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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寒雪凤刚挪动脚步的时候,雪兔一窜,就消失在了密林中。
只一瞬间,空气又仿佛凝固了,眼前还闪现着那只腾飞的野鸡和蹦跳的雪兔,就像根本不曾有过,让人以为是一种幻觉,眼面前,又只有一动不动的巨大的林木,我此刻经过这里,甚至我的存在,都短暂得没有意义。
秦厚林仰面望着越见疏朗的天空,然后陡直往一个坡上爬去,他伸手拉了寒雪凤一把。寒雪凤喘息着终于到了一片起伏的台地,眼前是清一色的水杉林。四周的树干一样粗壮,树与树之间距离相等,一律那么挺拔,又在同样的高度发杈,也一样俊秀。没有折断的树木,朽了就整个儿倒伏在地面上睡着了。
林子里的间隙较大,更为明亮,也可以看得比较远。远处有一株通体洁白的杜鹃,亭亭玉立,让人止不住心头一热,纯洁新鲜得出奇,越走近,越见高大,上下裹着一簇簇巨大的花团,较之先前见过的红杜鹃花瓣更大更厚实,那洁白润泽来不及凋谢的花瓣洒在树下,呈现出一种不加修饰的自然美。
这洁白如雪润泽如玉的白杜鹃,又一而再,再而三,却总是单株的,远近前后,隐约在修长冷峻的水杉林中,像那只看不见的不知疲倦勾人魂魄的鸟儿,总引诱人不断前去。秦厚林和寒雪凤深深吸着林中清新的气息,肺腑像洗涤过了一般,气流渗透到脚心,似乎都进入了自然的大循环中,一种前所未有的舒畅与自然融为一体。
雾气飘移过来,离地面只一尺多高,在他俩面前散漫开来,他俩一边退让一边用手撩拨着云雾,分明得就像炊烟。寒雪凤和秦厚林小跑着,但是来不及了,它就从身上掠过,眼前的景象立刻模糊了。随即消失了色彩,后面再来的云雾,倒更为分明,飘移的时候还一团一团的旋转着。
秦厚林和寒雪凤一边退让,不觉也跟着云彩转了起来,到了一个山坡,刚避开它,转身突然发现脚下是很深的峡谷。一道蓝幽幽奇雄的山脉就在对面,上端白云笼罩,浓厚的云层滚滚翻腾,山谷里则只有几缕烟云,正迅速消融。那雪白的一线,当是湍急的河水,贯穿在阴森的峡谷中间。这幽冥的峡谷里却只有黑森森的林莽和峥嵘的怪石。
阳光下对面的山脉空气竟然那般明净,云层之下的针叶林刹时间苍翠得令人心喜欲狂,像发自肺腑底蕴的歌声,而且随着光影的游动,瞬息变化着色调。灰白的云雾从身后又来了,全然不顾沟壑,凹地,倒伏的树干,寒雪凤实在无法赶到它前面,它却从容不迫,追上了她。将她绦绕其中。
奇妙的幻象从秦厚林眼前消失了,只有脑子里还残留着刚才视觉的印象。就在他困惑的时刻,一线阳光又从头顶上射下来,照亮了脚下的兽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