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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渊说道:“爹,算算日子,咱们利丰解库收了那假画之后不久,玉妙就开了一家万卷书图书馆。她把那两层楼房、连带外头的院子全都盘了下来。不仅如此,她还采买了上万卷的书籍,放到图书馆陈列,供人租借。”
乔渊说着,乔梁听着。
乔渊每说一句,乔梁浑浊的老眼,便是一缩,便是划过一道阴狠。
“爹,玉妙开这么一家万卷书图书团,本钱就要上万两,玉妙她哪里来的钱?”乔渊接着说道,“爹,更何况,在米行首的诗酒会,也是玉妙道破了假画的破绽。”
乔梁脸色越发阴沉。
“爹,玉妙突然有了一大笔银子,可以用来盘楼房,买书籍,”乔渊说道,“她在诗酒会上说破了假画的破绽。而且,又一个长得极为相似的女子到字画店里,看出了假画的破绽,买下了假画,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情?
爹,诗酒会上道破假画破绽的人,和字画店里道破假画破绽的人,是同一个人,除了玉妙,还能是谁?”
乔梁拿起书案上的书册,往案上又是重重一扔,发出“啪”的一声巨响:“岂有此理?”
乔渊接着说道:“爹,如今该怎么办?”
乔梁说道:“竟然欺到我宣平侯府了,我们宣平侯府岂能咽下这口气?不给她一个教训,老夫绝不善罢甘休的。”
“爹,”乔渊迟疑了一下,问道,“爹,如今玉妙已经和齐家老大已经定亲了,这……”
乔梁沉声道:“定亲了又如何?以前,我们乔家和齐家还是姻亲,现在,齐家老二两次休妻,乔家和齐家已经没有任何瓜葛。”
“爹说的是,只是,”乔渊道,“如今镇国公势大,我们若是想法子对付玉妙的话,镇国公必会想法子保住玉妙的,甚至,只怕他还会反过来对付我们。”
乔梁道:“恩,所以我们必须想出一个万全之策来。”
乔梁开始仔细思索起来,他起了身,在书房里踱起步子,他单手背在身后,身形有些佝偻,在屋子里走过来,走过去。
“必须想一个万全之策来,”乔梁道,“要一击必中,让齐言彻想保她也保不住。这于说,齐言彻反过来对付我们……,这计策决不能扯上齐言彻,要绕开齐言彻,只针对玉妙,不要惹了齐言彻。玉妙毕竟只是一个女子罢了,齐言彻未必会为了她,与我们乔家为敌。不过为了以防万一,我们也要小心为上,当心他的报复才是。”
“如何才能一击必中,如何才能让齐家老大想保也保不住?”乔渊问道,“爹,您想出来什么好法子来?”
“听说,最近,玉妙的万卷书图书馆弄了一个什么讲座。“乔梁说道。
“爹,是的,如今这讲座,在京城十分出名。”乔渊说道。
“我们可以拿这讲座来做文章。”乔梁说道。
“爹的意思是.....”乔渊轻声问道。
乔梁说道:“如今皇上文武并重。
在文臣这一块儿,表面上,皇上是即看重世家出身的文臣,也看重那些科举出身的文臣。然而,实际上,皇上心里的那杆秤还是偏向科举出身的文臣。你可知道,这是为什么?”
乔渊心里疑惑,不知道自己父亲突然说这个干什么,但是他也不敢多问,便说道:“皇上看上去是一碗水端平的,儿子倒不知道皇上心里还有所偏向,儿子愚钝,还请爹明示。”
“哼,”乔梁轻哼一声说道,“因为皇上觉得,咱们这些世家出身的,心里最先想着的是自己家族,光耀门楣总是在忠君爱国的前面。比方说,我们宣平侯府,我们先是宣平侯府的人,然后,才是皇上的臣子。”
这回,乔渊点了点头,说道:“那些科举出身的文官,他们不是因为祖上封荫而得到官位,而是因为自身的努力,最重要的是,是因为皇家开了恩科,所以他们才有了这么一条为官的通道。他们会对皇上感恩戴德。”
“这些科举出身的人,”乔梁接着说道,“不像世家子弟一样,有一个庞大的家族需要继承维系,他们只需要忠于皇上,好好的给皇上办事,就是了。”
“爹,儿子明白,所谓天子门生,就是说,这些科举出身的人都是皇上的门生,是皇上一脉的人,而不属于世家。”乔渊说道。
乔渊迟疑的问道:“爹,您说的这些,儿子明白,可是这些同讲座有什么关系?同玉妙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喜欢那些科举出身的文臣,是因为他觉得科举出身的文臣,更加忠心,也更加听话。那么,如果不是呢?”
