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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额图问道:“你一五一十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贝勒说,你还知道我是贝勒,难道不知道,本贝勒的勋爵比索额图要高?他要见就让他亲自来见!”
奴才矫揉造作地,将二贝勒的怒气又夸大了三分。
索额图皱紧了眉头,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
“混账!”
那奴才忙在地上跪好,“大人饶命,奴才说的句句属实,绝无欺瞒啊!”
索额图知道这奴才没那么大的胆子,敢编排二贝勒。
他只是听了这话,一时气愤不已,要打个人出出气罢了。
打完了自己又暗自寻思,“难道是二贝勒觉着自己要当皇上了,便长了脾气,不肯亲自登我这门了吗?”
底下那奴才听见他的嘀咕,连忙回话。
“奴才也是这样想的,便奉承了二贝勒一句,想不到二贝勒更加生气了,把奴才赶了出来!”
这就怪了,一切都在按计划发展,二贝勒有什么可不乐意的?
索额图左思右想,少年人的脑子里,是一出是一出。
眼前情势大好,他可绝不能让二贝勒的少年心气,坏了他的好事。
便朝着底下道:“把这些金银清点清楚,送去给镶蓝旗的朗尼大人,他自然知道。就说本官要亲自去贝勒府一趟,不然应该亲自前去慰问。”
底下人一一听了,躬身答是。
索额图大步朝屋里走去,“快替本官更衣。”
二贝勒府。
秋意正浓,庭院中仍是如从前一般,空荡荡的。
在秋风瑟瑟之下,越发清静冷寂。
索额图进了内院,不自觉脖子一缩,打了个寒噤。
“这院子里种什么不好,偏种个枫树,叶子落得满地都是。”
索额图嘟囔着,又朝一旁引路的小太监扫了一眼。
“你们这起子奴才也惯会偷懒的,这样一院子落叶也不知道清扫?”
那小太监赔着笑,“大人误会了,这些叶子是贝勒爷不让扫的。爷说着院子地上不好看,有这红枫挡一挡反而美。”
索额图听罢,一脚扫开一块地上的落叶,只见底下的泥土黑得发亮。
他点了点头,“这块地儿原是不好,前朝的官员住过的,后来不知道横死在哪里。你劝贝勒爷多忍忍,很快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小太监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
二贝勒的确很想回宫,但是跟索额图想的,好像并不是一回事。
便只笑道:“爷就在书房,大人里面请。”
索额图迈进书房中,只觉得光线昏暗,不禁皱了皱眉。
待看到二贝勒仰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愣愣地看着窗外落叶飘零,他忙上前行礼。
“老臣见过二贝勒。”
从前,索额图私底下见着他,是不会行礼。
现在就更加是了。
这回一进门就大礼参拜,二贝勒几乎一下子就想明了他的意图。
他不过和那个没见识的奴才一样,以为自己像个孩子似的,在摆未来皇帝的谱。
他不禁冷笑一声。
“外祖父坐罢,小得子,倒茶来。”
话声还算客气,只是面色冷淡得可怕。
索额图忽然发现,他这些日子以来面色越来越沉,一天比一天难看。
是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对付陈希亥一干人身上,忽略了他的某些想法。
“二贝勒,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老臣说?”
“没有。”
他一口回绝。
该说的都说过了,索额图何尝听过他的话?
在他眼中,自己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孩子,一切任凭他操控。
二贝勒忽然明白了,当年八岁登基的皇上,面临的是怎么样的困局。
他忽然发狠地咬紧了牙。
索额图点了点头,便道:“老臣今日收拾出了不少的金银珍宝,给镶蓝旗的送过去了。要让他们忠心耿耿替咱们卖命,少了银子还真是不行。”
二阿哥讽刺道:“那为什么陈希亥的手下,一两银子都没拿到,还忠心耿耿替他卖命?”
索额图一怔,只听二贝勒继续道,“因为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索额图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他虽然学的汉人那些书并不多,也听得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就是说,他索额图做的事是不道义的,所以才要靠银子拉拢人心吗?
原是要邀功的,让二贝勒记住他的好,没想到反而被这样嘲讽。
他的脸一下就挂不住了,“二贝勒怎么会这样想?自古成王败寇,只要咱们夺下那个位置,史书上谁敢说咱们无道?道义又能值几个钱?”
他气哼哼地,只觉得二贝勒是被汉人的东西洗脑了。
当初他就说,陈文心算学再好,也不能去教阿哥们。
谁知道她除了算学,还有没有妖言惑众,教阿哥们一些汉人的思想?
二贝勒彻底被他的话激怒了。
“道义不值钱,那江山社稷可值钱吗?如今朝中政务难以处理,长此以往,我大清的江山岂不要毁在你索额图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