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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蕴看着案头堆的报灾折子有些头疼,全都交给下面的文书去挑拣,吩咐只将受灾区域比较大的送上来,那些小的全部打回去。
他想了想,又写一个下发全国的告谕,各县乡有贫困或者受到某种天灾比较少的人家,皆由本县救济。
至于救济所需银子,自然是由户部出,一户一两,超过十五户就不由本县呈报。
这样一来,既省事又能最大程度上避免贪污还能照顾到特别贫困的人家。
小额银子那些官还不会放在眼里,就算有这个规定,穆蕴相信没有哪个官会为了十五两每月都呈报灾折子。
如果真有那种蠢官,那他只能狠狠地杀鸡儆猴一次了。
且这一年多来,庚辰组编外人员扩展不少,有这个融监视暗杀情报为一体的系统在,穆蕴对全国的情况都有一个相对真实的了解。
所以他不担心地方官以赈灾名义而行贪污,但想到以后他卸任,下瞒上的情况恐怕会渐渐严重起来。
但这可不行,他会用十年让大庸最大程度的富起来安起来,日后带着翩翩出去游玩才能看到好风景,因此穆蕴不希望努力造起的这富和安被以后的贪官污吏给一夕毁掉。
放下手中的茶杯,穆蕴再次提起笔,就仿照庚辰组的模式组建一个受议事会官员领导的监察部门好了。
至于说百年之后这个组织的存在可能会给大庸带来什么影响,便都不是他关心的了。
这第一批人员,穆蕴决定先从庚辰组内挑选,其实在他任宰相这段时间,发挥更大作用的还是庚辰组。
中午,穆蕴准时下班,将还未来得及处理的两件大事劄子带回家处理。出来议事处没多久,他就见街上有许多人在围着一面墙壁大声朗读。
他停下脚步听了片刻,暗想文采不错,还是有关弃妇的,翩翩准备做那个戏也是弃妇,还真是巧。
穆蕴想了想,让后面的侍卫去问问作诗者,不过根据这诗的文采判断,倒是很像翩翩她堂哥顾炼所作。
如果此诗出自顾炼之手,那倒也没什么巧的了,此时贴在大街上,莫不是翩翩的主意?
穆蕴骑上马,边走边想,片刻后,侍卫跑回来答复道:“回爷的话,那墙边有渊冰斋的读诗人,他说这诗是相府送去的,小人看了,那上面属的是户部顾大人的名讳。”
穆蕴已经有所猜测,因此并不惊讶,摆手让人退后,便快马回家。
此时顾明月已经准备好午饭,正听下人们说那首弃妇行在帝京大街小巷造成的轰动。
写意说道:“原来不是婢子们太过多愁善感,听说好些人都听得哭了。”
照云接着道:“应该说是我家炼大爷文采好,不知道这本戏做完后唱出来,会惹得多少人落泪呢。”
“有多少人落泪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大家必要骂死那个抛弃为他操持家务陪他度过贫寒糟糠妻的渣男了。”顾明月不怎么在意地说道。
她们这几个跟前伺候的丫鬟都听到了那天主子们所讨论的戏,知道大概走向,此时曲水就气愤道:“夫人,这世上真存在那样恶心的男人吗?老天怎么不收了他!”
顾明月忍不住好笑摇头,“世上之人千千万,什么样恶心的人找不到?不过,最多的还是不好不坏之人。这种人渣,老天不收,咱们帮着收拾收拾也并无不可。”
照影是几个丫鬟中看事情最为通透,流觞是最聪明的,顾明月的话才刚落下,她们就异口同声道:“小姐/夫人,您见过那人渣?”
顾明月疑道:“你们看不出来戏文影射的是谁?”本来写这出戏就是让那人渣不好过,且她利用吃糠一节已经暗示得够清楚了,大家还看不出来的话她是不是和炼大哥说一声,直接暗示的更明显些,给戏中的渣男添一个戏班班主的身份?
流觞闻言,迟疑说道:“夫人想要影射的,是不是花容戏班的班主?奴婢听过他写的那本白锦记,感觉挺像的。”
顾明月笑道:“还是流觞聪明,就是那人。”
“可是夫人,白锦记里面那个正妻,很可恶的”,写意说道,“她丈夫对她很容忍,但她却一点都不知道珍惜,还总是使用恶毒手段。”
顾明月摇摇手指,“你不觉得很巧吗?为什么每次那正妻磋磨妾室时候都能被她丈夫发现?一个正妻要对付小妾怎么样不行用得着自己动手?如果这仅仅是人编出来的一本戏,那还能理解,可我却听说,这戏中所演的事,全都是做戏之人也就是那什么孔班主,亲眼见到的。这些只是后宅手段罢了,其中曲折还用深想吗?”
