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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酿游走在街上,天飘着雪,他有些失神。查吴生与郑小娘子,该从何查起?
张郎君结交甚广,是个可用之人;朱小娘子在汴京贵女中说得上话,也可帮忙查证。
他心中自盘算着对策,却并未与二郎商量。
其实他早已看出,谨慎如二郎,并不会真信七娘的话。便是连带着陈酿一起怀疑,也未可知。
他们在乎的是谢府门楣,而陈酿要的,是还那个受冤的小娘子,一份真真正正的清白。
至于为何这般信她,他也说不上来。许是因着她是他学生,他该为她的一切负责?
虽说牵强,似乎也只得这个解释了。他负手而行,在白茫茫的汴京显得孤独又冷清。
忽而撞上了什么!陈酿只踉跄地退了几步。
对方倒是骂起来:
“哪个走路不长眼,老子……”
那人却猛地顿住,只惊讶地高呼:
“陈先生?”
陈酿抬起头,见那人一身裘衣,姿态放浪。原是赵廷兰,鲁国公的败家孙儿。
赵廷兰上下打量着陈酿,笑谑道:
“陈先生这时候还有雅兴出来啊!”
他自然是听闻了那事,陈酿只礼貌地点头示意,倒并不说什么。
赵廷兰近前了几步,压低了声音,一副正经模样,只问:
“小谢兄弟,呸!是谢七娘子,她可还好?”
不待陈酿答话,他又摇头自语起来:
“我这猪脑子!被这等冤枉,如何能好?”
他信她是冤枉?陈酿有些惊讶,微蹙着眉望着他。赵廷兰只是个外人啊!
赵廷兰忽笑起来,似乎看穿了陈酿的疑虑,只把手搭上陈酿的肩:
“与我吃杯酒都怕成哪样!就她,有胆子私相授受?逗谁呢!”
陈酿忽感到一阵莫名的心酸。赵廷兰一个外人,似乎却比家里人更了解七娘。偏家里人不信她的话,可不是莫大的讽刺么?
这个人瞧着玩世不恭,内心却又极通透。
“陈先生,”赵廷兰咧嘴笑道,“你看,如今这样的境况,可有用得上我的?”
陈酿蹙眉审视着他,他交往颇广也是事实。街市的乞丐、旅居的胡人、体面的贵族,三教九流,没他不认识的。要查个考生与小娘子,简直是易如反掌。
只是,赵廷兰骤然说出要帮七娘的话,究竟是敌是友?亦或只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好事者?
赵廷兰一副无赖的模样,只道:
“我是个生意人!你家亦是做买卖的,应当知道,生意人做事,唯利是图。”
陈酿点点头,可他不明白,此事对赵廷兰又有何利呢?
“利在何处?”陈酿问。
“人人都能见得的利,就没赚头了!”赵廷兰道,“嘿嘿,只当欠我个人情,如何?”
“好。”陈酿也不及深思熟虑,语气依旧清高,“这是我寻你帮忙,与七娘子无关,这份人情算我头上,日后定当报答。”
赵廷兰一脸奸计得逞的模样,又故作豪爽:
“说吧,查谁?”
“一是吴生,二是郑小娘子。三是,”陈酿压低了些声音,“吴生与郑小娘子。”
吴生与郑小娘子?赵廷兰哈哈大笑起来,原是这么回事!
“你放心,最多两日!不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