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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曦月挑了挑眉,目光环掠众人,眸光深处掠过一抹嘲讽的笑意:“都说完了,该我说了。”
云涯垂眸,事不关己一般,慢悠悠品尝着菜肴。
——
所有人都看着庄曦月。
看她能说出个什么花儿出来。
“月儿啊,你想说什么?”
“三婶,你可不能让大哥娶一个文盲,还是个水性杨花的文盲……。”
庄曦月冷冷瞪了眼晏星,勾了勾唇:“成语学的不错,语文考几分?”
晏星缩了缩脖子,三婶平时都是一脸和气的,哪见过她这么威严的样子,晏星下意识的有些害怕。
“期中考了92分。”语气还蛮得意,在班上成绩算不错了,能排进前几呢。
庄曦月冷笑了一声,语气毫不掩饰鄙夷:“就这烂成绩也好意思在我们云涯面前显摆?她三岁的时候都比你考的分多。”
晏星脸色僵了僵,孟淑景捂嘴笑道:“月儿,我知道你喜欢这个孩子,但你这也太夸张了吧,这位纪小姐也不是我们这么说,现在又不是古代,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现在哪个女孩子还没上过学?再不济大专中专的也能混个文凭,现在找工作,没文凭只能当个服务员在工地上搬砖了,当然我不是说纪小姐,毕竟她有祖上遗留的资产,够她挥霍几辈子的了,但是钱总有花光的一天,到时候还剩下什么?”
“够了。”庄曦月看向东方漪:“东方小姐在哪里上学?”
东方漪笑了笑,她还没说,江寒碧已经代她回答了:“东方小姐当年以全市第七的成绩考进京大新传系,是学校的学生会副主席,年年拿全额奖学金,听说即将被学校公派去美国留学呢。”
云涯勾了勾唇:“东方小姐选择的哪所名校?”
东方漪皱了皱眉,“还没定下来呢。”
云涯慢悠悠的夹了筷藕片,轻轻咬了一下,脆生生的。
“密苏里大学的新闻学院是全美历史最悠久的新闻学院,被誉为美国记者的摇篮,”密苏里方法“对你们这些学新闻的学生来说应该不陌生吧,它的优势是传统的纸媒新闻,另外佛罗里达大学新闻传播学院虽为后起之秀,但其新闻本科的规模已位居全美第二,不过其偏重政治报道,威斯康辛大学麦迪逊分校也不错,其创始人布莱耶被誉为”美国新闻教育之父,“这些都是美国专业排名比较出众的新闻类名校,东方小姐可以慢慢考虑。”
云涯对这些名校如数家珍,东方漪是学这的,自然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是纪云涯她怎么会……
晏华笑道:“云涯五岁就出国了,在美国呆了十年呢,你要是去美国留学,可以向云涯吸取些经验,相信云涯会不吝赐教的。”
“在美国待过就了不起了?就跟人家出不起国似得,有本事把文凭甩出来,拽两句百科词条就当自己有多牛逼了。”晏星阴阳怪气的说道。
“星儿,话不能这么说,纪小姐才十八岁,也顶多是高中毕业,你这不是为难人吗?”孟君辞拉了拉晏星,虽然是小声说话,却还是落进了不少人耳中。
“高中毕业?你没听她说吗?根本就没上学的打算,谁让人家是富二代呢,不上学就有大把的钞票花,咱们可就只有羡慕的份儿呢。”
庄曦月听着这些讽刺的话,冷笑着扫了眼所有人:“知道云涯为什么不上学吗?”
晏星撇了撇嘴:“躺着就有大把的钞票,也没人跟自己抢家产,上学有什么用?呵呵。”
庄曦月挑眉笑道:“因为云涯早就拿到了毕业证书,难道无聊到倒回去重新上一边?”
“初中毕业证还是高中毕业证?”晏星下意识问道,语气颇为讽刺。
庄曦月笑吟吟的:“大学毕业证。”
晏星愣了愣:“大学?她十八岁就大学毕业了?骗谁呢?”
晏华惊讶道:“云涯是毕业于哪所大学?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庄曦月笑着看了眼云涯:“这孩子低调,不爱显摆。”
晏星冷笑道:“谁知道是什么三流的野鸡大学,给钱我能买十个。”
“那你能买来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博士后双学位吗?”庄曦月语调微扬,轻笑着看向晏星。
四周有瞬间的死寂。
东方漪眸光微沉,扫了眼纪云涯,却见她坐在庄曦月身边,从始至终安静如斯,仿佛置身事外一般。
晏星噎了噎。
晏华不可思议道:“难道云涯毕业于华盛顿大学医学院?还修了双学位博士后吗?天哪,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才十八岁啊……。”
庄曦月笑的很得意:“那是五年前而已。”
“那不是云涯十三岁的时候就……。”晏华捂着嘴,一脸不可置信:“这简直就是神童啊……。”
孟君辞下意识说道:“不可能……。”
庄曦月挑了挑眉:“因为你们做不到,所以就觉得不可能,我理解你们的想法。”
在座的人都惊了,江寒碧蹙了蹙眉,扭头看了眼东方漪,就见她脸色微沉。
这个纪云涯还真是不可小觑,惊喜一波接一波。
晏星反应过来,声音尖利的说道:“三婶,你骗人也要有常识好不好?华盛顿大学医学院博士后双学位?十三岁?你觉得我们会信吗?”
