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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姜婳面容骤然发冷, 紧紧捏着帕子, 她可没想到,姜映秋和谢妙玉两人为毁她名声, 连这种颠倒黑白的事情都嚷给肃毅侯夫人听, 她们也真是愚不可及,当初的事情在苏州家家户户都是知晓的,只要派人去查便知。可见她们两人是赔上自己名声都要拉她一起下地狱,这种事情宣扬出去,就算最后能证明她的清白, 可事情早已传开,是非黑白早就不重要的。
这事情只有及时处理才成。
周围有夫人太太们窃窃私语起来,“这事当真吗?真没想到燕大奶奶是这样的人。”
“不见得,你们难道不知肃毅侯夫人是什么人, 她说的话能信?何况她怎么知道燕家跟沈家的事情?”
“听说沈家岳母最近跟肃毅侯夫人走的很近,或许就是沈家岳母同她说的哩。不过能同肃毅侯夫人交好, 啧啧, 那沈家岳母怕也不是个好东西吧。”
曹宜兰猛地站起身子, 愤声道:“夫人, 东西可以乱吃, 话可不能乱说,你无凭无据的, 凭甚污蔑燕大奶奶。”这里是勇毅侯府,勇毅侯夫人不想让她们在家中丢脸,遂冷着脸帮着儿媳说话, “肃毅侯夫人,我家宜兰说的对,你这张狗嘴里若再敢胡言乱语,莫要怪我不客气,不顾脸面撵你出去。”污蔑已成亲女子同有妇之夫勾搭,这不单单是毁人清白,简直是把人往死里逼。
蔡氏脸皮可不是一般厚,闻言还嗤笑道:“你们莫不是不信我说的?我最近同燕大奶奶姑母交好,明明这样亲近的亲戚关系,她却从不上门拜访,这是如何?当初沈大奶奶上燕家拜访,还被燕大奶奶给赶走,这不就是心虚?我可听说沈大人同燕大奶奶都是苏州的,啧啧,指不定早就勾搭上了,真真是可怜燕大人,怕还是瞒在鼓里。”
还啧啧两声去看姜婳的肚子,“燕大人也是可怜,你连个孩子都生出来还尽给燕大人丢脸,要我说啊,我府上还有不少姑娘,就该给燕大人送个过去,好替燕大人红袖添香,生儿育女。”
郁氏也给气的发抖,她好不容易出来走动,跟姐妹们叙叙旧,婆婆非要跟上不说,如今竟还大庭广众之下为难燕家奶奶。她这婆婆平日不靠谱,宴会场合说两句浑话是有的,可从未做出这样恶心的事情来,这种污蔑真真能够毁掉一个女子。她歉意道:“姜妹妹,实在对不住,我这婆婆尖酸刻薄的很,你莫要听她的浑话。”夏家一屋子人可真真是恶心坏她,总有一日,总有一日她要这些人好看!
“无事。”姜婳轻声道,历经两辈子,岂会被这种污蔑打到,起身冲曹宜兰温声道:“多谢曹姐姐肯信我。”说罢走到坐在凉亭下的夫人太太那一圈,身后跟着阿大,阿大已经气的瑟瑟发抖,方才要不是大奶奶拦着她,她早上前把当初在苏州时那母女两人做的事情嚷嚷出来,让这些人听清楚,到底谁才是那个勾搭男人的贱货。
姜婳盈盈走到众位夫人面前,福身行礼,镇定自若,她微微拔高声音道:“今日今日还请诸位夫人与小女子做个主,肃毅侯夫人如此污蔑小女,小女自不会善罢甘休,这种污蔑人的事情若传出去,我还如何做人?”说罢,眼神陡然凌厉起来,直视肃毅侯夫人道:“既肃毅侯夫人如此污蔑我,我亦不会善罢甘休,便等着状纸吧!”
