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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杀我慕容承?那便看看,是你死,还是我亡!”慕容承手中银枪狠狠一抖,夜幕之下,骤然亮起寒星点点,寒星如幕,在身前交织成一片几乎密不透风的枪影!
只听得一阵刺耳的风啸,无数劲风,如同裂帛般被撕碎,被卷起的沙石,更是被绞成齑粉,扬得漫天皆是!
“好!很好!”强招被破,阴闵烛怒极反笑,手中美人扇一合,便朝重重枪影中点去!
只听得“铛”地一声震响,那柄银枪竟就这么硬生生地在无数枪影之中被那折扇截了出来,两人不过刚刚交手,高下立判,那阴闵烛更是得势不饶人,扇上附着着一股庞大的劲力,狠狠向慕容承扫去!
“来得好!”慕容承怒吼一声,却是不管不顾,更挺胸迎了上去,手中银枪顺着对方的劲道一转,枪尾带着厉啸的破空之音,猛地扫向阴闵烛!
“想以伤换伤!?”阴闵烛自忖慕容承没剩多少内力,这一击再强,也不过如此,当即面色一狠,手中折扇又加重了几分力道,凶狠砸下!
“咚!”只听得一声大响,扇骨重重地砸在慕容承胸膛,高大的身躯,登时如同一颗炮弹般被打得倒飞出去,而另一边,不出阴闵烛所料,他不过后退数步,便化解了大半的力道,虽然腰眼传来一阵火辣辣地疼,但他的一击,怎么样也得要了慕容承半条命!
感受到腰间的剧痛,看着跌倒在数丈外的慕容承,阴闵烛却是心中更怒,不由怒喝一声:“小杂种,老子这就送你归西!”
当即一扇朝他面门劈去!
他那扇骨非金非玉,反倒似什么骸骨所制,边缘有刃,锋利异常,这一扇要是砸中面门,非得把人头颅劈成两半不可!
“恶贼,看刀!”一旁两人看得是目龇欲裂,哪还有心思恢复?只是两人距离慕容承甚远,却是鞭长莫及,眼见这一扇就要劈下,情急之下,沈鸢尧当即便抽出腰间短刀掷了出去!
阴闵烛只觉一阵寒意袭来,转头一看只见一柄明晃晃的短刀厉啸而来,这刀看起来寒光四溢,极是锋利,一看便非凡品,若是他不收手,这一刀保管穿透他的手腕,为了杀人,受点轻伤倒是在所不惜,但是若因此废了一条手臂,当真有些得不偿失,更何况那红衣女子已经冲了上来,来不及多想,阴闵烛当即收手,转身一掌击出,虽然是仓促出击,但沈鸢尧此时情急之下,也多是破绽,却是被阴闵烛一掌打中肩头,连连后退!
“臭娘们!”被坏了好事的阴闵烛面目狰狞,眼中更是杀机暴涨,折扇挥舞,只见大量的真元在扇上汇聚,竟亮起一阵淡淡的红芒!
只是刚要击出时,忽然想到这些年在西域,本就资源匮乏,更兼随着他修为渐高,想找到合适的采补炉鼎也越来越难,如今难得见到一个修为天赋皆合适的女子,而且还是处子之身,心道还是留她一命,当即折扇一顿,换做一脚踹出,将沈鸢尧踹飞了去。
“待会再来收拾你!”刚转头,却见一点寒芒直袭面门!
“什么!?”阴闵烛不由大吃一惊,明明以慕容承仅剩的那点内力,根本不可能挡住那一击,那一扇便是直接将他打死也不是不可能,这厮怎么还有力气?
非但如此,这一枪更是来得极快,快得阴闵烛竟有些难以反映,只来得及下意识地将头一偏!
阴闵烛“啊”地一声惨叫,只见他捂着脸连退数步,指缝间全是溢出的鲜血!
他放慢慢下手,满手都是鲜血,便见他的左脸上,有一道深深的口子,几已见到里面森森的白骨!
