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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院的那天,黎梓落依然没来,我傻傻的坐在病床上看着门口,黎梵收拾好东西对我说:“走吧,终于可以回家了。”
我没动,依然坐在病床上低头看着自己的双脚。
黎梵望了我半天忽然把大包小包扔在地上对我说:“他不会来了。”
我这才缓缓抬头,用一种很陌生的眼神望着她,她有些烦躁的揉了揉头发,一把坐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面带怒气的说:“我前天见到他了,和他大吵了一架。”
我在听见黎梵说见到他后,心脏剧烈跳动着,缓缓开口问她:“他…还好吗?”
黎梵冷笑着:“好,不要太好!我真特么搞不懂他现在到底想干嘛?外面传的沸沸扬扬,简直不顾酒店还有你…”
黎梵止住话匣抬头谨慎的看我一眼。
我闷闷的问:“他怎么说?”
“他说不要我管!这小子不会被那个姓杜的下了药吧?”
明明外面三十好几度,可我依然觉得房间冷得让我汗毛竖立,我抬起头很平静的对黎梵说:“我恐怕后面还得回公司的,离开这么多天,也不知道项目进展的怎么样了。”
黎梵皱眉看着我。
“你实话告诉我你知道的情况,我情愿从你这听到,这样,我也好想想回去后怎么面对其他人。”
黎梵表情凝重的看了我好久一直犹豫不定,我沉静的等待着她开口。
她终于在我坚持的眼神中说:“我找人查了杜赢的住址杀了过去,本想找她谈谈。”
她不再说话,空气仿佛凝结住,半晌,我接着她的话说了下去:“然后你找到了他。”
黎梵眼神躲开低下头不再看我。
那一刻,我脑中突然出现一种叫千岁兰的植物,我记不得在哪看过,说那种植物虽然长得简单至极,只有两片叶子和粗壮的根茎,而那仅有的两片叶子却会不停生长,即使在没有雨的恶劣环境下,依然生命力旺盛!
我瞬间合上眼深吸一口气,鼻息里充斥的反感的消毒水味,再次猛然睁开眼站起身一刻也不想停留从地上拾起包对黎梵说:“走,回家吧!”
家里和我离开时一样,却又似乎不一样了,我把小白交给黎梵,让她帮我照顾一段时间。
实际上,我只是把东西扔回家后就直接去了一趟陕省,我去看了白大柱。
我一度认为白大柱没有真疯,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可当医生把我领去他住的那间黑暗的单人房时,我怔住了,他以一种非常怪异的姿势蹲在地上,被砍掉的半截胳膊不停挥舞着,发出那种痴痴的傻笑。
我盯他看了半天,原本魁梧的身材消瘦得只剩皮包骨,我和医生说我想进去看看,医生犹豫了一下,说他现在的状况不稳定,偶尔会做出伤害他人的行为,才会限制他的行动。
在我的坚持下,医生为我打开了门,我一步步朝白大柱走去,他好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没有发觉我在靠近他,直到我走到他面前,他依然在对着空气傻笑。
我缓缓蹲下身,看着他凹陷的眼眶和脸颊哪里还有他原来的样子?
我轻轻喊了一声:“大柱。”
他根本像听不见声音一样,还在用那只胳膊扭动着,呈现出怪异的姿势,不知道在干嘛。
我皱起眉盯着他晃动的膀子,每隔一会又使劲再挥一下,那固执的眼神竟然让我感觉如此熟悉。
突然,一个画面钻进脑中,我好似听见那个稚嫩的男孩在我耳边说:“别哭,他们抢你弹子,我就帮你赢回来!”
瞬间,我捂住嘴巴痛哭出声,他在用那只没了的胳膊打弹子,我声音扭曲的喊了声:“哥!”
他仿佛突然从自己的世界中惊醒,猛然抬头看着我,我们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好像再次看见了那个为我奋不顾身的哥哥,他虽然鲁莽、凶悍,却从小到大一直用他粗暴的方式保护着我!
眼泪从眼眶里流了出来,我对他说:“我是大白,你还认得我吗?”
我看见他的眼里渐渐潮湿喃喃的念着:“大白,大白…”
却在下一秒突然双眼猩红的朝我扑了过来,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他一头撞在墙上,然后拼命的一下又一下重重的的撞击着,嘴里不停念着:“大白,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