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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所位于城南的郊区,渐渐的从繁华高楼到荒无人烟,一座略显灰败的房子坐落在荒郊野外。
灰色铁皮门,显得十分压抑而暗沉,旁边一块牌子上书“江州市第一戒毒所。”
给人的感觉就不怎么好。
云涯在车里等候,杜山下去安排。
二十分钟后,杜山走过来:“小姐,可以了。”
从旁边的草丛绕到后门,一路上,杜山走在前边,为云涯劈僵开路。
“那个所长一开始还不见,晾了我五分钟,我直接报出云深的大名,对方屁颠屁颠的跑出来,不过小姐放心,这个所长不会在云深面前乱说话的。”
云涯勾唇笑了笑:“乱说话也没关系。”
从后门绕进去,有个小警员过来领着两人,眼神偷偷往云涯身上瞄,有些怀疑又有些不敢置信。
直到领到三楼最里边的一间门前,那小警员终于鼓足勇气问道:“请问……你是纪云涯吗?”
那少女微微一笑,端的是一个明媚温柔,小伙子心脏忽然“噗通噗通”乱跳起来。
“你认识我吗?”微微偏头,神情有着几分小女儿的可爱。
“当然,我太喜欢你了,我能跟你合影吗?”神情十分激动。
女孩摇摇头:“我不是明星,也不是演员,所以,我是不会跟别人合影的,谢谢你的喜欢,我今天来这里是看我奶奶的,所以对不起。”
真的跟网上说的那样,好漂亮,好高雅,好善良,这是这一刻小伙子心底最真实的想法,不合影的理由也给他留下了一个非常有原则的印象。
只是她说什么?来看她奶奶的?来这里看她奶奶,那证明她奶奶是吸毒人员,天哪,明明看起来这么美好的少女,怎么会有一个吸毒的奶奶?
云涯推门进去之前,扭头对他笑了笑:“我今天来这里看我奶奶的事情,希望你能替我保密,我会感激你的。”
话落在男子更激动之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杜山关上门,跟座门神似的站在门口。
男人又往门内看了几眼,颇有些望眼欲穿的味道,在杜山的冷眼威胁下,才依依不舍的离去了。
他心底觉得这种见面方式不合规章制度,可一想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就想到这些规章制度都见鬼去吧。
他本来想发微博感叹一番,同时再招来一帮屌丝的羡慕嫉妒恨,刚拿出手机,但一想到女孩刚才的话,就犹豫了。
最后还是老老实实的把手机踹兜里了。
二十平左右的房间,比毛胚房还简陋,屋里除了一张半人高的大方桌之外,就是两个凳子,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
而云姝,就坐在凳子上,双手抱头。
听到脚步声,她没有动,甚至也没有抬头看来,似乎已经预料到了来人是谁。
云涯看着短短时间未见,苍老的犹如老了十几岁的女人,嘲讽的笑了笑。
“奶奶,别来无恙啊。”
云姝身子颤了颤,缓缓的抬头,一双幽冷的眼珠飘然的落在她身上,那漆黑的眼睛看不出半点别的情绪,然而瞳孔深处,似有万箭齐发,几乎将云涯万箭穿心。
忽略那点不适,云涯笑了笑,在对面的凳子上坐下,“怎么?奶奶不认识我了吗?我可是想念奶奶的紧,今天来特意给奶奶带了换洗的衣物和吃的零嘴。”说着把手里的袋子推到她面前。
“这些都是我用心挑选的,肯定符合奶奶的品味和口味,虽然是在戒毒所这种暗无天日的地方,但奶奶该注意的还是要注意,毕竟您可是我们云家的脸面。”
云涯声音又轻又柔,一点也不掩饰自己脸上的幸灾乐祸。
云姝勾了勾唇,那真是一张可怕的脸,曾经肤若凝脂的皮肤爬满了皱纹,犹如纵横的沟壑,又如褶皱的树皮,看起来相当惊悚,眼下青黑严重,嘴唇也干涸脱皮,头发散乱的在脑后随便扎了一下,干枯毛躁,还夹杂着少量的白发,整个人看起来犹如一个七八十的老妪。
唯独那双眼睛,亮的逼人,犹如蛰伏的猛兽,韬光养晦,随时准备扑上来咬你一口。
“纪云涯,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那声音干涩沙哑,犹如尖利指甲挠在墙壁上发出的声音,听的人十分不舒服。
“怎么敢?我是来看看奶奶在这里过的好不好,你放心,我已经打点过所长了,一定会好好照顾奶奶的。”尤其加重了照顾两字,可以见得她所说的照顾是什么意思。
“你以为你赢了吗?真是可笑。”语气嘲讽。
“我现在安然无恙的坐在这里看你的狼狈,我本身就赢了,弱者总是会为自己的失败找借口,再不济放两句大话,自以为是的以为自己还能翻盘,我理解,总要给自己一点活下去的勇气。”云涯勾唇笑了笑,那模样,温柔的不像话。
