那些飘荡在时光河流中的纯真岁月,这些年的辛酸,仿佛在讲着一个和她毫不相关的故事:“他登皇位,我也成了那尊贵的四妃之一——玉德妃,我知道他会有很多女人,可是至少我希望他能在心里留一丝丝的位置给我,直到你进了宫,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我才知道我连这唯一的一点希望,都是奢求。可是我却没有承想,你那般获得宠爱,却也要使计,故意让我看到那美人图,好让我在宴会上出错,也彻底失去了他最后的一点宠爱...。”
“我能怎么办?我还可以怎么做?在这如狼似虎的后宫中,你这般深受千般宠爱的人,怎么会知道我么这些深宫怨妃的幽恨,所有的人都巴结着你,那些墙头倒的奴才们,也是看着时局,你知道我多恨你吗?”慕容玉儿的泪不似断了线的珠子,却是慢慢滑落,让人听着,看着,也觉得触目惊心,倍感凄凉。
座上的凌紫昊不语,轻轻地转动手上的扳指,他不曾想过要负任何女子,娶了她们,也只是出于许多无奈的原因,除了萧惜若...
那日如妃的话仿佛还回荡在耳边,他眯起眼睛,他是帝王,就该有帝王应有的决断,这条路上注定是要有牺牲的,他怎么可以让害死母妃的凶手逍遥法外?
眸中杀光暗浮,“美人图”?难道她看见了母妃的画像?对了,那一天...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凌紫昊慢慢攥紧了拳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必须要斩草除根!心里忽然疼得喘不过气来,为什么,为什么会有不忍心?难道你真是爱上她了吗?一想到她会死在自己的怀里,心就是没有的疼。
不,绝不可能!她是自己杀母仇人给自己安排的棋子,怎么可以犹豫?说不定,那一天...就是那个老女人安排她过来的...
不断劝慰着自己,却听得一旁的萧惜若淡淡开口道:“我从未想过让你出丑,你知道你为什么得不到他的宠爱吗?”
玉德妃一愣,茫然的摇摇头:“自然是你长的天香国色,无人能比。”
萧惜若微微一笑,叹道:“因为你没有心,你没有一颗善良的心,你所做的所有事,你在夜晚想起的时候,心里不会害怕吗?我问你,你这些天虽然报复了我,可你的心里可曾安稳过?”
慕容玉儿的眼光又黯淡下去,许久抬起头,望向凌紫昊道:“皇上,玉儿知道自己犯下的过错无法原谅,玉儿不求宽恕,只希望皇上看在与玉儿多年的情分上,不要因此牵连家父,不要将这件事告诉他,就说玉儿在深宫中病死...”说到此时,却已是泣不成声。
“若儿心里可是有什么想法吗?”凌紫昊看萧惜若脸上一脸感伤之色,知道她心里的犹豫,握紧了她的手:“想做什么,就做吧!既然说了给你全权处理,你便放下心来去做吧!”
萧惜若闻言一脸震惊的抬起头,感觉到他手心传来的温度,心头一阵暖流流过。
“慕容玉儿——”萧惜若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虽犯下滔天大罪,但也只是帮凶,看在你入宫呆了这么多年,也可免去一死,但活罪难免,现将你除去妃位,逐出宫去,你可有异议?”
“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慕容玉儿行了个扣礼,并没有劫后余生的狂喜,“皇后娘娘,皇上,玉儿如今再无奢求,只想远离京城,安安静静,度过残生,玉儿不想让爹爹操心,皇后娘娘可否就说玉儿病死在宫中,爹爹一生耿直,怎可让他因为玉儿蒙羞?”
“好,本宫会做到的。”萧惜若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笑容,望着她走出正殿,越来越小的背影,心中难免有些感叹,又是一个错付良人的痴女子,如今有了玉德妃的例子在前,她还是清醒些吧!凌紫昊...他毕竟是皇上啊!在深宫呆久了,她说不定也难免这样的宿命。
风随着门的打开吹了进来,格外清凉,忽然安竹远挣脱了侍卫的钳制,扑了上来。
大殿瞬时乱成了一锅粥,立刻一队侍卫快步进了正殿,两边的太监宫女上前护住凌紫昊和萧惜若。
而那两人面色却是波澜不惊。
一个暗卫从暗影里闪了出来,精准的刺中了目标。
“似儿——”萧惜若猛然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