庄曦月挑了挑眉,“信不信由你们。”
晏星气的想掀桌子,三婶这态度,难道是真的?绝不可能,就算是神童也没这么惊世骇俗。
“华盛顿大学是在全世界拥有顶尖学术地位的著名研究型大学,尤其是医学院,更是全球拔尖的,据我所知的许多全球著名医生就是毕业于这个学院,云涯,你真的很了不起。”晏华朝云涯竖起大拇指,全然信任她。
云涯淡淡一笑:“谢谢。”
信的人自然信,不信的人,你就算把证书摆到她面前,该不信还是不信。
“二姐,你也傻了不成,还真信了。”
晏华瞟了她一眼:“一开始是你们说云涯没学历的,现在说了,你们又不信,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承认一个比你优秀的人就那么难吗?”
这句话戳中了几人的痛点,晏星咬着唇:“你还是不是我亲姐了。”
我要不是你亲姐,根本懒得搭理你,脑子里是不是糊的都是屎。
东方漪惊怔了一瞬,很快反应过来,笑道:“纪小姐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让人惊喜啊。”
是惊吓还差不多。
云涯淡淡道:“让大家见笑了。”
裴英笑道:“如果你这还算见笑,让其他人还怎么活?月儿啊,这孩子如此优秀,你眼光真好。”
庄曦月笑着看着云涯,眼底尽是满意,“反正人已经是我家的了,谁跟我抢我跟谁急。”
孟淑景尴尬的笑了笑,暗道这小丫头扮猪吃虎,庄曦月不可能说谎,多半就是真的了,都小看了这丫头。
陆玉珂淡淡笑道:“月儿眼光一向很好,这孩子看着就是有福气的。”
庄曦月冷笑了一声。
什么华盛顿什么博士后的,殷素华听的云里雾里,她年轻时就是没上过什么学,就是一个最普通的家庭妇女,听着就觉得挺厉害的。
“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最重要的是会持家。”长的跟狐媚子似得,一看就是不安于室的那种,要真娶回来,可有月儿受的。
“三婶,你这是老思想了,现在主张女性自立,有自己的事业,要不然一辈子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失去了实现自我价值的机会,就像有些人说的,这人生还有何意义?”
殷素华被说的噎了噎,她就是个一辈子围着男人和孩子打转的家庭妇女,不过以她的脑子还想不到庄曦月是在讽刺她。
“那纪小姐十三岁就毕业了,后来有什么事业吗?”江寒碧笑吟吟的问道。
“学医的,出来就是医生了,那云涯,你是不是将来要当医生啊,要不然岂不是浪费了自己的满身才学和天赋?”晏华兴冲冲的问道。
“嗯。”淡淡的一个字,态度模棱两可。
晏华想到什么,说道:“也对,你一个大集团的总裁,每天日理万机的,哪儿有时间当医生,可惜了。”
晏星冷哼一声:“不就是华盛顿大学嘛,以后我可是要考哈佛大学的。”
晏华白了她一眼:“真是大言不惭,你知道华盛顿大学医学院有多难考吗?其专业排名排在哈佛大学之前,以你的成绩,差远了。”
晏星恨恨瞪了眼云涯,心底瞥了一口气。
刚才一个劲儿贬损的小姐这会儿都安静如鸡,也不敢说话了,没想到这个纪云涯这么厉害,网上竟然没一点消息流传出来,可真够低调的了,这样一来,就把东方漪给踩下去了,可以说,东方漪在纪云涯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亏得刚才还说关照纪云涯,现在脸还疼吗?
