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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你陌生人一样看着我,我差点就疯了”,穆蕴的声音十分沙哑,“打和逼我都不怕,我只怕你不理我,我这里是岩石,你却能轻轻松松一指头将它碾成粉末。”
手被穆蕴按着放在他的胸腔处,感受着下面的跳动,顾明月笑了,片刻后道:“我相信你的话,你要保持一辈子啊,如果有一天你这里变了,即使我心里还有你,我也会把你挖出去扔掉的。”
“我不会变的”,穆蕴眨去眼眶中的湿意,“我的心已经被你占满了,一点缝隙都没留。”
更何况挖你的心,多疼啊,我舍不得。
顾明月推开说话间就伸手抱的人,说道:“街上有人,拉手可以,不能抱。”
“好”,穆蕴低头快速地亲了下她的眼睛,心有余悸道:“翩翩,以后再也不要用那种陌生的眼神看我,我真的会死。”
“胡说什么呀”,顾明月在他手臂上拧了一下,“我只是学你罢了。”
“刚才我亲了你一下,你怎么不学?”穆蕴眼中顿时笑意暖暖,语气诱惑。
“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得矜持”,顾明月义正言辞,却不料下一刻穆蕴眼中的笑意更多,“你喜欢我,顾明月喜欢穆蕴!”
“你小声点”,察觉说错话,顾明月很不好意思,她拉着穆蕴的袖子,“被人听到咱俩的名字,不出一个月我们就很可能成为帝京新话本的男女主人公了。”
穆蕴这才重新活过来一样,他紧紧握着顾明月的手,笑道:“你早已经是我的主人公了,我不能没有你,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活。”
“我听说,只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不可靠”,顾明月看着他道,“说到做不到的男人最容易变心呢。”
“我…”穆蕴焦急而又语塞,却不敢再多说,只好弯下身捡拾刚才被他扔到地上的食盒和包袱。
顾明月掩嘴忍笑,看他把两个包袱一个大食盒子都提到手里,她说道:“我们去喝茶吧。”
穆蕴谨慎点头,坐在茶摊上,把东西放到桌边就要了单独的一壶香片,倒着茶水刷过杯子,又把杯子倒大半满,双手捧着递给顾明月。
顾明月莫名地在他身上看到了狗腿两个字,不由满头黑线。
恰在这时,旁边桌子上传来压低的好奇声音:“那是谁家的大小姐,小厮穿得都比大家公子好?”
“傻相”,有妇人紧跟着笑道,“那两位不用问就是两口,什么小姐小厮?”
“什么两口?你也不看看小姑娘才多大”,声音不同意道,“再说了,大户人家的公子哪个怕媳妇?”
穆蕴目无波动地看过去一眼,声音立即消失。
顾明月握着茶杯忍笑喝茶,一时间却不知道和穆蕴说什么了,虽然两个人刚才没吵架,但总还有些不自在。
茶水喝下去半杯,穆蕴才咳一声道:“我本打算下午去看你的,端午节休沐两天,你有想去的地方吗?我带你去玩。”
“没有”,顾明月摇头,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一开始想和你一起看戏的,不过已经这个时间,待会儿我就回家去了。”
穆蕴闷闷嗯一声,心中却有股把她抱在怀里狠狠亲吻吮嗜的冲动,只有那样他才能彻底安心。
两人间好一阵沉默,竟有几分尴尬,顾明月刚想说去找欧阳薇他们,放在膝头上的手就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了。
顾明月看向穆蕴,他看向别处,左手端着茶杯依旧淡定喝茶,耳根却有些发红。
“对了,帝京挖那么多坑道”,顾明月也觉得脸颊微微发烫,心想两个人总不能就这么干愣着,便没话找话,“听说是高人预测有大雨,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穆蕴眉头一跳,“这个我的确知道些”,只是不知道你会不会生气。
“真的知道?”顾明月笑道,“跟我说说,那高人是谁啊?”