窗外的阳光洒落在她身上,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五官近乎透明,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圣洁。
两人一方天地,却是两个世界。
云姝看着,指甲狠狠的掐进掌心肌肤里去,那刺痛深深警醒着她。
“嘴皮子挺能说。”云姝嘲讽的勾了勾唇。
那一笑的意味,有些胜券在握的了然,云涯心底一紧,难道云姝还留有什么后手?她对这个女人不敢有丝毫轻视,别看她现在狼狈,实则她心智坚硬,比一般人要难对付。
她忽而一笑:“很快,爸爸的公司就会宣告破产,他本人还会以集资诈骗罪锒铛入狱,这辈子都别想踏出来,你们这对丧尽天良的母子,这样的下场最适合你们。”
云姝瞳孔骤缩,她没想到纪云涯连云深都算计了,“他是你父亲,你这样做是要遭天谴的。”
云涯就像听到这个世间最好笑的笑话,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她眼眸忽而一厉,阴戾森然,忽然拍桌而起,目光直视云姝:“你竟然跟我说天谴?最该遭天谴的明明是你们啊,我的好奶奶,好爸爸,你们做过什么事情你们自己都不记得了吗?我却一桩桩一件件记得很清楚,如果我遭天谴,你们就该下十八层地狱,生生世世不得轮回,不,这还不够,你们该入畜生道,当牛做马也赎不尽你们的罪孽。”
云姝似被这样的云涯吓了一跳,那铮铮烈语犹豫法庭上的宣判,让人的心,随之沉入无底深渊。
她静静的看着云涯:“罪孽再深也没有你的罪孽深。”
“哈哈哈哈,我不就是乱伦的产物吗?圣经上说的原罪,我与生俱来就带着罪恶,可这些是你们赋予我的,我如果是罪孽的,那创造了这些的你们又是什么?你们以为你们是亚当夏娃吗?创造了人类却又天生赋予他们罪恶,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好好撒泡尿照照你自己的模样,不过是一个扭曲了心灵的疯子罢了。”
云涯嘲讽的声音如同一把尖利的刀,狠狠戳在人的心上,拔刀不见血,却痛彻心扉。
云姝脸色发白,“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听不懂?等你到了地狱自然就听懂了,不是喜欢我的外公吗?为了他扭曲了半辈子,可是你看看你自己现在的样子,到了阴曹地府你怎么有脸去见外公,你这脏脏的心灵,肮脏的身体,外公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甚至连被你这样肮脏的人喜欢着都是一种莫大的耻辱。”
“你给我闭嘴。”云姝忽然捂着耳朵,这些话戳到了她心窝子里,杀人不见血。
“呵呵,你不是很爱外公吗?为了他一辈子未嫁,以爱行报复之名,利用你的儿子复仇,真好啊,你的儿子也很出色,完美的摧毁了这个家,这就是你的爱吗?只会让我感觉到无尽的恶心,你这样恶毒又龌龊的女人,如何跟我温柔善良的外婆比,连她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你是如何有勇气活在这个世上的,你怎么不去死……。”
云涯声声峥然凌厉,直戳心窝,云姝抱着脑袋胡乱摇头:“闭嘴你给我闭嘴……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爱我的,他根本就不爱那个女人……。”
“呵呵,到现在还在自欺欺人,外公这辈子从始至终只爱一个女人,那就是我的外婆穆青瓷,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用龌龊的法子得到了外公,可是那又如何,即使如此外公依旧对你没有半分流连,甚至恶心死你了,没想到这个女人竟然如此恶毒,用这种方法陷害他,他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就是认识你云姝。”
“不……你骗人,他最爱的人明明是我,穆青瓷那个贱女人她凭什么……。”
“就凭她比你漂亮,比你优雅、比你善良,你全身哪个地方比得过她?外公又怎么可能舍她而选你?你就没有一丁点儿自知之明吗?你这样的女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空气,我连多看一眼都嫌恶心。”
云涯蹲在她身边,看着云姝疯狂摇头的样子,轻声细语,“你既然爱他,就该从一而终,那么,你又为什么背叛他,这样的你,还如何配得上他?”
