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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楼,夜里生准备回去睡觉,路过靳戈营帐时,停下了脚步,周边又是没人,这个情况发生过三回,一回是将军伤刚好偷跑出去,回来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第二回是启宋被砍了挺重的一刀,第二天他们一直僵尸脸快一个月的将军又恢复了逗比状态,第三回是前两天,第二天将军脸色又很差地带着人就要跟启宋感,启宋却没心思打,还跟提前知道消息似的直接跑路,一直跑到了现在这个地儿。
心里头有忐忑有鬼还很有八卦的夜里生,没敢靠近,隐隐听到里面有人争执,有他们将军断断续续压低的声音:“赌,真的,绝境,那城门,会不会给你开,好,毁约,狗,猪,滚犊子!”接着就是沉闷的拳脚声。
夜里生听着都觉得牙疼,想想陛下密信里那句“嫁个靳戈拐个启宋是个很值的买卖”,夜里生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肝脾胃都开始疼。
刚刚城楼上的自豪感一下子被陛下打散了肿么破。
唉,还是回去洗洗睡吧,陛下都不担心,他一个小喽啰还是别操心了。
其实承业帝这么想的,要真嫁了靳戈,两个结果,一个是拐了启宋回来,皆大欢喜,另一个靳戈跟人跑了,但不怕反咬一口大贺,因为靳戈这么多年调兵遣将,却不爱碰兵符,总是他出指令让别人拿兵符办事,便是如今,将士都听令,但真正捏着兵符的也是夜里生,那么,好歹也把个大龄男青年的人生大事解决了,怎么着都是个好结果,没啥毛病。
营帐里被人一手掐着脖子按在案桌上的启宋,手还不老实地掐着人腰,憋着气说:“哥锦儿,可没你这么做生意的,改明儿咱们做戏,那城开了接纳我,我肯定要继续给赫野卖命的,你拍拍屁股走人就是,那城不开,我要被你打半死做俘虏带回大贺,回头你们大贺皇帝怎么着我宋字军不说,我皇城里头那些不争气的启家人铁定完蛋,怎么看都是你得好处,你自己说说我图什么?”
靳戈另一只手里洒金扇子直接抽开腰间的手:“哼,你且看你真被我打的落荒而逃,带着危险要进城时,那城门会不会开,只怕你自己都不信它会开吧,那城的知府是你们太子的人,你们太子不说暗杀你多少回,就我这都收到不少他送来的小道消息,哦,你们军营的日常作息表我都有,还有什么路线布防的,都在这盒子里呢,满满一盒子,惊不惊喜?”靳戈拿扇子敲敲桌上启宋脑袋边的一个黑木盒子。
启宋瞄了一眼,嚯,这么个装上五六十册书都有富余的箱子,太子真是太看得起他启宋了。
“至于你们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死了也是为世间除害,一窝的男盗女娼,乌烟瘴气。”
启宋翻翻白眼:“别说一窝,那窝你都待过几年,我也是那窝出的,而且这些年,我也给收拾不轻了,我觉得还过得去了。”
靳戈娃娃脸冷笑也可爱:“过得去?你的过得去就是每月给你那有心无力的色鬼老子找个十五六岁的少男少女,让你那些庶兄弟仗势欺人,哦,还跟人勾结要弄死你,啧啧,真是有趣,你自个没事也养几个男宠,前不久那批大点的就不算了,之前的还专挑十来岁的,看上就抢过来,启宋,你真特么变态!”
