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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不亮,颜傅集合队伍进山训练,地点就在后山的甸坡。
才短短几日,这里已不复从前那般草丰貌美的模样。
远远望去,四条光秃秃、用黑石子铺成的跑道将甸坡包围成一个椭圆形的圈。那圈中半人高的草丛里,隐藏着颜傅亲手布置下的各种机关,其中还不乏地雷猎钳等物,被高黑等人戏称为死亡之地。
坡下,两个新鲜的大泥坑十分抢眼,底层是未干透的泥浆,一坑中间砌着数堵砖墙,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排列着;另外一坑两侧立着木桩,由铁丝联结。
不远处,木桩阵和各种高高低低的单杆、勾梯分布在周围,最长的两柄单杠之间拉着一层两面宽的网绳。再往下,靠近林场的地方用简单的木栅栏围成一个圈,阳坡上插着参差不齐的旗杆,便是正在修建的骑射场。
土生土长的大龘士兵们从未见过这样的训练场,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颜傅领着大家一块儿修的。原本向奎问过颜傅,想叫村里人来修,算作今年的徭役。
但颜傅以军事保密的条令拒绝了,当然,这条条令也是他提出来的:不许除特种兵部队的任何人,包括非部队领导以及其他各级官员入内。
所以整个后山成了颜傅的地盘,没人知道,甚至李潜本人都不太清楚颜傅是怎么练兵的。
从青源村到训练场大概20公里的路程,这期间都是负重跑,除了武器还要背着水筒和当天吃饭的食材。到达训练场时,天刚退红,露出一片青皮。
“稍息——
立正——”
三百人即刻整齐划一的排成三个方阵,每个方阵是一个连,每个连由三个排组成,每个排三个班,每个班十一人,连长独立于班排。
傅勇、魏五和高黑,现在分别是一连、二连、三连的连长。一开始还有人不服高黑,颜傅说了,不服就打一场,打服为止。结果高黑一挑十,这下再没人说颜傅偏心了。
简单的造饭休息,便是基本的体能训练,俯卧撑,挂勾梯,穿泥塘,爬铁网。因着护具不齐,很多人受不了天天被泥浆烂草叶子糊一头,索性学小麦剃成短发。
也有人咬牙坚持,可一天训练下来早就累成狗还要抽空洗头,头发又长,不洗便结成泥疙瘩,万一训练时不小心挂铁网上,嘶——不但头发没了,连头皮也没了!
所以越来越多的士兵选择剃平头,对此颜傅不置一词,他倒是也想剃,奈何大龘律中不准官员剃发。
别说丧发,就是披头散发都不允许,甚至发量的多少成了衡量官员是否贤良的尺度!在刑罚中,丧发等同于断手断脚,若是官员无故没了头发,不仅是挨板子交罚款,还要遭皇帝申敕——便是所谓的不忠不孝!
这也是很多士兵为什么不削发的原因,父母在,不剃头;不当和尚不剃头;那些敢剪短发的,往往都是孤儿或早早没了依靠才来投军的,而世袭的军户或农家子弟是决计不肯的。
看来,得快点把头盔做出来啊。
颜傅负手立在山头,眼睛盯着训练的士兵,心里盘算着制作护具的工期,脑海里还反复琢磨着李潜昨日传来的消息。
成帝已于三日前出发,率部京师两万护军南下,其中精甲五千余人。
而李潜希望颜傅想办法把这五千人留下,最好能收入自己军中。
真特么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