话落,她感觉到穆蕴握着她的那只手心里又沁出一层汗。
“你怎么了?”顾明月十分疑惑。
“是夏雪捣的鬼”,穆蕴说道,“前天我去看你之前,她让下人传话说要见我,还说什么两天后会有暴雨,会冲垮二十六家民房,我好奇她有什么依仗,就过去见了见。”
“然后呢?”顾明月感觉不太舒服,她和夏雪不对付这人又不是不知道,不过她也不能限制穆蕴和哪些人往来,不让他找妓女或许在许多男人甚而是女人看来已经够过分的了。
穆蕴见她不像生气的样子,继续道:“后来她说有什么预知能力,还说一件朝堂官员变动的事,我觉得没什么威胁,就送客了。”
他说着变成一副讨好的模样,顾明月忍不住笑嗔他一眼,没打算跟夏雪常往来就好。
看看周围茶桌上兀自谈论着家庭事的人,顾明月轻声道:“那现在帝京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啊?”
预知?夏雪有什么底气这么大张旗鼓?
“工部尚书杨与义那个蠢货下的命令,兵马司何坚配合,他们想出风头,却出了一个大丑”,穆蕴有点劣根性,说到这里时嘲笑道:“杨与义这台戏比特意编的滑稽戏还精彩,不过好歹成一回角儿。”
“看人笑话要默默的”,顾明月动动被他紧握着的手,提醒道:“你在别人面前不要表现地这么明显。”
本来还带着嘲讽的眸中全被温暖的笑意代替,穆蕴心头被柔软的情绪来回不停地冲刷,他不能品尝她的嘴唇,与她紧紧地唇齿相依,只好展开手指,完全插握住她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
“翩翩,你是我唯一的家人”,穆蕴突然低声道,“我只有和你在一起时才这么说。”
顾明月却觉得一只手快要被他又握又捏又掰地给弄坏了,手指挠挠他的手背,笑道:“你松一点,我手疼。”
穆蕴真想把她抱在怀里,但他还记得这是在大街上,把手松开一条缝,拉着她站起身道:“咱们去戏园要个包厢边听戏边等那几人?”
帝京的生活富贵繁华,戏院瓦舍非常多,时人虽有读书为上品的思想,但科考无望又吃不上饭的文人从事写戏剧写话本的也不少。
出来这条街,旁边走不远就有一家小戏院。
顾明月的心情好好多,可还是摇头:“阿端他们应该一会儿就回来了,找不到我们岂不是麻烦?”
“我们走的时候给茶摊老板一角银子,等人来了,让老板转告一下我们的去处就好”,穆蕴说着就解荷包拿银子,还说:“翩翩,你爱听的那本一枝花话改成了戏本,我带你去听。”
老板这边,捏着贵公子递来的少说有五两的银角子,笑得几乎成为一个弥勒佛:“公子小姐尽管去,隔街的崔家戏院,两男一女,小老儿记住了,保证给二位把话带到。”
顾明月提醒道:“其中一男一女是姐弟,复姓欧阳,老伯不要认错人了。”
“小姐请放心”,老板连连保证,“刚才您们去纪家糖水铺从我这茶摊经过,众位都是出众的人物,小老儿就多看了两眼,记得另外三人的长相。”
穆蕴已经一手提起包袱食盒,一手伸过来牵顾明月。
顾明月从他那边手里接过一个包袱,朝那茶摊老板点点头,便跟着穆蕴的脚步走了。
茶摊老板忍不住笑着摇头:“好一对璧人啊”,这时有客人叫茶,他忙答应一声,收起银子提着大茶壶快步过去。
茶摊设在街墙边,墙后是一座三层高的酒楼,因为距离皇城和各署衙门不远,且酒楼格调高雅,菜品价格又不是太贵,官员们下衙后,不想回家吃便都会走几步到这酒楼吃一顿,有时同僚间聚会践行也会来这里。
这日黄素、展冥、吴缯等七八个高中且留在京城为官的人被往日同窗邀请,便是在这家酒楼吃席。
韩士乾没中,又不想去做地方小吏,打算三年后再考,年纪大了他也不想留在国子监读书,更何况下一科在三年后,他现在就想外出游游学,长见识的同时也放松一下,这才联系几个未中举的人邀请展冥他们几个出来吃酒。
二十几人要了最大的一个雅间,叫来七八个歌女,即席写词赋曲让歌女们弹唱,席中人都有真才,歌女们又都是莺啼婉转,雅间内没什么猜拳品酒的乌烟瘴气,气氛却也十分热闹。众人推杯换盏,时而爆发一片鼓掌叫好声
一曲毕,韩士乾摇头叹道:“若景之也在,明日帝京又要多几首佳词了。”
其他人闻言无不遗憾称是,便有一人道:“孟冬,还有慕白,你二人是今科最得意之人,席上怎能默默无闻?”
