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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和大嫂都挺看重耿临的老实,再说女孩子和离哪那么好找下家?拿着耿临他娘总给梨梨难听话这点掰扯许多,到后来双方各退一步,不提和离的事。等梨梨在家过完小月子,再让耿临过来接。我看耿临面上不说,心里还是不太舍得。”顾氏站起身,到水井边洗了洗手,“倒是梨梨,总嫌耿家不好这点,改了才好。你别在这儿洗了,到洗浴房洗个澡去吧,我去做饭。欧阳家那边,地基打好没有?”
“快了”,顾攀泼掉木盆中的泥水,说道:“后天就开始画线。”
…
乙五和乙六跟了离国使者五天,发现这些人全都没有半点异常,尤其那个支大人,只在离国公主被罚那天回去向驿馆的下人发了些火,第二天便如常地邀请住在他们邻院儿的羌国使者一同游玩帝京好景去了,而他们游玩时聊天的内容更是平常至极。
然而最大的不正常就是太正常,乙五和乙六觉得这些离国使者忍气吞声的本事太高了。还有那位离国公主,才被康九廷那么打脸,竟然有心情学大庸女子绣花,绣好了呢就让人送到驿馆,请支大人回去的时候给她爹娘捎着。
乙五和乙六觉得那些绣花有猫腻,二人都亲自拿到手里检查过,却并什么都没有发现。
然而作为经常通过各种平常不起眼手段传消息的乙组成员,两人都有非一般的职业敏感性,自觉脑子笨不能发现什么,便决定将这几天见到的都一五一十地回禀了。
知道爷每晚戌时都要准时去看顾姑娘,乙五和乙六在天刚黑透就来到府中。
因为事情进程加快,穆蕴如今每天至少要将三个时辰用在处理各地事宜上,但是尽管事情进行中出现不少意料外的小问题,只要想起弥好这些小问题就能去和翩翩待在一起,他便立即精神十足。
今天的小麻烦最多,穆蕴吃过晚饭已经是酉时末,他匆匆到浴室洗了个澡,换上一身月白新衣才准备出门:不论多忙他都得以最潇洒俊美的状态去见翩翩,牢里那种邋遢形象绝对不能再被翩翩看到。
整理着领口从浴室出来,穆蕴脸色微冷,迈向大门口的步子转向了书房。
“何事?”端起书桌上已经凉掉的茶喝一口,穆蕴才压下把这些不长眼色的属下一脚踢飞的想法。
“前几天离国公主踢死康夫人的小狗,康九廷罚她为那小狗抄往生经,大哥说离国使者一行很是生气,很可能会有后招,让我和六弟监视他们”,乙五抖了抖,察觉到爷十分不快,他尽量精简话语,说着时还不着痕迹地瞥眼看看旁边的沙漏,嚯,竟然再不过半个时辰就是戌时了。突然有些明白丙组、癸组那几个哥们为什么都要在黎明时过府报告消息…乙五边想边说:“我们监视五天,却根本不见离国使者之后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他们甚至还心情很好地邀请羌国使者去赏景,其时盛赞大庸富庶繁华,感叹生不逢地。”
乙六补充详细内容:“离国支大人还赞大庸政清民和,对羌国赵大人感慨大庸的官制好,百官和皇帝相互牵制,谁都不能随心所欲。这样就很好地抑制了暴君奸相的产生,百姓们才能活的更好。”
“离国公主给小狗抄过往生经就待在屋里绣花,完全不复之前总会和康夫人对上的样子”,乙五接着说道,从袖口中掏出他凭借完美记忆力复制下来的绣花样子,双手送到桌子上,“离国公主绣的全是手帕,且都是大庸很平常简单的花样子,每天绣好一条,就让人给那支大人送去,请他捎回国送给国君和几个皇子。”
穆蕴面色平静地听着,将四张绣花样子对在一起,微皱眉,交换了其中两张的位置,忽略掉白纸上的空白,其上旁枝斜出的花样,很像一个掠字。
野心不小啊!
