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番外(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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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缸与青瓷

1935年,冬,巴黎。

凌晨两点,香榭丽舍大街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驶来。一路街灯明亮,车轮嘎吱嘎吱碾压着碎雪,车速减缓,直到在一所粉色玻璃花房前停下。只见一个女子裹着大红色的披风从花店里走出来。路灯下,她背影纤细,步履轻盈。

而就在对面的洋楼上,一把长枪正对准着女子,瞄准器随着女人的身影上下移动。突然,“砰!”的一声枪响,女子被马车上的人一枪爆头。女子还没来得及吭声,就栽倒在雪地里,大红披风瞬间飘落,宛若一地鲜血飘散。

手持长枪的王天风顿时一愣,未等他反应过来,马车“嗖”的一声飞驰而去,王天风骂了声“见鬼”。话音刚落,就听到“咣当当”一声,花店的门板飞起来,带着一股强而有力的冲击力量,有人从里至外破门而出。粉色的玻璃窗瞬间被震碎,碎片飞溅,像倾泻的玻璃花。王天风迅即调整枪口,对准从花店破门而出的人,瞄准镜里出现两个人。

但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王天风始料未及的。大雪中,阿诚只穿了一件雪白的衬衣,双手背铐,栽倒在雪地里。他几乎就跪在女人的尸体旁边,明楼穿着一袭黑色皮衣,手持双管猎枪,狠狠地将枪口戳在阿诚头上。

一枪当头,杀气腾腾。雪地里的鲜血,鲜红刺目,像是在提醒着阿诚,“烟缸”牺牲了,自己直面的是惨烈的死亡陷阱。一阵寒风吹下一阵雪珠,砸在阿诚的头上、颈上,冰凉彻骨的寒。他眼前是两道凹纹,平行线般的车辙,那是凶手留下的唯一印迹。

他必须勇敢,必须坚强,他要活下去。单薄的衬衣经不起风雪的侵袭,阿诚已经冻得瑟瑟发抖,浑身打战,活像被押赴刑场的死囚,被鲜血吓得魂飞魄散。明楼的枪口顶着阿诚的头,吼道:“说!说错一句,你就完了!”阿诚直愣愣地跪在雪地里,眼睛里全是红色的血、白色的雪。明楼眼神里净是厉色,瞪视着颤抖的阿诚。王天风已经持枪下楼,踏着碎雪,持枪走近两人。这时,阿诚耳旁响起了拉枪栓的声音。“最后一次机会!”明楼说。

安静,死寂般的安静。除了雪落的声音,周围的一切仿佛静止了……九小时前,巴黎拉丁区,学生公寓。风铃声响,长身玉立的阿诚打开房门,明楼和王天风笑吟吟地正站在门口,门外一地积雪,夕阳的余晖照在两人身上,显得很精神。“先生。”阿诚叫着明楼,伸手替他接过手上的长盒子,阿诚感觉到了长匣盒子沉甸甸的重量,他也不问,侧身让明楼和王天风进屋。“这位是王先生,一个学校的同事。”明楼介绍说。“王先生好。”阿诚客气道。王天风拎着包,应着声。

明楼边走进屋边说:“你这儿不好找啊,一溜的书店,倒不如原来住的地方闲适、安静。”“这里便宜。”阿诚回话,“而且我比较喜欢这儿的氛围,离学校也近,走几步就到了。”“我没给你汇钱吗?这么省。”“我这学期多报了几门课,明堂哥叫我兼学化学,好帮他做‘明家香’香水的新配方。”“那你该叫他出钱替你付学费。”明楼说着坐了下来。阿诚笑笑,说:“我在勤工俭学呢。”王天风环视了一圈,干净整洁的房间,靠墙是一架八宝格子,格子上有各种盆景、各类外文书籍、各式品牌的香水。墙角处养着茶花,体态玲珑,花色绚丽。“替我们做晚餐吧。”明楼说,“这一路上累得够呛。”“先生不是去哈尔滨讲学吗?这么快回来。我以为您至少待上大半年呢。”阿诚忙着给两人泡茶。

王天风盯着盛开的茶花凝神半晌,明楼用眼角余光扫了他一下,他马上佯装无事地顺着格子看书目。

明楼端起茶杯喝了起来。“这小子挺有能耐的。”王天风突然说道。“会读书。”明楼说。

“嗯。”“不读死书。”“哦。”

“跟着我,起步高。”明楼颇有几分自得。“扯淡。”王天风鄙夷地说,“这都是个人的志气。”随即,王天风又看见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墙边也有一两幅半成品的油画,随口问阿诚:

“这都是你画的?”

阿诚点点头。“我还是喜欢看壁画。”王天风说,“龙翔凤舞、车骑百戏,那叫一个喜气。”“对,你就喜欢珠光宝气。”明楼接口挤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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