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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林子,一般来说便是一天的,午膳也就在林子里头简简单单解决了便是,就算累了撑不住了,也不会中途退出在皇帝陛下面前丢了面子的。
不过皇帝陛下却不一样了,他便是进去逛一圈便出来也没有人敢说他不是甚至是盼着他早些出来回营帐去。
这林子里头虽说事先清场了,但在围场当中什么意外都可能发生,皇帝陛下若是在林子里头出了意外,那倒霉的人可就一连串了,再有,这秋猎本就是给下边的人表现的时候的,皇帝陛下能不抢风头便最好不要抢风头。
裕明帝也似乎没打算抢臣子的风头让一帮人担惊受怕的,在午时之前便出了林子了,回营帐更衣之后,崔公公便有些忐忑地禀报道:“陛下,之前衡王殿下来禀报说……长生公主身子不适……他请了太医过去瞧了,未曾向陛下请旨,请陛下恕罪。”
裕明帝喝茶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深沉,“衡王来过?”
“是。”崔公公低下头应道。
裕明帝道:“不过是请个太医罢了,他一个王爷还做不了主?”
“奴才该死!”崔公公赶忙请罪,衡王哪里是做不了主啊?特意过来说这一番话不也是要告诉陛下长生公主病了吗?
“你是该死!”裕明帝睨了他一眼。
崔公公双腿一软,跪倒在地,他不过是瞧这公主可怜,也不信陛下真的不管公主了,这才帮了衡王殿下一把!可是……“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裕明帝深沉的眼底似乎闪过了一抹讥讽,“崔升,你跟了朕多久了?”
“回陛下……二十多年了……”
“是啊,二十多年了。”裕明帝笑了笑,却是比寒风还要凛冽,“自朕回到京城,你便在朕身边。”
“陛下……”崔公公更是惊慌,“奴才……”
“下去吧。”裕明帝没等他说完便挥手道,“朕累了。”
崔公公不该再多说一个字,“是!奴才告退!”说着,便起身躬身一步一步地退出去,不过没走多远,却又被叫住了。
“等等。”裕明帝叫住了他,却也闭上了眼睛,声音低沉,“替朕安排一事。”
……
没有任何的悬念,魏王殿下摘取了秋猎第一天的头名,傍晚时分,夕阳晕染了天边,火红火红的,高台之上,裕明帝论收获行赏,魏王所得到的却只是一句轻飘飘的赞赏罢了,不过魏王却没有不满,高高兴兴地把这赞赏给收了。
皆大欢喜。
当天晚上,裕明帝在高台设宴,犒赏勇士。
比起宫中宴席,这幕天席地的条件自然简陋多了,不过却是另有一番风味,尤其主食便是当天狩猎的猎物,设篝火现烤,热热闹闹的不输于皇宫夜宴。
长生没出来,秦阳倒是来了,原本他是想待在她那里守着她的,不过眼看着她喝了太医据说可以安神的汤药,又真的躺下休息了,方才来参加这夜宴,怎么说他也是皇子,不进林子便已经有些说不过去了,现在若是连夜宴都不来的话,怕是真的会被人抓到小辫子了!
“不知公主现在如何?”王驰今日没进林子,这时候倒是有些明珠蒙尘了,没有朝堂上的众人瞩目,这跟不过是来露脸的衡王殿下倒是有几分同命相连。
呸!
鬼才跟他同命相连了!
“男女有别,王大人还是注意些的好!”秦阳一点面子也没给,心里打算着看裕明帝今晚上的心情似乎不错,要不要过去给他谈一谈那臭丫头的事情,哪里有功夫理会这没事找事的王焕之!
王驰拱手,“是焕之僭越了,公主没事便好。”
“本王有这般说过吗?”秦阳恼火。
王驰笑道:“王爷能来这里不就是说公主无碍吗?”
“那你还问什么?!”耍他吗?