穆蕴勾唇笑笑,或许他不用布置那么多,就能够将大庸全部的兵力掌控在手中了,随手收起那些画纸,他说道:“八国使者离京前,你们二人负责一直监视离国使者,尤其注意这段时间,他们和哪些小国联系的比较密切。”
“是”,听到爷这么说,乙五乙六更觉此事不小,当下很认真地答应下来。
“下去吧”,穆蕴摆手,淡淡道:“以后过了酉时,除非是危及到庚辰组和各地铺子存在的大事,就到第二天再说。”
“是”,乙五乙六齐齐低头,幸亏爷的规矩是不对初犯者重罚,不然耽误爷去见顾姑娘,他们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穆蕴又吩咐道:“回去转告其他人。”
乙五乙六再次恭敬答应,一点规劝爷不要沉迷美色的想法都没有,在庚辰组众人的心里,爷就是天天在美人堆里享受,照样能把各方事情安排得妥妥的。
更何况,顾姑娘跟爷的命一样,说是什么美色,他们只会觉得既侮辱了顾姑娘也侮辱了爷。
夜空中繁星闪烁,淡黄的月牙隐现在东半边的天空中。
衣袂轻响,穆蕴空气一样落在顾家院中的黑色里,看到趴在窗边的顾明月,他微皱眉,无声飞身到窗边,握住她的微凉的手道:“怎么不在屋子里?”
借着屋内灯光看了看穆蕴的脸色,顾明月松口气,笑道:“我觉得屋里闷啊,站在这儿吹吹风。”
“真的只是吹风?”穆蕴眼中柔光闪现,叹气道:“我还以为翩翩是在担心我为什么来晚了。”
听他语气里带着失望,顾明月晃了晃他的手,声音轻轻:“好了,我的确有点担心你啊。”
穆蕴笑着揽她出来,挥袖使窗户轻轻合上,便抱她闪身离开安静的顾家大院。
凉气透肌的夜风拂过,顾明月抱着穆蕴的双臂环得更紧了些。
穆蕴勾唇笑了笑,抬臂振起披风,将她包地严严实实,叮嘱道:“入秋了,以后记得多穿一些。”
在山林中练习大半个时辰,顾明月看向将披风给了她只着一件月白长衫的穆蕴:“咱们回去吧,山里尤其冷,万一再把你冻风寒。”
每当翩翩关心他的时候,穆蕴都有种飘飘的感觉,便轻笑道:“没关系,我不是告诉你了,有内力护体,大冬天也冻不着。再练习半个时辰,你现在绕山飞两圈呼吸便不稳起来,还差得远呢。”
“我又不想成为绝世高手”,顾明月飞身轻落在下面树梢尖上,朝站在两树之外梢头的穆蕴招手,“你来,我们好几天没有好好说话了,歇一会儿吧。”
疏淡的月色中,看着她的动作和眼中的明亮,穆蕴觉得有些口渴,他立即飞身过去,抱着顾明月旋身落在下面的粗壮枝干上,未坐好便封住了她的双唇。
顾明月推他的肩膀,模糊道:“我只是想和你说会儿话。”
“稍后再说”,穆蕴稍微离开些,手指却还不停地轻揉着她的耳垂,“这些天,我太忙,我们不仅没有好好说话,也没有好好亲吻,翩翩…”话语消失在两人唇畔。
夜风肃肃,轻啄细吻渐渐浓烈。
“你当是在吃饭吗?竟然咬我的嘴唇”,顾明月突然用力推开穆蕴,摸着酸疼的唇瓣气闷不已,“肯定会肿的。”
穆蕴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暗运功力压下他已经肿起来的某处,才抬手将她重新揽在怀中,低笑道:“抱歉翩翩,你太香甜了,我总是容易失控。”
“这样啊”,顾明月靠在他肩上,十分平常道:“那我们以后还是不要有亲吻了,万一你哪天忍不住…很不好的。”
穆蕴闻言,顿时眉头紧皱,他看着顾明月,认真问道:“翩翩,你是不是觉得我总如此频繁,是不尊重你?或者觉得我冒犯了你?”