况且为防是她感觉错了冤枉好人,她还让戊三去孔班主的老家去实地查访了一下,消息前天晚上就送来了。
根据当地查问,这个孔班主的身世更清楚地浮现出来,他家是德州真县三代的读书人家,然而只有他爷爷当初考到举人,凭这个功名在衙门谋了个书办的缺,到孔班主的父亲和他本人,都是读了二十多年的书却一事无成。
孔班主的父亲四十岁的时候,还在县学中蹉跎,而孔班主却连童生试最后一关都过不了。
不过这家人深刻知道“知识改变命运”的道理,砸锅卖铁缺米断粮也要供这父子俩无忧无虑地读书。
等孔班主的爷爷过世后,他家每月能从衙门领的八钱补贴银子也断了,这个家却还供应着两个读书人。
孔班主的母亲承担不了家庭重担,就想给儿子娶一个家境殷实又能干的媳妇,但是真县的人家谁不知孔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还舍得让女儿去他家当老妈子?
后来孔班主他娘就把目光瞄到真县下面的乡镇,倒霉的孔班主前妻就被挑中了。
孔班主的前妻姓牛,殷实农家女儿,还是家中大姐,她从小就帮着母亲带弟弟妹妹,刷锅洗碗的事也不落下,是个很会过日子的女人。
牛大姐不白,身材也不纤细,更不懂什么诗文词,孔班主从心里看不起她不想娶她,但耐不住母亲的劝告和家中连饭都吃不上的窘境,他最终点头同意。
牛大姐嫁到孔家之后,孔家的生活渐渐好起来,而她看出丈夫不是科考那个料,偶尔便劝他不要再考。
对于这种泼冷水式的劝告,孔班主很不喜欢,据说为此事他们还有过争执,后来都是孔班主说不过败走。
牛大姐从一开始就劝丈夫去做戏,还用土话鼓励他做戏能做好照样出名,以后说不定比科举当官还风光。
他们成亲三年后,孔班主才听从牛大姐的劝,试着做了出河边荷花女的戏,送到戏班后,没想到却引得班主连声说好,戏演出后,反响也是空前的好。
当时孔班主意气风发,从此做戏一发不可收拾,两个月后在几个有眼光的商人资助下拉起一个戏班,一年后就有余钱娶貌美如花的小妾了。
牛大姐反而被忘到一边,她心中自然不快,但一个乡下女人,最毒的心思也就是骂几句打两巴掌。
谁知道不过半年,牛大姐就成了两个小妾口中会拿针扎人拿开水要烫毁她们娇嫩脸蛋儿的蛇蝎妇人。
孔班主连跟牛家人通知一下都没有,就在某次看到心爱小妾晃悠悠晕倒时毅然休妻。
牛大姐嫁到孔家四年半,容颜却老到好似在他家过了十几年,最后提着个不足当初嫁妆十分之一的破包袱回家时,还落了个恶毒的名声。
戊三又特地去牛大姐娘家所在的上阳村查问一番,村里人提起牛大姐却无不是一脸嘲笑和反感。
别说上阳村,就是整个德州,都知道那本白锦记唱的是谁。
如今牛大姐极其娘家是上阳村最大的笑话。
而当初牛大姐娘家的人根本没让她进家门,毫不客气地就给赶了出去,现在谁也不知道牛大姐在哪儿。
甚至有人笑着调侃,或许跟白锦记中的毒妇一样,现在不知在哪疙瘩要饭吧!
顾明月想起这些就气,姓孔的那种人就该人人喊打,怎么还能让他儿女双全生活如鱼得水?
孔家如今的风光是榨干一个女人的青春换来的,他们当事人最清楚其中内由,却还有脸靠贬低牛氏的戏继续博名博财,恶心都不足以形容他们。
正气得头顶冒烟,携带着熟悉的男性气息的吻落在唇边,顾明月侧头就看见一手撑在桌子上将她罩住的穆蕴,丫鬟们都没了身影。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叫我?”顾明月问道。
“没见过你这么生气的样子,还是一个人生闷气,为夫看着稀奇就忘叫你了”,穆蕴笑着说道,低头蹭蹭她的额头在她旁边坐下,“想什么呢,气成这个样子?”
顾明月哼道:“还不是那个姓孔的渣男,要我说牛大姐离婚之前应该把这个渣男打个半死再走,男女本就不平等,国家律法怎么不列几条保护条例?”
而仅有几条关于婚姻的律法,又全都是保护男子利益的。
穆蕴感觉自己被迁怒了,免得被打入“渣男”行列,他忙笑道:“翩翩说说你的意见,嗯,已经午时一刻了,咱们边吃边说。”
顾明月点点头,看穆蕴非常顺眼起来,和他来到餐桌边,吃着饭想了一会儿,才开始说。
总结下来只有两条,一将“宠妾灭妻”的行为当做评定官员政绩的一条重要标准,有此行为的官按轻重或不予升迁或直接贬谪;二不论休妻还是和离,男方都必须将家财的一半分给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