“我没有背叛他……。”云姝大吼道。
云涯嘲讽的勾唇:“那么苏安同又算什么?夜夜笙歌,奶奶六十的人了,身体素质还不错,多少年了,真是被憋坏了吧。”
苏安同……苏安同……云姝忽然抱着脑袋,椅子一仰,整个人摔在地上,她抱着脑袋滚落在地上,嘴里发出痛苦难耐的嘶吼。
“苏安同已经死了,但是你当年陷害他强奸,让他住了一辈子的牢,亲人朋友全都离他而去,你以为他真的对你忠贞不渝吗?真是可笑,他恨死你了,恨不得吃你的肉喝你的血,他这次来,就是找你报仇的。”
云姝愣了愣。
云涯轻声细语的说道:“奶奶知道吗?这个世上有一种毒,只能通过阴阳交合种到人的人体里去,从此之后,她便再也离不开这个人,每一天都要通过交合来解毒,否则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吗?”
看着云姝脸上愣怔的神情,云涯脸上的微笑越发温柔。
“第一天,头发会掉光,第二天,牙齿脱落,第三天,全身肌肤化脓溃烂,第四天、内脏出血……直到受够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肠穿肚烂而死,到那时,你已经人不人鬼不鬼,死,反而是你最渴望的了,这是一种上古奇毒,这十年里,我费了多少功夫才搜集到这个毒方,光凑齐所用的珍奇毒草就用了我三年的时间,最重要的一味我还是在英国的一个贵族夫人的手里拿到的,怎么样,是不是很变态的毒药,跟你刚好配一对。”
“哦,还有一点,这种毒药呢,必须要阳人先服下,连续服用七七四十九天,每次服用都要忍受譬如肠穿肚烂扳般的折磨,然而他却没有丝毫退缩,所以你知道,他对你的恨,就如同这毒药……。”
云涯满意的看到云姝惊恐的眼神,她不可置信的看着云涯:“为了对付我,你真是费尽心机,好狠。”她随手一抓头发,却是一大把一大把头发脱落下来,密密麻麻让她胆颤心惊。
云涯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轻笑道:“狠吗?和你相比,这又算什么?我觉得,这样的结局才最适合你,只能活七七四十九天啊,真是,有些太短了,我觉得还有些不够呢。”
云姝只要一想到云涯描述的场景,她就有一股想死的冲动,可是她却没有勇气……
云涯知道,云姝是不会自杀的,这种人骨子里就是自私的,跟纪澜衣一样,即使苟延残喘,也一定要活着。
“你就好好享受,我留给你的结局吧,哈哈哈。”云涯笑着离开了。
走到门口的时候,像是忽然想到什么,她扭头看了眼跪坐在地上的云姝:“对了,忘了告诉你一条,这毒每天都会复发,跟条发情的母狗一样,除非找个男人……。”
话落不再看云姝难看的脸色,拉开门走了出来。
屋子里太阴寒,一走出来,阳光落在身上,驱散了满身寒凉。
“小姐。”杜山看着她,恭敬的开口。
“走吧。”云涯抬步离开。
两人前脚刚走,就有两个穿着制服的男人推开门走进来,将坐在地上的女人拖起来,送回到她的房间。
刚回到房间云姝毒瘾就犯了,疯狂的挠墙拿头磕墙。嘴里嘶吼着,好不容易熬过去,到了吃中午饭的时间。
有人把门上打开一个洞,将简陋的午餐从洞里送进来,看到躺在地上的人一动不动,男人皱了皱眉,拍了拍铁门,那人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怕人出事,男人连忙打开门,快步走进去,将女人翻过身来。
然而下一刻,那女人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忽然朝他扑了过来,男人以为她要偷袭,下意识一脚踹过去,女人被狠狠的踹到了墙上,重重的跌落在地上。
“啊……。”这一声叫唤,相当的销魂。
男人愣了愣,皱眉看去,却见那女人身上的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露出雪白的香肩,一双秋水般的眸子盈满水花,男人的心猛然被蜇了一下,泛起酥酥麻麻的痒来。
还没发现,这老太婆身上皮肤这么好,一双眼睛也挺好看。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人忽然难耐的躺在地上呻吟了起来,那叫声,听的男人脑子轰的一声、就炸了。
——
云涯坐在车里,车子在车流里平稳的行驶着。
这种奇毒确实是她花费了很大功夫搜集到的,其变态程度令人瞠目结舌,不过这是云涯最满意的一点,越变态越好,好好折磨折磨那个老妖婆,就算如此云涯依旧不解恨,因为这个毒代价太大了,浪费她好多银子和心血。
不过现在想来,只要能折磨的云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心血和银子也不算白费。
她甚至想把毒下在姜锦弦身上,让云深也尝尝这种毒药的滋味。
可惜其中一味材料实在难寻,也算便宜了云深。
其实她心底是怎么想的她很清楚,对云深,终究没有狠得下心肠。
一切的罪魁祸首是云姝,只有她才配得上这种折磨,云深也只是被云姝利用,况且他现在……
云涯咬了咬牙,这种无妄的心软最是要不得,你忘了他前世是如何待你今生又是如何的想要赶尽杀绝?