“傻穆蕴”,顾明月好笑地拉住他的大手扣住,“这证明你非常非常爱我啊,我为什么会觉得被冒犯”,突然脸红地看向别处:“我只是担心你…”
担心我?穆蕴想到翩翩可能在担心他什么,立即抖擞精神,在她耳边道:“我绝对不会有问题的,以后,保证让你幸福一生。”
听着被刻意加重发音的幸福二字,顾明月本就微红的脸颊更加发烫。
却不知,此时的她在穆蕴眼中更为动人,他忍不住低头,鼻尖蹭着她的脸颊享受而又克制嗅闻她身上一瞬间浓重许多的温香气息。
吱吱!
树下有动物的叫声突然响起,这叫声里还带着惊慌,顾明月坐直身体,拉拉穆蕴的手道:“我们下去看看。”
温馨被打扰,穆蕴对下面的东西很不耐烦,只是看翩翩已经很不好意思,他才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牵起她的手带着她飞下树干。
月光照不到树叶犹茂的林间,顾明月刚下来就觉得眼前像是被罩一层黑布,马上按照穆蕴说的,将调动内力运行到眼睛的经脉上,林间的景物瞬时清晰起来。
落叶之中趴着一只毛发蓬松雪白雪白的小狐狸,看样子还不到一岁。
顾明月并不怎么喜欢毛发多的动物,但此时见那小狐狸因他们的出现而更加惊慌的样子,她便轻声道:“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翩翩,你别碰”,顾明月刚要蹲下来看看小白狐怎么了,手臂就被穆蕴紧紧拉住,“这种东西的爪子很脏,有些还有毒气。”
说话间,穆蕴抬脚翻了小狐狸一下,顾明月就看到小狐狸被兽夹夹着的后腿,那处的皮毛还沾着不少鲜红的血迹,也不知道还有没有在流血。她忙提醒穆蕴:“你轻点,小狐狸好像被这里的捕兽夹夹住了。”
穆蕴收回脚,看向四周,“这里距离旁边村子都相当远,怎么会有捕兽夹?”再次拉住想要给那只狐狸摘下捕兽夹的翩翩,他说道:“别管它,既然这狐狸在根本不可能出现捕兽夹的地方受伤,那便是它的天命,我们走吧。”
穆蕴觉得这其中很可能是人为算计,即使对一只小动物,他的警惕心也丝毫不会有半点降低。
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刚才就一掌震死这只莫名其妙出现的狐狸了。
虽然并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但有翩翩在身边,穆蕴就要杜绝一切意外发生的可能。
“什么天命不天命的”,顾明月听着穆蕴的话觉得有些好笑,小狐狸或许察觉他们不会伤害它,这时十分地安静,一双葡萄似的眼睛看看她,然后殷切地落在穆蕴身上,好似在无声恳求救救它,“这只是一只小狐狸而已,就算有你说的天命,那遇到我们也是它的天命啊。你身上有没有带伤药?我们总要给它除掉兽夹抹上伤药再走。”
穆蕴冷淡地看了眼地上的狐狸,又屏息感受片刻周围的空气波动,并未有任何人。低头对上她依旧残留着笑意的眼睛,他摇头轻笑:“翩翩,我也很想帮帮这只狐狸,但是我没带伤药。”
顾明月想了想说道:“要不我们把它带回去,等它养好伤再放它回来。”
穆蕴很不想翩翩接触这只蹊跷的狐狸,沉默片刻,指着不远处树下的一丛绿叶道:“那里好像是止血草,这些野物恢复力好,敷上这个应该很快就没事了。我去摘些来,你在这儿等着,离那只狐狸远点。”
“乖乖站着别动”,穆蕴牵着顾明月站到一株杨树旁,便大步走向那片止血草。
顾明月知道穆蕴担心她,虽然明知这片山林中不会有什么危险,她还是老老实实站在杨树旁边。
吱吱!
