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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叶扫过一地凄凉,卷起阵阵凉意。
尹清歌眼眶微红,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谈夙,将之前的种种不愉快都暂且忘记,人总是要往前走,回忆过去时,也大多会放大某人的话,正如此刻,人之将死,还有什么恩怨放不下,尹清歌淡淡笑道:“很累么?你可以休息了。”
“阿念……”谈夙艰难的抬起手来,直接抓过尹清歌的手掌,淡淡道:“阿念,我如今这个样子很丑吧。”
“还好。”尹清歌笑笑,头一次没有直接甩开谈夙的手掌,微笑道:“怎么如今还在乎起容貌来了?”
“阿念,你很恨我吧,恨我囚禁你一月之久,害你和傅瑾琛的大婚被毁,恨我杀了凉国数千户人家……”谈夙攥紧了尹清歌的手,笑的苍白而又无力,淡淡道:“阿念,你可愿信我,那凉国百姓,并非我的本意。”
“你是公主,可是你不见了,于是我便被推上了高位,我从一出生,就被凉国百姓寄予厚望,因我能知天命,他们虽然对我有敬畏之心,却也将我视为怪物,凉国气数已尽,复国谈何容易?”谈夙低咳着,鲜血止不住的流出来,“可是凉国不死心,逼我处处谋划,以为这般便可复国,其实不过是以蝼蚁之力对抗罢了。”
“如今,他们死了,我也要死了,便算是谁也不欠谁的。”谈夙低低的笑着,面容不似以往那般平淡,倒是颇有一番解脱的意味在其中。
尹清歌眼中酸涩的厉害,看着倒在地上的谈夙,低低的道:“你可以不死的?若是你肯收手……”
“阿念,我怎么能不死呢?”谈夙目光温柔留恋的看着尹清歌,低声道:“阿念,我一定要死的,凉国百姓的性命还要我去承担,傅瑾琛,也不会放过我的……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不能不死……”
“我活了两世,人生种种苦楚皆以尝遍,也算是知足了。”谈夙抬头看天,最后一缕霞光缓缓的归于天际,暗黑之色开始在天空之中极快的蔓延着。
“我说过,我是个不幸的人,只能活在黑暗里……”
两人初见之时,夜色很好,空间很静,尹清歌试探的走到他的身侧,他淡淡的说着一些话,若是当时能够看清本心,若是当时不曾错过。
谈夙握住尹清歌的手掌倏然之间失了力气,重重的落在了地上的落叶之中,尹清歌愣愣的看着谈夙,眼角终于落下一滴泪来。
傅瑾琛眸色微深的看着尹清歌,上前将尹清歌拉起来揽入怀中,感觉到尹清歌攥着他的衣襟轻轻的抽噎着,不禁心中一痛,声音低哑的道:“夫人……”
尹清歌靠在傅瑾琛的怀中,半响后才缓缓平静了下来,眼眶微微红肿着,看起来很是脆弱,傅瑾琛抬手轻轻的擦了一下尹清歌的眼角,沉声道:“夫人,只此一次,日后便再也不许为他流泪。”
尹清歌愣愣的看着傅瑾琛,然后轻轻的靠近了他的怀中,微垂着眼眸,淡淡道:“好。”
战场上的百万大军安静的站在傅瑾煜的身后,北疆城墙上的士兵也齐齐的扔了武器,直直的朝着傅瑾煜跪了下去。
没有人知道,傅瑾琛带兵这么容易的攻入皇城,北疆这么容易降服,谈夙在其中做了多少的事情,大约从凉国百姓全都死去的那一刻,谈夙就已经做好了最后的决定,只是因着尹清歌,想要再过最后那一段日子。
有她的日子……
这一战就这么结束了,免去了很多的生灵涂炭,还有那诸多的谋略研究,傅瑾琛,尹清歌,傅瑾煜吩咐了人掌管着这处地方,然后就带着兵朝着西越的京都赶了回去。
回到京城的时候,明帝正瞪着眼睛躺在养心殿的空床上,身形憔悴的厉害,傅瑾煜走近,却发现那明帝已经没了呼吸。
一代帝王就这样没了性命,傅瑾煜的心中也是颇多感慨,半响后才轻叹了一声,上前将那被子抬高,将明帝的尸体盖了起来,然后就要专色走出去。
走到门前的时候,傅瑾煜却是蓦地顿了一下,回头目光复杂的看了被裹的严严实实明帝最后一眼,半响后才推门走了出去,当日正午,京中丧钟响,一声一声传遍了整个京城,宫内的人都齐齐的跪了下去,眼中含泪。明帝过世,西越帝王更迭,傅瑾煜在几日之后登基称帝,年号永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