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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以来,大小民兄弟两人憋着一股劲到处寻找,却始终没有看见卫立康的人,那股锐气本来就难免有些懈怠了。那天,两兄弟其实也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而已,并没有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万万不会想到竟然真的一下让他们遇上了。
于是仓促之间,赶鸭子上架,迫不得已之下才砍了下去。
如此情形之下,两兄弟当然没敢下狠手。
仅仅是对着卫立康的两条腿上砍了大概两三刀之后,看着血淋淋的现实和想象中威风八面的砍人场景完全不同,强横如大民,也都不免感到了心虚。
当卫立康倒地之后,大民立刻收了手,扯起还在埋头苦干的弟弟就往外跑:
“走!”
小民顿时一愣,颇有些意犹未尽,但他向来都唯哥哥马首是瞻,只得悻悻地停下了手。跟着哥哥刚跑出两步,他又飞快掉转头,狠狠对着卫立康的脑袋踹了一脚,将撑着坐起半个身子的卫立康再次踹翻在地面,这才指着卫立康说:
“卫立康,你等着,落到老子手里,杀你就如同杀只鸡。”
说完,两兄弟一前一后扬长而去。
躺在地上被砍得血淋淋的卫立康也不示弱,望着两兄弟远去的背影大声说出了一句非常符合他一贯风格的话:
“小杂种,我等着你。老子不弄死你们,今后卫立康三个字就倒着写!”
在这句话之前,卫立康所表现出来的硬气救了他。
但是,他绝对不应该继续硬气,更不应该说出这句挑衅的话。
因为,就是这句硬气的话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事情发展到现在为止,都完全可以说平淡无奇。仅仅只是两个刚出道的小混混一时愤怒之下,砍伤得罪了他们的一个大哥。但是却胆子太小,连重手都没敢下,导致留下无穷后患的一个故事。
假如整件事就这样结束的话,实在是没有什么稀奇的,无论手段的毒辣和行事的凶狠,它都比不上我们绑架保长,或者是罗佬砍残武昇的那些事。
可是,为什么它却偏偏超越了无数的江湖血案,而能够和奠定三哥江山的元宵枪击案相提并论,一起位列九镇黑道三大史记之一?甚至还让大小民在一天之内,从两个默默无闻的小混混一跃成为当时红透半边天的黑道偶像呢?
那是因为,从大小民逃出三少爷理发店的那一刻开始,再到之后我们兄弟接到胡玮通知赶往医院的这一段时间当中,还发生了一件堪称前所未有匪夷所思的血案。
而那件血案才是这漫长一天的精髓和高潮所在。
如果说整个事件是一盘血色的饕餮盛宴,那么前面理发店砍伤卫立康的一仗,只不过是满汉全席之前的一道开胃小点而已。
等大小民走之后,田波店里的几个理发师扶起了负伤的两人,并且叫了辆“慢慢游”,把两人送到了医院。
现在看来,不能说卫立康不聪明不老到。临走之前,为防万一,他甚至还专门将一把存放在田波店子里面的杀猪刀也带在了身上。
而另一头,大小民兄弟转身逃出“三少爷理发店”之后,并没有跑往人多眼杂的九镇,而是沿着九镇通往泉村的公路,逃向了与九镇相反的郊外。
最开始两人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往哪里跑,下一步又该怎么办。他们只是凭着本能往人少的地方没头没脑一通瞎跑而已。
直到他们大概跑出一两里路,来到了一条灌溉用的水渠附近之后,这才渐渐冷静了下来。
水渠上面有一座附近居民自己出钱修建的小小石头桥,连接着公路与山脉,除了农忙季节之外,平时这里基本没什么人。
在大民的指挥之下,兄弟俩离开大路,拐到了小桥上。
就在这座普通之极的小桥上面,两人气踹吁吁地展开了一段完全改变了历史的对话。
“哥,你说今天这事,街上这么多的人看见,公安局会不会知道?要是来抓我们怎么办?”
“我也不晓得啊,早不见,晚不见,没有想到就在那里遇见了。妈妈的。”
“哥,你怕不怕?”
“有一点,你呢?”
“我方才跑的时候也有一点,怕被人抓着。不过现在也无所谓了。过年的时候看村里人杀年猪,以前觉得杀人和杀猪可能差不多。现在一试,还是有点不一样啊,卫立康个杂种好大的气魄,刀砍在身上还敢和老子对着搞。不过,其实也没得蛮大区别,一刀下去还不是一样血直飚,只是杀人不像杀猪叫那么大声。”
“嗯,我也没想到他这么霸蛮。”
“哥,你说要是公安局抓我们坐牢怎么办?就算是公安局不抓,卫立康要搞我们怎么办?他人多啊。我们两个只怕搞不赢。”
小民问了这句话之后的一两分钟,大民都没有出声,只是拿出一根烟默默地抽了起来。等了半天之后,小民终于忍耐不住,扯了大民一把:
“哥,你说话啊?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就这样回去啊?”
“老二,你莫急,等我仔细想下再说。”
不知何时,白色的烟雾已经在指间缓缓熄灭,大民却依旧捏着变形的烟头,浑然不觉地看着桥下流水。突然,他嘴巴一动,如同自言自语般头也不回地说道:
“老二,我们今天这个事做得不好。”
“怎么了?哥?”
大民习惯性地将烟蒂送往嘴边,连嘬了几口之后,这才意识到烟已经抽完了:
“妈的!”
大民低吼着狠狠扭动脚尖,直到将那个烟蒂深深碾入了石头桥上的泥巴里面之后,他这才猛地抬起头看着自己的弟弟,两只眼睛中射出了如同豺狼一般狠毒无情的光芒,阴沉沉地说道:
“老二,你当时听到没有,最后我们跑出门的时候,卫立康说的什么话?”
“记得啊,狗杂种好招凶(凶狠,霸道的意思),砍得像块卫生巾,血糊淋当的都那样子了,还说什么卵不弄死我们,名字就倒着写嘛。”
“今天街上这么多人,公安局肯定要晓得的,要抓我们。我们刚才也只是在卫立康的腿上割了几刀,最多也就是出了点血,只要他一好,也绝对不会轻饶我们。落在公安的手上,我们两个坐几年牢是跑不掉的。要是落在卫立康的手上了,就算不死,他也要脱我们的一层皮。老二,你是没有看到,卫立康这个杂种打起人来,根本就是没有把人当人一样地搞。我和他无冤无仇,那天晚上抓着我的头发就往墙上死撞,如果不是胡钦拉了他一把,老子只怕当时就要死在他手上了,再差也要变个憨货。这个杂种,不是个好东西!”
“哥,那你想怎么办?我都随你。”小民虽然莽撞,却也不是完全没有智商,话到这里,也多少听出一些意味来了。
“老二,我告诉你,卫立康不会放过我们。我们两兄弟左右都是个死。家里肯定是回不得了,现在也只有跑了算哒。反正都是跑,要搞就把事搞大点,今后万一还有回来的那天,也没有人敢看我们两兄弟不来。我们现在就去,把卫立康这个杂种彻底办熄火,反正也得罪他了,要死卵朝天!多一刀少一刀都是个死,还怕个什么!”
一根筋捅到底的小民一听哥哥的话,兴奋得眼睛里都冒出了光,边说边提起刀就要往桥下跑,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哥,要得要得。我给你讲句老实话,开始你拉我的时候,我就觉得要不得,尿都滴出来了,还只准拉一半,这哪个搞得舒服呢?去去去去,现在就去,今天我们就去把他弄死了,大不了老子抵命,你来帮屋里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