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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时还没想到九门提督府的马车上匆匆瞥到的身影。
鬼六却比其他几人要稍微冷静一些，想了想，问道，“王爷这幅画，是从何而来？”
鬼三一怔。
鬼二皱眉，将今日在御花园所见，以及捡到这幅画的情形说了。
说完，便道，“你是怀疑，有人故意将这画，送到王爷跟前？”
鬼六点头，“不错。太巧合了，如今龙都之中，各个人对王爷都是虎视眈眈，不惜利用一切手段逼迫王爷。若是能以此画，拿捏住王爷的软肋，未尝不能一试。”
鬼二面色沉了沉，看了眼慕容尘。
从方才开始，他一双邪眸，便诡冷森森，不言不语。
他们想到的，慕容尘自然也能想到。
然而，鬼三却突然说道，“若是这画是有心人设计，为何不直接画上小姐的相貌，反画了这么一枚极少人知晓的戒指？若是知晓戒指乃是王爷送于小姐的，那便是对大理之事极尽知晓的人了。”
让鬼三这么一说，鬼二一时想得便更多了。
“难道是大理的什么人到了龙都？是……庞泰？”
当初慕容尘忙于被围困的大理朝京城，便将庞泰扔在死牢，不想后来竟被人救了出去。
反正当时庞泰也已经是半死不活，慕容尘命人追查一半又被帝极强行召唤回国，便没有再理会。
可鬼二只是怀疑一番，便又立刻摇头，“不太可能，戒指一事，除去小姐近身伺候的那几个，以及咱们几个鬼卫，也无人知晓了。”
难道是鬼卫里出了内鬼？
鬼六觉得不太可能，“自从鬼四背叛后，鬼卫也是大清洗过一次。该不是咱们这边。”
两人说着，面上都露出若有所思的凝重。
鬼三看了看几人，“你们为何不愿想，其实，是小姐为了寻王爷，到了龙都啊？”
鬼二一怔，初开始，他也是这样想的。
可是，面对龙都如此复杂险境，他竟不知自己是期盼花慕青是寻来了，还是这其实是他人的一场设计了。
若是后者，他只怕慕容尘会空欢喜一场，越发森冷疏淡，凡人莫近。
鬼六也看向慕容尘，迟疑片刻后，说道，“王爷，属下去查一查，这画，到底从何而来？”
慕容尘幽眸垂下，落在那画上交握的女子手指上，在百花从上，闪着妖异光泽的猫眼戒指。
片刻后，沉声道，“去查。”
鬼六应下。
随即又听慕容尘道，“让十二回来，本王有话，要亲自问他。”
鬼二看了他一眼，点头。
鬼三心绪难平地看着那画，盼望着，这一次，不是自己做梦，花慕青真的来了龙都！
等一出书房，就立刻抓住鬼六，道，“我亲自去查。”
鬼六站住脚，看了看他，说道，“你是想着小姐带了福子来到龙都，是么？”
鬼三点头，“是。”眼神里全是光亮。
鬼六却又道，“那你可曾想过，以小姐的手段，若是已经到了龙都，为何，还不能与咱们联系上？”
鬼三一怔。
鬼六摇摇头，“你又想过没有。如今龙都形势严峻，多少双眼睛盯着咱们宸王府和王爷，又是多少人存了心思地想逼死王爷。若是小姐出现，叫那些人发现了，又会怎样将矛头对准小姐？福子，晟儿殿下，凡是小姐身边的人，皆是能够用来攻击王爷的软肋。”
鬼六每说一句话，鬼三的脸上便难看一分。
鬼二在他们后面，沉默地回头看了眼房内坐在那画像前，沉默不语的慕容尘。
灯光昏黄，氤氲得他本就如鬼神般妖冶的面容，诡谲凌凌。
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带上房门。
对鬼三说道，“让鬼六去查。你关心则乱，若是闹出乱子来，反而容易惊动帝极。”
鬼三咬牙，片刻后，沉沉地点了点头。
鬼六拍了拍他，扫了眼书房的方向，低声道，“王爷只会比你更加为难。”
“我知。”鬼三语气沉闷。
骤然以为的惊喜，以及随后袭来的担心，种种为难，又抵不过满心的期待。
一边想着，若是她真的出现了就好。
一边又想着，还是不要出现了，遇到危险怎么办？
他的身边，处处都是陷阱，遍地的尖刀对准脚心。一个不慎，便是鲜血淋漓，命丧当场。
慕容尘坐在灯下，静默了许久后，伸手，摸向那画上的戒指。
微沙的声音幽凉低柔，“小花儿，你……不要发疯，不然，我也会疯的。”
疯？
呵，等他后来某日，从花慕青口中亲耳听到那句‘她是谁’的话时，他就知道，自己，不成疯，已成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