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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雷长官给了葛兰一小时时间回林恩的公寓收拾东西,从监控室出半小时后林恩才姗姗来迟,看见葛兰靠在车门前等自己呵出一口气,快步上前,笑了笑:“让你久等了。”似乎并没有发生过要离别的谈话。
“嗯。我们直接回去吗?”照理来说,葛兰可以不需要再以保镖的身份跟在林恩身边,但是因为公寓的主人是林恩没错,要拿走东西,她得跟林恩一起回去。
林恩想了想,便点头同意了,“回去吧。”
同来时一样,两人坐在后排,伍德先生开车,很快穿过宽厚的雪路,回到市区。
一路来,林恩没有再说话,慵懒地靠在座椅上,面色略显疲惫,一只手抵着额头,用大拇指和食指捏揉眉头两边。
葛兰瞧见伍德先生特意透过后视镜看了他一眼。
回到公寓,葛兰回了房间收拾东西,林恩卸下了大衣,站在她房间门口没有走进去。直到衣物都被叠好放在行李箱中,他才缓缓走进来,看着她将拆卸一些电子设备收进黑皮箱,林恩张口指了指自己的房间,“那些要拆掉吗?”
葛兰犹豫了一下,摇头,她的东西不多,莫雷长官给的一个小时时间已经到了,杰克会准时到楼下来接她。
她提着箱子站起来,林恩已经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影挡住了她的去路。
葛兰皱眉,做了一个耸肩的小动作。她在思考道别的话要怎么说?
林恩见她低头不适应的摸了摸鼻头,微微一笑,替她接过箱子,“我送你下去,车子已经到了。”
葛兰跟着他下了楼,车子停在路边,但让葛兰意外的是开车的人并不是杰克,林恩冲伍德先生招了招手,两人说了几句话,伍德先生视线扫过葛兰便转身离开了,林恩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示意葛兰上车。
葛兰站在原地没有动,心里明白了什么,“去哪里?”她看了眼时间,确定杰克今天是不会来了。
林恩想了想说:“我们去吃晚餐,一直说要请你吃饭却没机会。”
“告别晚宴?”葛兰问他。
林恩笑了笑,让她坐下,今日他自己做司机,替她扣好安全带,他笑盈盈的样子看她:“对我来说,这是一次约会。”
葛兰吸了口气,想说什么,他已经回身启动车子朝着市区的方向而去。
林恩定了位于伦敦郊区的一个宁静小镇的西餐厅的两人位,餐厅开在泰晤士河畔变,抬眼就能看见夜色下河面上的绿绿灯影。餐厅里很安静,只有侍者上前为客人服务时衣料偶尔摩擦的声音,悠扬的蓝调音乐在餐厅里响起,醇香的香槟酒入喉,林恩切下一块西冷牛排放进嘴里咀嚼后,用餐巾布拭去嘴角的酱汁,方才停下来去看对面的葛兰。
葛兰没有他这般悠闲的心思,餐盘里的牛肉还带着血丝,鲜嫩到她没有胃口。
“你在想什么?”林恩放下了手,搁在桌沿边上。
葛兰透过墨晕的灯光去看他,林恩的五官立体,有东方人的柔和却也有着欧洲人血统的挺立,鼻翼处因灯光折射隐约泛着光。从他始终保持着微笑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痕迹,她转动着杯子思索一阵,开口询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
林恩张开一双书平摊在桌面上,“随时。”
葛兰回头望了望身侧一望无际的河面,一阵风吹来,心下微跳,她有刹那的错愕,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但那念头太快,她没来得及抓住。她看了看面前的林恩,他仍然在笑,下午在监控室时他也这样对撒旦温柔的笑着,浸了毒液藏了罂粟的昙花一现。她抓起手边的东西,站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就先离开了。林恩先生,后会无期……”
林恩怎会让她如此轻易的便走掉。他有些失望地收起了脸上的笑容,抬手拉住她的,指腹轻触在她的掌心里,葛兰没有躲开,她知道他有话没有说完。
“葛兰那你有没有兴趣知道我的故事。”
葛兰这才缓缓抽出了手,盯着他看了一会,淡淡的摇头,“林恩先生想跟我说什么?”
“你还记得上次我们一起见的那个私家侦探吗?他在帮我寻一个人,寻了许多年了,最近我才知道,那人早在许多年前就成为了一堆白骨。”他说,伸手想去拉她继续坐下,葛兰微微侧身避开了他的碰触,但没有抬脚继续走的意思,她重新坐了下来,洗耳恭听。
她想,林恩不会如此大费周章的同自己讲一个久远的故事。
“你找的人是谁?”
“我父亲。”他没有迟疑,很快说出答案,那样的直接倒让葛兰稍感意外。不等葛兰开口,他接着说:“一开始同撒旦见面,听说他知道父亲的下落。柏林之前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吧?对此我没有可解释的,因为我也是受害者,撒旦卖了假消息给我,甚至差点杀死我。”
能感觉得到林恩确实很愤怒,原本始终绅士模样的他已经用力地攥起了拳头。
葛兰顺着他手的视线,看见曲起的之关键上冒着青筋,她依稀记得林恩这几日的情绪远不如他所表现出来那班柔顺,如今也只不过一时不受控制。
果不其然,林恩很快便松开了拳头,他抱歉得看葛兰,“我父亲是从z国来的生物科学家,在多年前与母亲相恋并结婚,进入了杜邦家。只是后来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突然消失了,母亲也再也不提及他的名字。我不甘心,所以花了很多钱去寻找他的下落。后来听说在几年前,撒旦曾见过他,就在前天,我得知了他的死讯。”
“所以你以为是撒旦杀了他?”
林恩听着葛兰的疑问,淡淡摇头,“我也不知道。或许是他,也或许是别人。”
"也许没有人杀他。”是不是代表没有人死?
林恩意外葛兰的话,带了一丝安慰,她没有冷漠听过就算了。
可惜,他心里清楚安慰这两个字眼只是为弱者助长继续懦弱下去的动力。他沉默了一阵,指尖碰到了玻璃杯壁,微凉的触感让他回过神,他摇头苦笑:“希望如此。”
葛兰没有接下去,她沉默的低着头去看自己的手指,一直都觉得自己的手指不算好看,相比起林恩来,更粗糙了不少。她暗自叹气,想起了莫雷长官,动了动嘴皮,却什么都没有说。她无暇去猜测林恩和莫雷长官之间,到底是谁说了谎,又或者两人都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