乔梁阴着脸,接着说道,“一些科举出身的人,并没有把忠君爱国放在第一位,而是结党营私,为了谋求自己的私立,结成私党。”
“呵呵,”乔梁冷笑道,“本来皇上以为这些科举出身的文臣,是一心一意的,忠君爱国的,没想到竟然有人结党营私,如此一来,岂不是犯了皇上的忌讳吗?”
“我会去皇上那里,参上一本折子,就说,现在,朝中有不少文官结党营私,不,不止是朝中那些编修文官,还有京城里那些文人墨客,还有那些已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他们都聚集在一起,结成党派,妄图发展自己的势力。”乔梁说道。
乔梁接着说道:“他们相聚结党的场所,就是万卷书图书馆。那所谓的讲座,实际上,是给这些人,提供方便,提供场所,并且给予他们掩护。”
“这....."乔渊说道,“爹,可是据我所知,万卷书图书馆,只是请了人到图书馆去讲课罢了,讲的也只是经史子集、或者诗词歌赋罢了,并没有什么聚众结党的事情,我们这样贸贸然的参上一本折子,皇上会信吗?”
乔渊想了想:“就算皇上当时真的信了,到时候一查,就可以知道,图书馆的讲座只是一个讲课的地方,并没有任何结党的现象。那么,我们非但不能对乔玉妙不利,反而还会落得个诬陷图书馆的罪名。爹,如今,这图书馆名气可是大得很......这么做……”
乔梁冷笑,老眼阴沉:“当然不是现在就上折子,当然不是冒冒然就上折子,我们需得准备周全才是。”
乔梁继续说道:”到底是与不是,又有什么打紧的?哼,就算那图书馆的讲座并没有人结党聚众,就算乔玉妙没有提供结党聚众的场所,我们也能让那讲座结党聚众,也能让乔玉妙提供结党聚众的场所。至于,证据,想没有证据就没有证据,想有证据就有证据,虽然不是那么容易,但也不是做不到的。“
乔渊试探道:“爹的意思是说,制造证据,诬陷乔玉妙。”
乔梁神色狰狞,眸光狠厉:”是的。“
乔渊点点头,顿了顿,接着问道:”那,如何制造证据,如何诬陷乔玉妙
“证据想要有,总是能够弄出来的,”乔梁说道,“顺便也可以把那几个和我们宣平侯府不对付的文人,一起收拾了。事关重大,我们需得从长计议,要准备周全了才是。”乔梁说道。
“是,爹。”乔渊拱手道。
“这件事情,现在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乔梁道,“我们要慢慢制造证据,准备一定要充分,如此才能一击即中,让她没有逃脱的可能,也要让镇国公无法保她。”
“是,爹。”乔渊道。
——
乔渊出了书房,回到自己的屋子,乔玉姝的身母、乔渊的妾室,韦姨娘,就哭着跑了过来,梨花带雨的向乔渊为乔玉姝求情。
乔渊叹息着告诉韦姨娘,事情已成定居,再无回转可能。
再后来,韦姨娘一个劲的哭闹,把乔渊哭得心烦,乔渊便不耐烦的说了一句:“别哭了,看看你生的好女儿。”
很快,乔玉姝被赶出了宣平侯府。
韦姨娘眼看着乔玉姝被赶出宣平侯,在门口痛哭流涕。
她哭了一小会儿,便立刻找了个由头,让身边伺候的婆子、靳妈妈出府找乔玉姝,又让靳妈妈把自己的体己银子给乔玉姝带去。
虽说韦姨娘也是宣平侯府的姨娘,但是体己银子实在不多,也不过就是几十两银子罢了。
乔渊为人一向吝啬,除了给自己儿子乔玉琏花钱十分大方以外,对于其他人,他一向十分吝啬,更不会把钱花在小妾身上,所以韦姨娘只是按照府里的规矩,每月领取吃穿用度和月例钱。
月例钱要用来打点下人,几乎每月都要花完的。韦姨娘又是个娇憨的,不知道为自己积攒财物,到这个时候,竟然只能拿出几十两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