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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春坊擅长琵琶,是以此舞的乐器是以琵琶领,那些舞姬踏着琵琶声轻枝蔓舞后,琵琶旋律蓦然一抡,秋水长天,响彻云霄,那些舞姬随着琵琶声舞步快速的加快,腰肢轻软,轻薄的红纱下隐隐透雪色的肌肤。
纵然大祁民风开放,却也未曾见过这般大胆的妖娆舞姿,异域风情引来不少人的目光。
却见韶春坊的琵琶声隐隐要盖过花容楼的琴声,宋辞年有些坐不住了,却听见花容楼中原本被压下去的琴声忽又变得清晰起来。
不及琵琶声的婉转娇媚,琴声清越,将那媚人的琵琶声生生的压了下去。
宋辞年原本站起来的身子又坐了下去,松了口气道:“是浓华的琴声,看来她还是出手了。”
顾衣听过浓华弹琵琶,未曾想到古琴也能弹的这般好。
“浓华最为擅长的是古琴。”一旁未曾说话的凌雪风缓缓的开口道,“她的琴声师承大家,才是弹的最好的,琵琶不过是半途投其所好学的。但是于音律上她是极有天赋的,是以琵琶弹的也鲜少有人能出左右。”
为了投谁所好,不言而喻。倒是十分难得,凌雪风竟然和顾衣透露关于李离的事情。
顾衣淡淡的“哦”了一声,似是应下了,似是没有听明白凌雪风的弦外之音一般。
见她这般,凌雪风自讨没趣的摸了摸鼻子,一旁的宋辞年心思都放在了比试上,转而同章兰因得意道:“这下我们花容楼赢定了。”
章兰因没有接宋辞年的话,一旁的顾衣打击宋辞年道:“谁输谁赢,还不见分晓呢。”
一面说着,顾衣一面打量着宋辞年——他似乎对此次胜负,十分在意。
宋辞年欲反驳顾衣,却见一旁默不作声的谢蕴缓缓的开口道:“确实如此。”
没想到谢蕴竟然会接她的话,顾衣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自在。饶是平日里顾衣再怎么能言善辩,但是遇见谢蕴,却不知该如何相处。
三年前谢蕴不告而别,临行之前那一番伤人的话,让顾衣十分愧疚。顾衣知道,谢蕴不是那般心胸狭隘的人,若是她性子豁达一些,大可与谢蕴一笑泯恩仇。
但是,前世场景恍若历历在目。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生。”
那样一个清冷克制的人,到最后留下这样的一番话,此番深情,至死不悔,她又如何能面对。
这一世顾衣千方百计的想要躲避谢蕴,未曾想到最终还是相遇。方才沈云鹤的一番话,顾衣想谢蕴应当是认出她了,认出她便就是当时在归云山庄内与他谈话的那个女子。
再面对谢蕴的时候,顾衣更添了一层尴尬。
倒是谢蕴脸上神情淡淡,似是不知道顾衣所想一般,缓缓的开口说道:“琴声清雅,箫声低沉,以此为伴奏虽然别出心裁,可是却容易被金玉之声所乱。”
他的话音落下,却见对面的画舫琵琶声暂且被古琴声压了下去,但是随即笙箫管笛齐奏,直达江边,舞女腰肢款摆,手上佩戴的银铃作响,穿过水面,直达岸边,将对面的画舫上的乐声都盖了过去,没了节拍,花容楼舞女们的脚步逐渐的乱了套。
此次花容楼准备的舞蹈为了摆脱之前的靡靡之音,乐器只取古琴与萧,意于此取胜。未曾想到,对方竟以琵琶笙箫之音,盖过花容楼的乐声,乐声一乱,踏歌而舞的舞女们步伐也就凌乱了起来。
局面急剧下降,显然对花容楼不利。
“太卑鄙了!”宋辞年咬牙道,没想到今年邵春坊竟然会来这一招。
以琵琶笙箫合奏的曲声,一贯是大祁时兴的靡靡之音,再加上银铃的声音,应是说不出的轻快,但是许是曲声太闹顾衣听着,被那一种无孔不入的声音扰的心头隐隐有一种不舒服的感觉。
在花容楼因为乐声被打乱乱了阵脚的时候,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阵笛声……
激越的曲声自江面响起,瞬间竟然压过了对面的金玉之声,瞬间碧空如洗,压在心头的不适之感淡却。
却听得,那笛声的旋律是方才花容楼中所奏的《阳春白雪》,此曲以笛声奏出,流畅清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而花容楼这边凌乱的舞步又重新的恢复到原本的齐整,衣袖舒展,若行云流水,轻歌曼舞,说不出的好看。
待一曲终了,顾衣笑道:“原来你是留有后手的。”
宋辞年却是一脸茫然的看着顾衣道:“这笛声,并非是我楼中人所奏。”
章兰因坐在靠窗户的位置,指着不远处道:“听那笛声,好像是从那个画舫传来的。”
众人顺着章兰因手指的方向,却见在岸边靠着一个黑色的乌篷船,通体漆黑,在护城河中装扮一新的画舫中间,十分显眼。
顾衣便道:“原来是有人路见不平出手相助呢,宋公子可得要好好的谢人家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