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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不知,这次杨叔居然回答了他。
“拐走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做什么?”
杨叔的意识有时候清醒,大多数时候糊涂,家里的所有人都知道,所以也没什么意外的。
李逸凡把碗筷放在他面前,不管他回不回来,桌上的主位都是留给他的。
杨叔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李逸凡连忙给他拍了拍背,舒缓一下呼吸。
“怎么了,感冒了吗?”李逸凡问道。
杨叔摇了摇头叹气说到,“是老了,不中用了而已,这一身的毛病啊,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到二少爷你结婚的那天……唉,命到尽时方至少,悔不当初过错多啊!”
听着杨叔的感叹,你知道的情绪一下子就变得冰冷了。
“二少爷你用不着为我这老头子担心什么,你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半死不活的也拖了太久了,早点死了反而是解脱不是吗?”杨叔拿起筷子,微微笑着说到,脸色有些虚弱的苍白,也有些苍老。
李逸凡深吸了一口气,给杨叔盛了碗汤说到,“你不是刚刚才说想看我结婚的么,我的孝敬茶都还没喝到,说这些话做什么?”
杨叔从没说过丧气的话,总是作为李逸凡的人生导师般的存在,如今他能有如此感叹,是真的老了。
他摇着头,脸上的笑意更浓了,是释怀,也是欣慰。
李逸凡看着他,鬓角的白发已经蔓延开来,南头的黑发就快要转白,和同龄人比起来更加苍老的脸,也生出了些苍老的老年斑。
肩上自己扛起的担子太重,使得岁月在杨叔的脸上留下的痕迹太多,丝毫看不出他只是个五十多一点儿的中老年男人。
杨叔说着又叹了口气,看着自己的双腿说道,“都说人老先老脚,可我这老家伙啊,连腿脚都算是可有可无的东西了,到底从哪里开始老?不还得从我的脑子么,以前年轻时候听人说有些老人脑子不清醒了,出门走丢在外面,忍饥挨饿而死——那时候还觉得离我远得很,现在看来我就快走上这条路了。”
说着,杨叔又哈哈的大笑起来,似乎并不在意,可餐桌旁的几个人,气氛似乎也凝固了。
“杨爷爷不许胡说,乱说话是要受批评的!”楚天谣忽然开口说道,一边正经的看着杨叔。
杨叔还是哈哈的笑,笑容里更加开怀了,而李逸凡沉默了片刻,也开口说道,“杨叔你放心,那样的事情我绝对不允许发生,无论怎么样,我会为您养老送终的。”
“二少爷真的长大了,我这把老骨头才算是完成了对夫人的承诺,也不枉夫人对我的信任了。”杨叔停止了大笑,叹了口气说道,说到。
听到杨叔说起“夫人”这个称谓,李逸凡的心中一紧,似乎又想起了那段在李家大院里的岁月,想起了那个温柔如水,无论情况多么糟糕,都还是挂着乐观的微笑的女人,他的母亲。
或许只有他会说吧!
李逸凡心里感叹着,整个李家大院里,没有一个人看的起他的母亲,那个来自江南水乡没有身世背景的女人。
“汤不是二少爷你煲的吧?”杨叔端起汤碗喝了一口说到,“要不然就是小筠的手艺生疏了。”
杨叔随口说道,李逸凡的电话铃声却突兀的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