他现在不是已经幡然悔悟了吗?
真是可笑,犯过的错只用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吗?佛家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对她来说,简直就是最大的笑话。
坏人只需放下,而被害的好人呢?她们所受的苦谁来承担?
云深,他有他的结局。
云涯冷下心肠,看向车窗外,刚露头的太阳又缩回了乌云里,天空阴沉下来,风雨欲来。
——
裴家,月生大步走进来,傅白朝他嘘了一声。
“老大刚睡下,有什么事等他醒了再说。”
“寒哥的眼睛……。”月生蹙眉。
傅白叹了口气:“越来越不好了,刚才我看跟瞎子差不多了,这样下去可怎么成,看来我要打电话催催了,实在不成我把自己的眼角膜捐了。”
“要捐就捐我的,反正我大老粗一个,你可不行,你是寒哥的助手,寒哥离不开你的。”月生说道。
“行了行了,我们俩都别争了,不管谁,都是老大最不愿看到的情况,再耐心等等吧,相信一定会有合适的眼角膜捐献的。”
月生沉重的点点头。
这时门铃响了,阿凌快步走出去:“我去看看。”
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个时候什么人会来?”
很快,阿凌领着一个少女走了进来,看清来人,月生惊讶的开口:“纪小姐。”
云涯微笑着朝他点点头:“我是来看看裴先生,顺便跟他商量点事情。”
月生关注点在前边一句话,傅白关注点在后一句话上。
傅白挑了挑眉:“不好意思纪小姐,老大刚刚睡下,我是他的助手,纪小姐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等老大醒来,我定会如实转告。”
云涯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我等裴先生醒来。”
竟然是一点面子也不给,傅白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阿凌给云涯端上茶水,“纪小姐请慢用。”
“谢谢。”云涯对她微微一笑。
这个笑容看的阿凌有些目眩神迷,相比白缃缃的矫揉造作,这个女孩一举一动的高雅都显示出她良好的教养,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纪小姐客气了。”阿凌笑了笑,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很喜欢这个女孩子,前几天网上铺天盖地都是她的报道,当时她也看了,网上到处都是扒她的身世的,一看之下,对她也更为心疼了,在那种家庭里还能养出这么好的性子,云家的坟头冒青烟了。
“对了,不知道纪小姐知不知道白缃缃的事儿。”阿凌看她脾气很好,也起了闲聊的心思。
云涯眉梢微挑:“哦?”
阿凌立刻精神抖擞的说道:“那白缃缃竟然是个杀人犯,啧啧,真是人不可貌相,她还有杀人的心思,当时警察还来家里找先生取证。”
阿凌看了眼四周,凑过来神秘兮兮的说道:“死者死亡的时间范围正好是白缃缃和先生在一起的时候,然后那些警察就来找先生取证,不知道先生是怎么跟警察说的,后来那些警察就再也没来过家里,你说,是白缃缃杀的人吗?我看她长的也不像杀人犯啊?”
给她十条胆子她也不敢杀人。
云涯嘴角微勾:“人不可貌相,谁说的准呢。”
阿凌煞有介事的点点头:“说的也是,那白缃缃别看一脸小白兔的模样,实则心机很深,这种女人惯会隐藏,我看人就是她杀的。”
阿凌对这个女人简直厌恶到骨子里去了,陷害月生不说,竟然还敢用那么龌龊的法子算计先生,也差点连累到她。
云涯不置可否,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好茶。”
所以,裴轻寒到底怎么说的呢?是帮白缃缃一证清白呢?还是火上浇油、彻底把人打落深渊?
云涯猜,一定是最后一点,因为这很附和裴轻寒的行事作风。
从十点等到十一点,云涯耐心渐渐告罄。
期间阿凌又是给她送点心又是送水果,生怕冷落了云涯。
十一点十分,裴轻寒终于醒了。
傅白将她领到门前,转身离开了。
云涯推开门走进去。
裴轻寒坐在阳台的轮椅上,背对着她的方向,腿上搭了一条毛毯。
听到脚步声,他轻轻侧眸,露出一半莹润光洁的侧脸,沐浴在微淡的光芒中,英挺俊美。
“你来了。”语气熟捻的犹豫老朋友的日常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