启宋可想摸摸那可爱的娃娃脸,但是脖子被人掐着,不好动:“我那老子这几年眼睛不行了,我给他找几个人轮流专门陪他玩,都是歪瓜裂枣,他也不大记得谁是谁,玩两天就忘了,他院子里那几个人都好几年了,没再添新的,上回我瞧他也活不了多久了,哥锦儿别这样,好歹他当年也算救过你是吧,我也是看在这份上才供着他的,至于别的那些杂种,翻不起来浪的,老头子一死我就捏死他们,至于我那些男宠,上回你不都看见全放了么,说起来我锦衣玉食还养了他们好些年呢,谁让他们跟你像,我之前又不知道长大后的你什么样,只记得你小的时候啊,他们像我就给养着了。”说着启宋还挺不平的,“说起来还挺来气的,那这个小孩子,长起来后,十个人十个样,一点点你的样子都没我,一点都没有娃娃脸了,害我后来第一次在芦苇荡见你都没能认出你来。”
靳戈:“……你特么给老子闭嘴吧!你他娘的才娃娃脸,别演得跟个情圣似的,下次再不打招呼跑过来,我弄死你!”
启宋忽而直起腰,轻而易举把靳戈手拿开,一把搂住靳戈,脸上也带了凶狠:“管你信不信,老子也不是做赔本买卖的,改明儿那城要开了,你就跟老子回赫都,不然跟着你来的那十几万人就全坑在这了,要不开,老子跟你去大贺可以,宋字军不可能交出去,你也得正儿八经跟老子拜堂成亲,否则,老子照样坑了你这十几万人,回头投大辕去,你也晓得大辕这两代都没什么名将,所以有心跟大贺干却迟迟不动手吧?嗯?”
靳戈娃娃脸都气白了,这么凶狠的启宋他并不害怕,只是突然才发现,自己已经带着区区十几万人深入了赫野复地,不说启宋手里那几十万人马,就是赫野回过神来,放弃了启宋再派人过来,如果启宋不帮忙,他们也不能轻易脱身,更何况要是启宋铁了心跟大贺干到底,也真的很麻烦。这么危险的情况自己竟然没想到,太可气了,都是这个启宋给气的,气的忘记危险,竟然一路跟着他过来了。
“你,启宋,你特么是不是全是故意的,引着我从你宋字军的领域路线到这赫野腹地,进退不得,必须,必须,”靳戈突然懊恼得一个劲拿扇子敲自己脑袋,感觉要被自己笨死了。
启宋赶紧拦着,那脑袋瓜子上已经有大片红痕了:“你要出气打我就行,打自己干嘛?”
“格老子的,老子打老子自己怎么了,碍着你了吗?就打就打!”
靳戈力气也不小,启宋拦得也挺费力,急了,吼:“你打你自己我不管,但你不准打我的哥锦儿,不准打我媳妇!”
靳戈:“……我去你大爷的媳妇!”
启宋用力搂死了人,眼睛瞪得大大的,很凶的样子:“别扯没用的,就说你认不认跟我,认了咱们就这么商量的来,不认的话,我明儿就把你这挑了,然后奔大辕去。”
“连赫野都不回了?”
“不回,回了也不会多给我兵马,大辕肯定肯给,回头跟大贺干,不给大贺撕块肉下来我启宋名字倒写。”
靳戈默了会儿,胳膊都被箍着麻了,哼哼唧唧说:“以后不准说我娃娃脸。”
“嗯,不说。”
“也不准说媳妇。”
“嗯,你是我契兄弟。”
“回了大贺,不准你到处嚷嚷我们的关系。”靳戈看启宋脸色开始变了,赶紧说,“我们悄悄拜堂,不告诉别人,如果在京里,给你住在我的尚书府,如果在军营,我住你宋字军里头。”
启宋哼哼了半天,看靳戈不打算改主意了,也知道大贺那边不兴男风,也不想以后靳戈被人指指点点,才不甘不愿地点头,又不要脸地说:“咱们备战做戏前的这几天我都要住你这里,不接受反驳。”
靳戈:“……我去你大爷的。”靳戈忍了又忍,为了大贺,为了贤明的陛下跟太子,放下了拳头,默许了。
可他不知道他贤明的陛下,老早在他冲昏头跑进腹地都没把他拉回去时,就已经暗搓搓把他当饵扔给启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