鲜血将他左半边脸全都染成血色!再配上他此刻因为盛怒而扭曲的脸庞,原本的儒雅气息全无,黑夜之中,只如一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一般!
“小杂种!你找死!”看着眼前倒拖着枪,面色苍白,大口喘息着的慕容承,丝毫也顾不上什么形象了,手中折扇便如一根钢棍,狠狠地朝慕容承砸去!
他的招式本就以刚猛为主,那份儒雅本就是为了方便采补刻意装的,虽然数十年来,也已经习惯了,但如此施为,才更符合他功法招式,一时间扇影呼啸,慕容承也只来得及护住一些致命的要害,再加上他本就内力耗空,一时间竟是连连中招,一条手臂更是被扇骨骨刃斩中,鲜血横流,好不凄惨!
“挡?本座看你能挡得了多久!”心知对方已是强弩之末,阴闵烛手中更是加快了几分,扇骨不断地抽打在慕容承身上,便是钢筋铁骨也抗不住,更何况是血肉之躯?
“去死!”阴闵烛怒吼一声,又一掌,劈在慕容承胸口。
这一掌含怒而出,更是动用了阴闵烛十成力道,登时将慕容承击飞十余丈远,生生撞断数颗碗口粗的大树才跌落在地,滚了几滚,便落在罗凡身前,即便有宝甲护体,也只见他胸口似有些向下塌陷,显然胸口的肋骨断了不少!
“慕容兄!”罗凡显得比沈鸢尧冷静些许,原本以为慕容承拖住一阵,他们两人加紧恢复,之后三人联手还有一定希望,因此只抓紧恢复,但即便如此,此时见到慕容承浑身是血,就跌倒在他面前,又如何还坐得住?
“罗兄!”还未等罗凡起身,慕容承却是急急叫住了他,只见他一手艰难地压在罗凡肩膀上,缓缓摇了摇头,惨笑一声,却是轻声说道,“加紧恢复,带沈姑娘走……”
使用那宝物恢复之后的阴闵烛似乎比之前更强了,慕容承心知已经抵挡不住,此时,也不得不放弃了杀掉阴闵烛的想法。
依此时的情况来看,或许逃得了一个,便已经是上天庇佑了。
“慕容兄……你……这又是何必……”一个不过萍水相逢的人,如今却为了救他,情愿自己死在这里,罗凡此刻的心中,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这是一种二十年间的生命中,从未体会过的感觉,他摇了摇头,叹息一声,“慕容兄,你本来可以逃的,这又何必。”
阴闵烛恢复功力的那一刻,若说三人中还有谁有能力能够逃得掉,那便是慕容承无疑,阴闵烛显然是故意算计三人的,面对三人围攻,毕竟双拳难敌四手,阴闵烛不一定能胜,甚至还没等将几人内力消耗空,就被几人给宰了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用这种方式将几人的内力消耗一空以后,即便三人联手,也绝不是他的对手!
慕容承拿了银枪,用枪身撑着身躯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失笑道:“昔年我慕容家先祖一身戎马,南征北战,单凭手中一杆长枪,便得以威震北方,我乃慕容家子弟,如今就算流落江湖,又怎能临阵脱逃?更何况我与二位一见如故,罗兄更是我慕容承的救命恩人,今日追杀这狗贼不成反被算计,便是拼了我一身血肉,也定是要护二位离开的!”
“慕容兄!”
“慕容大哥!”沈鸢尧横刀挡在慕容承身前,急道,“你们二人都于鸢尧有救命之恩,要留下也是鸢尧留下才是!”
“你挡不住他。”慕容承伸手将沈鸢尧推开,沉声道,“你若真念我的恩情,便不要拖累于我,速走!”
“慕容大哥——!”沈鸢尧不由大急,厉声喊道。
“放心,我慕容承,还没那么容易死!”他一身是伤,此刻却丝毫不见有碍,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左臂耸拉着,臂骨早已碎裂,右手倒拖着长枪,不知怎的,原本虚浮的步伐,在罗凡眼中看来,却更显坚毅,犹如铁浇石铸,每一步,都在地上留下一个深深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