韩士乾站起身敲着筷子起哄,还叫上两个女子一起过去劝,“菡萏,芸香,你们两个琴最好,还不过来求着?状元爷最擅长古诗古曲,得一首你们一个月的胭脂钱就出来了。探花郎词写得不错,你们何不试试古调唱词?其他的素云,倾心,你们都积极着点,可不能让我们冷了场。”
菡萏收起刚才因为听到这些人提起顾炼而一刹那的失身,和芸香皆笑着站起身来,端着小巧的酒盅一人去与展冥求古诗,一人挂着黄素的肩膀坐下来。
芸香坐过来才发现,这位探花郎手边的酒壶竟然空了,她侧头看看,却只见他面无表情,目光清明,似乎还有痛色。
芸香觉得自己或许看错了吧,笑着送上酒,莺声娇软:“黄大人,小女子可否有荣幸得您赠词一首?”
黄素看芸香一眼,转回目光:“给我倒酒吧”,抬手接她手中的小酒盅时却洒了大半。
芸香这才确定,黄大人好像喝多了,她看向韩士乾,笑道:“韩公子,黄大人已经醉了呢。”
韩士乾过来摇摇黄素手边的酒壶,笑着拍了下他的肩膀,“哥们儿,还没开席你就喝高了?”
“没有”,黄素忽然扶着桌子站起来,哈哈笑道:“我没醉,刚才不是说要写词吗?拿笔来。”
韩士乾有些摸不到头脑,但还是吩咐人快拿纸墨来。
两个女子把泛黄的花笺纸铺好,芸香递上笔,黄素不稳地接过来,提起笔却稳稳落下:
日曛笑颜开,春风不能裁,…
众人都感兴趣地围过来看,本以为是一首基调欢快的词,第三句就风格渐变,写到最后一句,已经是痛入肺腑。
即便是未解情滋味的人一句句跟着念完,也有种落泪的冲动。
黄素写完就扔下笔步伐不稳地走了。
众人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韩士乾挠挠头道:“慕白这是有什么伤心事?行简…”
慕白不喜欢你二姐?
作为好朋友他能这么问吗?
吴缯自然知道黄素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刚才他也看见了,他更没想到,翩翩会和穆蕴那样亲密?
原先他还觉得翩翩是个小姑娘,今日却看见她一抬眸一抿唇全是情意的模样。
他心里都不舒服,更何况更为用心的黄素。
“恐怕一时有感罢了”,但黄素现在是他二姐的未婚夫,为防什么不好的话传出去,影响二姐和黄素的相处,吴缯便笑着打哈哈道:“写诗写词不都是无病呻吟吗?没什么愁也要说愁断肠,肠断几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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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素写的词我没找到什么合适的历史名家写的,自己有些不出那种感觉,就略了……
下午两点二更。
感谢姑娘们跟着我这个渣作者走这么远,啥都不说了,都在心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