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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城看了一眼形骸枯槁、满脸褶皱和老年斑,几乎不成人形的云芙蓉,便明白了这姑娘的症结所在。
符峰年长女弟子讥讽地对裴浪道:“裴楠大师兄,你不是药鼎峰炼气、筑基期的大师兄、药鼎峰外来的第一传承者吗?用用你的妙手回春、包治百病的高超技艺,治好我家云师妹,我们符峰必有重谢。”
裴楠苦笑一下:“都是仙石宗弟子,师姐严重了,师弟能够为云师妹把把脉?”
几位符峰弟子相互对视之后,年长女弟子道:“都已经什么时候了,不用恪守那些陈旧的规矩了。裴楠大师兄,请吧。”
裴楠心中有些诧异,把脉需要接触对方肌肤,以他如今的修为,那种隔空打脉的高超技术,他还没学会,但是仙石宗门规,并没有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封建传统规矩,仙石宗的环境基本上是比较开放的,一直倡导男女平等,但是符峰女弟子表现出来的反应,似乎云芙蓉很机会与男人有肌肤接触似的。
眼看云芙蓉气若游丝,裴楠也顾不得再想太多,一撩长衣的一摆,坐在云芙蓉床边的凳子上,伸出手指按在云芙蓉的腕脉上。
然后裴楠的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云芙蓉的脉象不但虚弱至极,还非常的杂乱,简直毫无章法,天地人都是要遵循章法的,这就是天道,若是一个人的身体没有了章法,按照裴楠如今的所学和师辈们的教授,那就是天地不容的征兆,如果一个人被天地不容,他就只能死了。
一名年轻女弟子冷冷讥讽道:“怎么样啊药鼎峰大师兄,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治疗云师姐的高招?”
这些女弟子心里都知道,云芙蓉已经被符峰高层治疗过,峰主都束手无策,云芙蓉的病症,药鼎峰的那些老家伙们没有一个能治好,连裴楠的师伯们都治不了的病症,所以这些女弟子对裴楠能够治好云芙蓉并不抱希望。
让裴楠过来看云芙蓉的病症,一方面是还抱着一丝的希望,另一方面也是要追究药鼎峰的责任。
薛城冲那一脸不善的女弟子怼回去:“你有没有一点常识?在医生把脉判病的时候,不能出声打扰懂不?你究竟是没脑子还是没礼貌啊?”
“你……”年轻女弟子涨红了脸。
“住口!”年长女弟子喝到。
年轻女弟子狠狠瞪了薛城一眼,终究是住了口。
裴楠把完云芙蓉的一只手,又摸住另一手的腕脉细细诊了半小时,然后松开腕脉,静坐不语思索,思索了一刻钟后,又开始诊脉,诊了一会儿又开始思考。
折腾了约莫两个时辰,裴楠站起身拱手道:“几位符峰师姐,云师妹的病症……我已经基本摸清了思路,等我回去收集药材,就开始给云师妹治疗!”
“你?!”符峰的女弟子们一脸见鬼的表情,“你真的能治好我家云师妹(姐)的病?”
符峰的高层可是都给云芙蓉判了死刑的,符峰高层常年与药鼎峰的高层打交道,彼此很了解,他们说药鼎峰的高层也没人能治得了云芙蓉的病。
不但符峰的女弟子对裴楠充满怀疑,裴楠对自己更加怀疑,他现在的内心,简直就是哔了狗的无语。他本来要说:云师妹的病症小弟实在不知从何下手,我已经记录的病症表征,回去向我药鼎峰长辈请教,若是有治疗云师妹的方法,定然竭尽全力给云师妹治疗。而且他都做好了准备被符峰的女弟打一顿的下场了。
可是他都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自己一开口,话就变成了自己能够治疗云芙蓉,而且他想使劲儿管住自己的嘴巴,那嘴巴却就是不听使唤,非要那么说,他差点就给自己的嘴巴一巴掌了。这个破嘴,究竟怎么回事?
他想要出口解释,挽回刚才的话,可是一张嘴,他发现自己解释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而说出的话确实:“是的,符峰的师姐师妹放心,云师妹的病症就抱在我身上了,若是治不好,我给云师妹抵命!”
一边说,裴楠急得汗水哗啦哗啦往下流,都成了小河了,几乎瞬间就将他的衣衫湿透。
符峰女弟子听闻面面相觑后,露出狂喜:“真的?大师兄您真能治好我们云师妹的病?”
裴楠想要解释自己其实是嘴巴不由自己,完全胡说的,但一张口内容就变了:“没错,我一定可以治好云师妹,请诸位师姐师妹放心,若是不能治好云师妹,我给云师妹抵命,我可以道心发誓!”
哗哗哗——裴楠感觉自己的汗水都流成河了,这特么还要不要更疯狂啊!
可是没等他缓缓劲儿,他的手也不听使唤了,伸出二指指天,开始以道心发誓:“我裴楠,以道心发誓,若是治不好云师妹的病,我就给云师妹抵命!”然后,他就感觉到一种誓言被规则认可的力量将他的灵魂与誓言连接起来。
这特么……裴楠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今天遇到诡异事情了。
誓都发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吧,裴楠也不再解释了,也不流汗了,这诡异情况,若非有高阶修士在陷害自己,就是在捉弄自己,反正就是不让自己活命了。没准儿就是符峰的长辈自编自导的让他给云芙蓉偿命的戏码。
裴楠一时间想到自己家里的事情,顿时心里一轻松,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反正是个死,总之自己的命也长不了了。
见到裴楠竟然以道心发誓,符峰的弟子对他的态度顿时大转弯:“裴师兄也不必如此,大家同是仙石宗弟子,尽力就好,何必发这么重的誓言?”女孩子毕竟心软,见到裴楠竟然如此有责任心,与他那个花花公子的师弟裴浪果然不是一道的,便对裴楠的好感飞速升温。
裴楠心里却是凉凉的,脸上保持着应有的恭敬:“我这就回去想办法了,众位师姐师妹,告辞。”你们设了圈套让我跳,现在我跳了,你们又装什么好人?
裴楠带着薛城,有些悲凉地离开符峰岛。
符峰女弟子极尽客气有礼地将两人送走,立刻将这个消息去报告师门长辈。
汇报完,年轻的女弟子忍不住问道:“裴楠是不是在吹牛呢?他们药鼎峰这些年的治疗技术真心不敢恭维,炼丹更是不行,能够练成筑基丹的药鼎峰修士寥寥无几。”
一位元婴期中年女子道:“你们看问题,一定不要人云亦云,药鼎峰的炼药技术降低,不是药鼎峰弟子单方面的原因,与我们这世界的灵气越来越稀薄也是有关系的,灵气稀薄,对于丹药炼制成功的影响很大,加上灵气稀薄,导致很多灵药灵草绝迹,随之炼药水平降低。裴楠的师父、药鼎峰的峰主的炼药水平在当世还是屈指一数的。”
另一名元婴中年男子道:“对,本君赞同师姐的话,而且,如果说能治好云儿的人是裴浪的话,本君是决计不相信的,那小子浪荡随性,口无遮拦,说话根本不考虑后果,但裴楠一向稳重,他说的话,应该有几分可信。你等照顾好云儿,暂且看看裴楠会用什么方法救人。”
中女弟子答应一声,退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