两桌离得不远,声音也都没掩饰,主桌这边听的一清二楚,晏国松笑道:“这女孩子不得了啊,小小年纪就有此成就,可见是个聪明绝顶的。”
晏国柏撇了撇嘴:“女人要那么聪明有什么用,净会添乱。”
晏南陌笑着瞥了眼晏国柏:“四叔这话可是有歧视女性的成分呢,现在提倡男女平等,四叔可觉悟可不到家。”
晏国柏摆了摆手:“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
晏舸得意的瞥了眼晏笙:“小子,服气了吧。”
对一个学渣来说,纪云涯那就是站在金字塔顶尖的存在,晏笙撇撇嘴:“那又怎样,又不是你,少给自己脸上贴金。”
“嘿,你个小子。”晏舸一巴掌拍在他脑袋上“来劲儿了你还……。”
晏国松笑着站起来,朝老爷子道:“爸,今儿是您的大寿,我和素华给您准备了一份寿礼,爸您看喜不喜欢。”话落朝门外招招手,一人捧着个木盒子走进来,走到晏国松面前,递给他就离开了。
晏国松打开盒子,盒子里是个寿星公桃木雕,雕的是栩栩如生,檀香味扑面而来,令人神宁心静。
老爷子笑着看了一眼,没说喜欢,也没说不喜欢。
每年寿礼送的礼物都大同小异,没什么新意,不是金银就是玉石木雕。
“太爷爷,我在德明大师处化了一份金刚经,手抄诵经为您祈福,保佑太爷爷万古长青,保我晏家百年兴盛。”
晏华静静说道,眉目静若安详。
老爷子拉着她的手:“你有心了,这礼物太爷爷很喜欢。”
不少客人颂赞晏华孝心可嘉。
晏南陌和庄曦月送的是一份富贵耄耋图,图上绘有牡丹、飞碟、猫,猫与耄谐音,碟与耋谐音,寓意富贵长寿。
晏颂云涯一道走上来,云涯手里捧着一个盒子,晏颂递上自己的寿礼:“我知道太爷爷喜欢米芾的作品,这是张国远大师临摹的米芾书鲍照舞鹤赋,希望太爷爷能够喜欢。”
米芾的作品早已失传,尤其是其艺术生涯的巅峰之作舞鹤赋,舞鹤赋是五代时期文学家鲍照的传世佳作,是自古至今描述仙鹤的最好文章,在中华文化中,仙鹤代表吉祥、健康、长寿,是自由和高尚的象征,晏老爷子又最喜欢米芾的作品,这份寿礼可谓是费心了。
晏老爷子爱不释手。
云涯笑着走上前,递上自己的寿礼:“君颂南山是说南山春不老,我顷北海希如北海量尤深,祝太爷爷天赐遐龄,寿福康宁,星辉南辉,耆英望重。”
轻脆脆的嗓音听的人心都化了。
晏老爷子笑着打开盒子:“让太爷爷看看。”
盒子里是一方砚台,其貌不扬的样子,晏星瞥了一眼,笑道:“这看着怎么像个地摊货呢,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也送给太爷爷。”
老爷子手指微颤的拿起来,仔细打量了一眼。
孟淑景拉了她一下:“别乱说。”
晏国柏挑了挑眉:“虽说爷爷喜欢收藏砚台,但小姑娘,你也不能弄个假的来糊弄啊?扔到街上都没人捡的破烂。”
“是啊,这砚台质地粗糙,是用水泥做的吧,连个铭文都没有,简直就是闹着玩的。”有懂古董的客人说道,看着云涯的眼神有些鄙夷,身家那么丰厚,却也太抠门了吧,送给老爷子的寿礼如此上不得台面。
庄曦月的父亲是个收藏发烧友,尤其是古董字画之类的,因此庄曦月也算这方面的半个专家,一眼就看出这砚台有些不对劲,她是不信云涯会送尚不得台面的寿礼。
老爷子看着看着,忽然拿着砚台在桌子上磕了磕,见他这举动,很多人都笑了,以为老爷子是嫌弃这礼物了,看着纪云涯的眼神更是毫不掩饰鄙夷。
看看之前那些人送的,再看看纪云涯送的,这可是老爷子的九十大寿啊,想嫁进晏家,恐怕这个美梦要泡汤了。
东方漪勾了勾唇,垂眸喝了口茶,江寒碧笑着靠近她:“看她怎么出丑。”
晏星拉着孟君辞,笑呵呵说道:“有些人啊,抱着异想天开的美梦,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
云涯看了眼晏颂,晏颂走过去,迎着无数双目光,正儿八经的牵住云涯的手,十指相扣,他低声道:“别怕。”
云涯笑了笑,不怕。
渐渐的,很多人都笑不出来了,那砚台磕破了一个角,老爷子用手一掰,直接掰下来一块水泥,露出灰扑扑的一个角。
晏国松离得最近,看了一眼,露出的刚好是右上角,只见那上边用阳文篆书“留耕”二字,晏国松忍不住叫道:“这是留耕砚吗?”
古人有云“愿将方寸地,留于子孙耕,”砚为方寸,也是肥沃良田,墨作种,笔来耕,留耕砚,谓之文房之珍。
原来这砚台外边裹了层中空的水泥,将之价值完全掩盖,从外边看就是一廉价的水泥砚台,把水泥剥掉,露出本来面目,砚长17,宽12,高2。5公分,左上方圆角方池,砚后楷书铭曰:“雍正二年闰四月初八日召见养心殿,赐臣余甸之砚,恭纪圣恩,子孙永保。”
晏国松不知不觉将铭文念了出来,全场静了一瞬。
“原来是雍正端石留耕砚,之前民国的一个老坑砚都拍卖到了两百多万,这清朝有名头的更是价值不菲啊。”
“是啊是啊纪小姐真是大手笔,一出手就是名品,晏老爷子最喜欢收藏砚台,还是纪小姐会投其所好。”
风口一下子就转了,刚才怎么鄙视的现在怎么夸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