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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起身告辞:“天色晚了,我回去休息了,告辞。”然后就施施然的离开了。
说要不要告诉程隽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是程葳蕤的事情,与她关系不大。
次日一早,庄华辞别了程氏姐弟,程葳蕤因为大病初愈,就没出门送她了,程隽一路把她送到门口,然后眼神极其复杂的看着庄华,惊疑不定又感慨万分的样子让庄华严重的怀疑自己的身上是不是沾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庄华转身又走了回去,伸手在程隽眼前晃了晃,“看够没。”
程隽回神,大概是跟着庄华久了,也学了她的小习惯,伸手摸了额角,“我只是奇怪罢了。”
庄华看了一眼等在门口的马车,反正时间不急,道:“估计这是咱们师生以后也难有机会再见了,我就尽最后一次为人师的职责,说吧,想问什么?”
程隽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好奇的是什么,是这个“男人”的疯狂无情,还是与之极端相反的重情义。“他”可以把所有人都算计进去,可谓无所不用其极,但这似乎有些过分,因为到最后“他”都能把人有条不紊的一一送出绝境,却独独留下了自己在险境之中。
“他”对别人很重情义,对自己很无情。
畏惧与敬佩在程隽的脑海中盘旋不定,一个能对自己无情的人究竟能对什么人有情?与之相反的是,一个对人人都有情有意的人为什么对自己那么残忍?
终于,程隽问出了一个和脑子里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的问题,“你要用什么办法让青繁来追赶我们?”
庄华道:“我一定不会留在一个我讨厌的人身边。”这回答模棱两可,但已经足够让人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以后还是会知道的,你要怎么跟她解释?”程隽又问。
“那时候她身边不是有你么。”庄华叹了一口气,在程隽的肩上拍了两下,“我就是她漫长的人生中一个偶然路过的过客,小孩子忘性大,很快就会忘记的。”说完,转身要走,却被程隽一把拉住了,“她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你考虑她是怎么想的吗?她也许愿意和你一起分担,而不是这样被你保护,还要误会你的用心,如果你有什么三长两短,她这辈子都不会心安了。”
庄华抚开程隽的手,回答说:“重要的是她活着。你觉得程家宰会不会怨我和你姐姐就这么决定放弃了程氏?”
程隽的目光黯淡了下来,活着才有一切的可能,程围还在的时候一切的努力都是为了维持住程氏,可是如今他才知道姐姐和庄华竟然早就在谋划放弃寥庆程氏,为他们自己这一支的程氏另起炉灶了。
看着程隽瞬间黯然的神色,庄华就知道程葳蕤暂时没有把全部的事情都告诉程隽。
“少年人想太多容易谢顶,我走了,照顾好你姐姐。”庄华很是潇洒地走了,不带走一丝云彩,载着庄华的马车离开城府门口没一会儿,一道闪电骤然划破阴暗的天空,紧接着一声惊雷在天边炸响。
“咔擦——轰隆隆——”
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从天上落下砸在地上,天地间一片嘈杂。
这样的大雨天,最不适宜串门访客了,然而当庄华被程府的马车送回家的时候,一位贵客已经在她家里等了有一会儿了。
“上栾君,许久未见别来无恙。”庄华来不及换一身衣服,衣摆上还有在雨水中行走溅起的泥点,就直奔花厅会客去了。
戚缙正在看庄华摆在花厅的一扇木刻屏风,听到庄华的声音,回身,笑,“如今要见你可不容易。”回手一指那扇屏风,“爱莲水阁的阁主。”
那扇屏风上刻的正是全篇的陋室铭,其中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正是被庄华刻在了水阁门口的石碑上。
庄华将外套的大氅脱下来递给花厅里伺候的侍女,“一位大家所作,被我借来用用,没见落款不是我么。”
戚缙这倒是没注意,在庄华的提醒下果然见落款并不是庄华的字号,而是“庐山人”,“庐山人是你的故人?”戚缙好奇道。
庄华险些没笑出来,好在神经反应迟钝挽救了她的形象,她摇摇头,道:“不是,我从未见过他,我只是很喜欢他这篇作品。”
“有机会倒是想见一见这个人。”戚缙打趣道。
“嗯,有机会的吧。”庄华心想要是还有穿越机会一定让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