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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司机这番话,我更确信苏嵘生的耳朵有问题了。
怪不得他和孩子们、包括和我说话时,都会看着我们,而视线却落在我们的嘴唇上,想必他耳朵听不见后学了唇语;至于声音的忽高忽低,我也感觉到了,很可能是他无法听到自己的音量,才会这样的。
我感觉我的这个推论是完全正确的,但我并没有在司机面前表露出来。
自苏嵘生很少去公司坐班后,司机便是最常和他在一起的人。就连他都不知道苏嵘生的具体情况,那说明他隐瞒了所有人。
若他的耳朵真如我猜测的一样出了问题,那我便能理解他隐瞒所有人的理由了。他毕竟不是一般人,而是清嵘和佳禾两家公司的老板。商场上的竞争,向来都是惨烈的厮杀,他的两家公司都还未站稳脚跟,若有人知道他耳朵有问题,肯定会拿准他的弱点并打他公司的主意。
所以工作狂的他才会减少去公司的次数,且要求所有部门的人都以文字的方式做报告,各种安排和计划也会经由秘书交代下去。
那么,他和我离婚的理由呢?
是因为耳朵突然失聪后,怕我知道后抛弃他,还是怕他连累我?
这些念头一直在我脑海里呼啸而过,我多想立马冲进去核实,但我知道我不能冲动。苏嵘生既然有心瞒我、瞒着所有人,我若以强硬的手段去拆穿他,他的自尊会受到很大的伤害,我也更不能从他那里打听到进一步的东西。
我稳了稳情绪,和司机表示了感谢,说:“谢谢你和我说了这些,但你所说的这些其实只是因为他的性格原因,他觉得说话时看着对方,是最基本的尊重。而我想问的其实是他的胃病,他以前胃就不好,今天我见他瘦了很多,就觉得他的胃病是不是犯了。”
司机以为他说错了话,急得脸都红了。因为是我骗了他,我也觉得挺内疚的,便宽慰他道:“不过也谢谢大哥和我说这些,不知道大哥姓什么?”
“夫人,我叫李冲,你叫我老李就行。”
我笑了笑:“李大哥,以后还要麻烦你多帮我盯着苏总一点,让他少喝点酒。我和他虽然离婚了,但他毕竟是孩子们的爸爸,我也希望他能一切都好。至于你和我说的这些你就放一百个心吧,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的。”
李冲这才宽慰的笑了。
我回到快餐店时,苏嵘生和孩子们已经在吃东西了。苏嵘生是面向门这边的,他似乎一直往门这边看,我刚进门他就看到了我,而且视线一直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
我也看了他几眼,我们俩的视线在某几秒钟内,短暂的交织在了一起。他的眼神初看很平静,但是多看一会儿便能觉察出里面有种隐隐的哀伤。我看着他时忍不住的想,他的耳朵听不到任何声音了,那他用他的这双眼睛又能看到些什么呢?
想到这些,我的鼻子突然有点发酸了,在眼眶湿润前我转移了视线,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孩子:“小家伙们,好吃吗?”
子奚立马转过头看着我,嘴里还拿着薯条:“妈妈,薯条很好吃,是爸爸买给我的!不过你怎么去那么久,是没找到手机吗?”
在子奚说话时,苏嵘生如之前那样盯着她的嘴唇看。但从他那个角度来看,子奚是用侧脸朝向他的,所以他似乎看得不真切,眉头皱得很紧。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找到了,在这儿呢!”
这时,子遇面前的番茄酱没有了,他便对苏嵘生说:“爸爸,爸爸,我的番茄酱没有了,你再给我一点。”
我原本想制止子遇的,因怕苏嵘生尴尬。但后来又想,这倒是个验证我想法对不对的机会,我便没插手。
苏嵘生果然没有听到子遇的话,他依然看着子奚,看到她嘴上沾了番茄酱时还站了起来用纸巾帮她擦干净了嘴。
子遇又叫了几声爸爸,苏嵘生依然毫未察觉。子遇可能觉得爸爸只照顾妹妹不理他了,情绪有点上头,便站了起来又大叫了一声:“爸爸,我要番茄酱!”
子遇这声音挺大的,餐厅里的其他客人和服务员都往我们这边看。苏嵘生这才意识到什么,转头看向了子遇。
子遇急得小脸通红,苏嵘生有些慌乱的问他:“你怎么了?”
子遇指着番茄酱的包装袋说:“我要番茄酱,可是我叫了你半天你都不理我。你是不是真的不爱我了,要不然怎么这么长的时间没来看我,好不容易见到你一次,你还只照顾妹妹。”
子遇很少哭的,但此时却哭了起来,看来苏嵘生的行为是真的伤了他的心了。
苏嵘生也很慌乱,我看到他的耳根都红了,似乎因为紧张,连额头的青筋都显得格外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