王驰讪讪:“是焕之僭越了。”说完,拱手便告退了,不再激怒衡王殿下,笑着便往旁边凑在一起说笑的几人去了,随后很快便融入其中。
秦阳瞪了他半晌,便将他给甩一边去了,正打算起身上前去给裕明帝敬酒,在试探试探他是不是心情真的不错之时,却发现魏王不见人了,当即心头不好。
“衡王脸色不好,可是身体不适?”这时候,裕明帝竟然开口了。
这皇帝陛下一开口,周边的人也都安静下来了。
皇子的席位本就离皇帝不远,皇帝注意到秦阳的动静也是正常,这开口问了,也是正常,父亲关心儿子,不正常吗?
可是——
秦阳可不信这样的夜里他脸色不过是变了一下便被发现不好了,可是就算如此,皇帝开口说他不好,他便是不好,“回父皇,儿臣只是有些不胜酒力而已,无妨。”
“既然喝不得酒便不要喝了。”裕明帝道,语气倒也还是温和,听上去是真心关心这个自小病弱的儿子的。
“是。”秦阳应道,“多谢父皇关心。”
众人对这事也没太放在心上,毕竟衡王身体不好是常事。
秦阳心急如焚,但也还是忍着,又过了一阵子了这才起身向裕明帝请罪回去休息,裕明帝自然也没有阻拦。
秦阳匆匆离开。
魏王去了何处?
倒也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去了,他光明正大地去看望病中的长生公主,当哥哥的去看望妹妹,怎么不是光明正大的事情?
长生还真的是休息了,那药虽然不算是治病的,但安神的作用效果真心不错,喝下了之后便昏昏欲睡了,不过魏王来了,她仍是起来了。
“二皇兄有话便快说吧,本宫可是喝了太医专门调配的安神药,估计支撑不了多久。”
秦韶神色有些阴沉,“秦阳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长生打着哈欠道。
秦韶冷道:“你别忘了来围场是要做什么的,让秦阳寸步不离的跟着若是被他发现了什么,你……”
“二皇兄以为我们真的有本事做到滴水不漏?”长生打断了她的话,打着长长的哈欠笑道:“即便真的没露出一丝痕迹,以皇帝陛下的性情,你认为他不会有所怀疑?毕竟现在为止我可什么都没有做过,我可是他养大的,他岂会不知道我是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还有,外边那闹的沸沸扬扬的谣言,你真的以为他不知道是谁散播的吗?二皇兄,我们的对手可没这般简单的。”
秦韶眯起了眼。
“秦阳死皮赖脸跟着我是奉了他母妃的意思。”长生继续道,“不然以他对我的厌恶程度,哪里会这样做?”
“荣贵妃为何要这样做?”
“估计是发现了皇帝陛下对我动了杀意吧。”长生道,“她可是元襄皇后的心腹,我到底是不是元襄皇后生的,她岂会不知道?皇帝为什么受了蛊惑她不清楚,但她绝对不会信那些可笑的谣言,阻止不了皇帝陛下,便只好让他的儿子护着我,然后再找证据证明我的清白了。”
“清白?”秦韶嗤笑。
长生耸耸肩,“现在秦阳可是我的护身符,而且,让他跟着还可以迷惑皇帝,谁能相信这般被人盯着,我还敢犯上谋逆?”
“哼!”
“相比这事,二皇兄不觉得控制住京畿大营方才更重要吗?”长生继续道,“我的事情,二皇兄及细无遗都要过问,都不放心,可二皇兄的事情,我可是一百个放心的,你可别让我失望了。”
“与其担心我,还是担心一下如何将李长林给支开吧!”秦韶冷笑道,“若是破不了禁卫军,即便我控制住了京畿大营,父皇仍旧可以调动地方驻军!南王世子可是在燕州!”
“看吧。”长生叹了口气,“我便说二皇兄不信我了,难道现在除了跟二皇兄合作,我还有其他的活路可走吗?”
秦韶冷笑道:“你最好是真的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