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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陆斐的南城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黑沉沉的乌云压在天空中,好像随时都会坠落。
今晚大概是要下雨了,一场秋雨一场寒,只是不管天气如何冷都比不上此刻我的心凉,我整个人是懵的,空的,三魂七魄仿佛都被抽走,像个没有灵魂的幽灵一般。
跌跌撞撞走在小区的马路上,迎面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拎着一个超市的袋子,袋子里的东西“哗啦”一声全部洒在地上。我腿一软,直接跪了下去,膝盖嗑在马路上,很痛很痛,不知道是因为疼还是因为难受,眼泪止也止不住就流了下来。
“你……”那个人被我撞的有些恼火,大概是想对我发火,看到我哭的样子又马上住嘴,默了片刻,他用一种还算温柔的声音问我:“这位小姐,你怎么样?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
我一句话也不想说,只想尽快离开这里,挣扎着从地上起来,脚上踩着的高跟鞋崴了一下,那个人伸手扶住了我。
这时陆斐追了过来,“菲菲……”
“这位小姐不小心撞到了我身上,但是……她的情况好像比我遭。如果有需要我可以送她去医院。”那个人耸耸肩一脸无奈的对陆斐说。
“对不起,对不起。”陆斐对那个人连着说了好几次抱歉。
上了车,陆斐抢过我手里的车钥匙,“你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开车,打车,或者我送你回去。”
“给我!”我压着嗓子对陆斐说了一句。
陆斐没有动,仍然紧紧抓着我的车钥匙,“你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回去面对沈流深,菲菲,你听我说……”
我直接打断了他,“三年前的时候我想听你说,我追到你家里,希望你能给我一个解释,那个时候你消失的无影无踪。陆斐,我很感激你告诉我今天这一切,但是,现在我不想听到你的声音,把车钥匙还给我,请你下车!”
陆斐的脸色瞬间沉下去,他怔怔望了我片刻,脸上情绪翻涌。
“菲菲,如果……”他顿了顿,深吸了一口气才又继续开口,他的语速很慢,仿佛在艰难的组织措词,“如果你想离开沈流深的话,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补偿你。我可以带你离开C城,我们去国外,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从此以后没有陆家没有沈家,只有我和你,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好吗?”
我抽了两张纸巾擦干不断流下来的眼泪,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就想冷笑,侧过身瞪着他,“谁能给我一次机会让我爸爸活过来?你知道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什么吗?”
陆斐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无力的喊了一声我的名字。
我没有丝毫的动容,“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先遇上你,又遇上他!陆斐,我真的希望我从来都不认识你!请你下车!”
陆斐张了张嘴,还要说些什么。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这个时间,不用看也知道是沈流深打来的。我看着手机,陆斐看着我,他在等我的反应,而我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反应。
手机响到第三遍的时候,我吸了一口气,调整了一下情绪,按了接听。
“去哪里了?怎么还没回来?”沈流深醇厚的音色隔着电话传过来,我仿佛能够看到他打电话的样子,微微拧着眉,视线落在某一处。
“出来逛街,马上就回去了。”我尽量让自己听上去平静没有波澜,但敏感如他,还是听出了我的不对劲,“你哭了?”
“没有……”我对着手机用力摇头,眼泪不争气的流出来,“我很快就到家了,回去说好吗。”
“好。慢点开车,不着急。”沈流深嘱咐我说。
“你还打算继续留在他身边吗?”陆斐情绪激动,倏然抓住我的一只手臂。
“那是我的事,和你无关!”
他愣了愣,“是啊,与我无关,我忘了现在你是沈太太,跟我陆斐一点关系都没有。”陆斐推开车门下车,车门关上以前,他又对我说了一句:“郁菲,你说你这辈子最后悔的事情是遇见我,那你知道我最后悔的是什么吗?”
我没有动,因为我猜到他要说什么,果然他说道:“一是三年前……二是你和古古在这间公寓的时候我不应该那么轻易让沈流深带你走。菲菲,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随时来找我,就当我是赎罪。”
当初我和古古躲在陆斐这栋公寓的时候,曾有那么一个瞬间,我几乎就要原谅他,离开沈流深,和他重新开始。
天意弄人,不过如此。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别墅里灯火通明,远远就看见沈流深在院子里站着,他穿着一件柔软的灰色毛衣开衫,整个人显得很温暖。
那件毛衣开衫是我买给他的。我不止一次的幻想过,我和他可以像其他夫妻那样,不高兴了就吵成一团,但却永远不会离开彼此。我总觉得我们之间少了一些什么,现在我终于知道那是什么了……
就好比郁乔喜欢烘焙,陈遇却不喜欢吃甜食,即便如此,每次郁乔烤了甜品出来他还是会边吃边把郁乔夸成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