小狐狸的声音十分虚弱,顾明月闻声看去,见小狐狸无力地搭着脑袋,便知它很可能还在流血,突然想到刚才光跟穆蕴说救不救这小东西,还没有帮它把捕兽夹取下来呢。
顾明月走过去,小狐狸立即抬头看着她,圆圆的眼睛在夜色下绿光更盛。有内力加持视力,顾明月并没有察觉任何异样,停在小狐狸旁边,她轻声说着“我帮你取掉那个兽夹”,见小狐狸安静地看着自己,她笑了笑,蹲下身便要帮它取下兽夹。
小狐狸突然打了个喷嚏,一股骚臭异常的味道冲入鼻端,脑中嗡鸣声响起,继而好像有人拿着钢钉用力钻凿两边的太阳穴,尖锐的疼痛猛然升起,顾明月闷哼一声,抱头向地上倒去。
“翩翩”,穆蕴听到脚步走动声,便要提醒翩翩好好站在那儿等他,却转头就看见这一幕,他登时目眦欲裂,眨眼间飞速回来,接住她拥在怀里,焦急道:“翩翩,你怎么了?翩翩?”
穆蕴怒极,抬手就挥出一道掌风,表情分外无辜地趴在那里的小狐狸,霎时被掌风击到后面的树干上。
恐惧盛怒让穆蕴的感知能力非常敏锐,刚才一瞬间,他竟在那只狐狸眼中看到不解、遗憾的情绪。
瞳孔狠狠一缩,穆蕴才明白,这只狐狸的出现不是人为,而很有可能是它自己的行为。
很小的时候,穆蕴就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许多不是人的东西,刚去西山那一个月里,他几乎天天看到那间宅院附近有奇怪的东西出没,长着山羊角的老头,坐在水边梳头发的女人,缺胳膊少腿的士兵…
然而他并没有怕过,那些东西更是看见他就低下头自觉地避开,后来他就看不见那些东西了,长大一些后,他再也没有看见过奇怪的东西。
所以几乎忘了,这个世界上不光有人,还有别的东西,那些流传在民间的异闻的东西是存在的。
“翩翩”,穆蕴低头看着怀中已经半昏迷的顾明月,后悔万分,她还小,自己哪里不能教她轻功,为什么要到这种人迹罕至的深山里?他自语着抱起她,“不会有事的,我马上带你去找慧通。”
“穆蕴”,两边太阳穴附近的锐疼渐渐减轻,顾明月抬手扯扯他的衣摆,轻声道:“我没事,刚才有些晕,现在感觉好多了。”
见她缓过来,穆蕴松口气,却紧紧盯着她的眼睛,目带审视道:“翩翩?”
经历过两次死亡两次新生,顾明月当然知道穆蕴在害怕什么,轻声道:“是我。刚才那只狐狸打了个喷嚏,我闻到一股骚臭气,太阳穴就开始发疼,不过现在已经不怎么疼了。”
“翩翩”,穆蕴紧紧拥住她,“我几乎被你吓死,以后要听话。”
“嗯”,顾明月心中温暖,笑得乖巧,“你比我判断力更准,不过,只有在可能有危险的时候我才听你的。”
见她还能说这么条理清晰的话,穆蕴吊着的心放下,点头,宠溺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而随着顾明月的话落下,撞在树根边爬不起来的狐狸眼中,映出一片红紫交映的光芒,那道光芒瞬间冲射牛斗,天空立时便聚起乌云,只在眨眼间,霹雳喀嚓的雷声隆隆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