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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明一言不发地望着我,也许是我有些癫狂的神情感染到了他,我看见,他的眼神越来越亮,越来越亮,最后,竟然射出了两道陌生的,冷静到带着隐隐地残忍的光芒,他的嘴角慢慢张开,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笑得苦涩而绝望。就连传来的声音里面都像是带着莫大的悲凉:“你还记得悟空他们刚打开门的时候,屋里突然发出的那一个声响吗?那不是我弄的,是夏冬!他起身的时候,他的刀,磕到了桌上的茶壶。”
脑海中一声巨响,悟空房里发生的一切如同无声电影般在我的心头帧帧闪过。
我终于想通了,之前让我始终感到惴惴不安,知道自己遗漏了,偏偏又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的事情是什么。
仅仅只是一瞬间,我的手脚就已经变得冰凉,就连温暖的被窝再也无法抵挡那刻骨的寒意。因为那是从心底最深处散发出来的,顺着每一根神经,冷透每一处毛孔。
那一天,直到各自睡去,我们都没有再说话。有些话,我们怕一旦说出来就会成为了真实,有些疑虑,只能永远永远地埋在心里。
但不幸的是,当时我们都想错了,我们不敢说,是怕它成为现实,这样的结果无论对谁,都太残忍。没想到的是,最后,命运却依旧还是让我们所畏惧的这一切变成了现实。
事过多年,我回头再看。幸好,那个清晨的我们没有再多想,没有再多说。
因为,当时的我们还太年轻,太稚嫩,无论我们怎么想,怎么说,我们都依然不可能看透那件事情背后所隐藏的真相,居然是一个如此耸人听闻的巨大阴谋。
小杜终于来了,在我的苦苦等待当中,洪武终于把他从县城的家里接到了我的面前(那天是渡口巷事情后的第二天,一九九一年十二月二十九号,星期天,小杜休息在家,未在九镇)。
洪武和铁明都是八面玲珑,九窍心思的聪明人,当我还在左右为难,暗自思考着是否要张嘴留下洪武的时候,他们两个却在简单寒暄两句之后,主动找了个借口,一起转身离去。
这是洪武家背后头的某条狭窄暗巷里面的一个小饭馆。
说是饭馆,实际上就是背靠着暗巷中的一截围墙,摆了几张桌椅,搭了一个遮雨的简易竹棚,再用窑砖垒了个灶台的小摊子而已。环境极为简陋肮脏,且不说墙角边上通水渠边时不时飞速爬过的硕大老鼠;也不讲那口就摆放在灶台边不远处的潲水缸里面所散发出来的阵阵酸臭味。就连小饭馆老板做的菜都像是他围在腰间的那条围裙一样,漂浮着一层难以分清是黑还是灰的腌臜不堪的油腻,让人几乎无法下咽。
我们都不是悟空那样自虐到可以吃任何苦的人,这个小摊子的目标客户群体本来也不是针对我和小杜。
来这里吃饭的每一个人都是衣衫褴褛,皮粗肉糙的模样。他们从事着搬运,收荒货,拖板车,打小工,站街等这些最辛苦却也最低廉的活计,付出了健康或者灵魂,却依旧只能挣扎在社会最底层。他们没钱,这里便宜。
所以,这里是他们的世界。
洪武之所以安排我们到这个地方见面,不是因为他太小气,舍不得给朋友花钱,也不是因为他家里太小,多了一个小杜就没有坐下屁股的地方。
而是因为,他的家里不方便这种身份下的见面,他不方便,小杜更不方便。而其他的地方,人太杂,也不是他可以掌控的地盘。毕竟,这个小镇的主人还在姓边,而不姓洪。
只有这里不同,边海洋的眼角都不会看向这里,任何一个有可能对我和小杜的隐秘关系造成影响的人也万万不会来到这里。
没有人会想到,一个正在如同彗星般崛起的江湖大哥,和一个打小锦衣玉食、前途无量的官场新秀会联袂在这样的地方出现。而那些会出现在这里,正坐在我们周围的苦命人,是没有关系的。生活已经压垮了他们的一切,他们只能怯懦地躲避着这个世间任何可能的伤害,他们已经脆弱麻木到连看都不敢多看我们这样的人一眼了。
所以,我们来了。
当我把昨天从唐五的凌晨到来,再到八宝的突然探访开始,到我与夏冬分手之后的所有一切都极尽详细地说给了小杜之后。小杜却没有说话,只是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凝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