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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爷那件事情之后不久,廖光惠给我打了个电话,告诉我,他让海燕找将军拿了十五万块钱,交给了方五。
海燕在给方五送钱的时候,向方五表达了廖光惠的意思:事情到这里就打住了,大家今后都井水不犯河水,各发各的财。如果今后我胡钦走路被车撞了,下河被水淹了,或者是无缘无故被人贩子卖掉了,那么方五都要负这个责。
方五很明智地听从了廖光惠的建议,他不得不听,在当时我们那个市,除了场面上的几位当权大哥之外,廖光惠差不多就是地下皇帝,而这个世界,敢造反的人通常几百年才会出一个。
方五不在其中。
因此,从那天开始,方五也就一蹶不振,他本来想要在黑道冒头的万丈雄心也在一代大哥廖光惠的强力打压之下,消失殆尽。一直到多年之后,方五认识了一个非常厉害的人物,在那个人的帮助之下,他才算是再次抬起了头。
当然,也就再次给我带来了不小的麻烦。
这是后话,日后再说。
那天晚上的小院夜话之后,我们兄弟和三哥之间的关系,终于不可避免地泛起了波澜。
尤其是险儿,他对于三哥的态度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轻易相信别人的人,三哥又完全失去了他的信任。
所以之后很多年,三哥和险儿之间的矛盾,是我们所有人之中最为激烈的。
出乎我意料的是小二爷,他却没有表露出任何的私人情绪,他只是告诉我,他的命是我救的,不管怎么样,他都会和我站在一边。
不过这种心照不宣的微妙变化并不会严重到让我们和三哥马上就分道扬镳的地步,毕竟我们还是有着十几年深厚的感情存在。
所以在外人看来,我们还是一样的和和气气,兄谨弟恭。
三哥和唐厂长终于成功弄到了高速公路的一个标段。
三哥更加忙了,经常十天半个月看不到他的人,就算偶尔遇见,也是简单寒暄两句,就急着要走。
明哥告诉我说,三哥已经加入了我们这个县的行业商会,而且最近还在四处活动关系,很有可能会成为九镇的人大代表。
我为三哥感到高兴,他梦寐以求了很多年,终于开始一步步地走向了廖光惠正在走着的那条通天大路。
老鼠和廖光惠一起合作开办的啤酒机场子也正式开了起来,地点就在十字路口商贸城斜对面的那幢大楼上,据说正是以前三哥砍胡少立的那个舞厅。
舞厅早已没落多年,一直空在那里。这次被老鼠租了下来,装修之后,改成了一家比三哥名下更大更豪华的啤酒机室。
我原本以为,在这个场子里面放篙子的一定是红杰,为此,我还事先和红杰打了声招呼,当时红杰有些含糊其词,我却以为是他一贯低调的禀性使然,并没有多想。
直到场子开业之后,我才明白了那天红杰为什么始终不肯把话说死。
因为,大大出乎我意料的是,放篙子的人,居然是缺牙齿和大屌。
我说过,啤酒机场的生意当时已经不是一般的兴旺了。
九镇的,县里的,市里的,邻市邻县的,上班的,做生意的,摆地摊的,打流的,当小姐的,捞偏门的,警察,吸毒者……,各式各样的人等,在我们场子里每天都可以看到。
在那里,他们没有了平日各种身份地位上的隔膜与差异。每个人都是安静而和谐地坐在一起,互相讨论着下一个盘口会开什么,谁谁谁又赢了多少,谁谁谁又输了几许。
随便举一个我印象最深的例子,在我们场子门口,有一个卖早点、送盒饭的男人,矮矮胖胖,有点秃顶,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
每天我们开门之前,他就已经在门口做生意了。
按道理,我们的生意这么好,他的生意也应该相应不错。但是他没有赚到一分钱,甚至在给我们卖了几个月的早点之后,就关门大吉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每天做生意赚了钱之后,转头就拿着钱进了我们的场子,然后心甘情愿地把辛苦钱送给了三哥和廖光惠。
所以,我们给这个人取了个外号,叫作劳模,利人不利己的标准劳模。
场子里面来玩的人越来越多,我们放篙子的生意也就相应越来越好,每天出入赌场的时候,个人的虚荣心都可以得到很大的满足,就连小黑,别人开口也都是叫黑哥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我极为偶然地遇到了另一个对我一生有着重大影响的关键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