在场女眷这般多,想要瞒着根本不可能,不如所幸闹起来,告去顺天府,求顺天府给个清白!至于沈知言给她送信的消息她们是如何得知,姜婳也不难猜,只怕谢妙玉让人跟着他的,撞见他去燕府敲门。
肃毅侯夫人丁点都不惧怕,反倒呲牙笑的张狂,“哟,你这是吓唬谁呢,这事情可是你姑母亲口告诉我的,还能有假不成?你燕大奶奶家里金山银山的,就嫌弃自家姑母与表姐,同来京城都不来往,还敢说你品行好?我看你就道德败坏!”
阿大实在忍不住,从姜婳身后跳出来指着肃毅侯夫人怒道:“你这老虔婆当真恶毒,难怪与那姜映秋私情甚好,你都知道些什么!沈大奶奶去我们府中寻大奶奶那是因为她放印子钱把嫁妆赔的精光,想找我家大奶奶打秋风。可我家大奶奶早就去她们决裂,使人赶她出去,你可知她曾妒我家大奶奶容貌,想毁我家大奶奶的脸,这事儿苏州可是人人得知,沈大奶奶还被关进牢房里……”
肃毅侯夫人还要辩解,“你们是亲戚,燕大奶奶这就是嫌贫爱富。”
此话一出,庭院里的女眷们神色变幻,她们这才想起沈大奶奶当初的确放印子钱,结果害的沈知言被参了一本,这样的妻子,可真真是家门不幸,男子在外争功名,她竟在内宅败坏家中名声。如此一来,在场就没有几个肯信肃毅侯夫人的话。
此时,坐在勇毅侯夫人身后一位穿着粉蓝缎面竹叶梅花刺绣比甲约莫三十来岁的妇人淡声道:“我是信燕大奶奶的,燕大奶奶襟怀坦白,岂是肃毅侯夫人能够随意污蔑的。”说着望向姜婳,声音柔和两分,“好孩子,你且去顺天府告吧,我来给你做个人证,我相信官老爷会还你一个清白的。”
姜婳讶然,不知这妇人是谁,妇人淡笑道:“我是护国公府的三夫人,你是个好孩子,我们全家都记着你的恩情在。”当初瘟疫若不是这孩子,她们家的老太夫人可就熬不过来的。
众人窃窃私议,不懂姜婳怎同护国公府有来往,那可是满门忠烈,连皇上都敬重着的人家。
姜婳只识得护国公的老太夫人跟大夫人,其余两位夫人未曾见过,她颔首道:“多谢三夫人。”说罢不让阿大多说,带着人转身想要离开,这事情她不会轻易放过的,既然姜谢两人想找不痛快,她就成全她们。
勇毅侯夫人急忙起身拉住姜婳,柔声道:“好孩子,你这是做什么,肃毅侯夫人那都是胡扯,岂能当真,快快坐下吧,这事儿由着我同你做主,我让肃毅侯夫人同你道歉可好?”这事情可是在勇毅侯府闹开的,若是姜氏直接去顺天府告人,连着勇毅侯府的名声都要受到牵连。
“你这浑人还愣着作甚,还不快些过来跟燕大奶奶道歉。”勇毅侯夫人回头喝斥肃毅侯夫人。
肃毅侯夫人闻言,冷笑一声,她可不信一个水部郎中的家眷敢把她一个堂堂的侯府夫人告上公堂!
姜婳拂袖,冲勇毅侯夫人微微颔首,带着阿大离去,曹宜兰捂着肚子跟上去,轻声道:“你尽管我,我会帮你的,我们都是人证,总不能让她平白无故的这样污蔑人,你先去府门口的马车里头等着,我派人去同燕大人说声。”燕屼在正院那边喝酒。
“多谢曹姐姐。”姜婳道谢。
曹宜兰让丫鬟送姜婳离开,又使唤小厮去正院喊人,燕屼正和同僚们饮酒,等到小厮过来在他耳畔通禀,他脸色冷下来,起身撩袍子离开,勇毅侯的长子季洪霄瞧见不对劲,过来问道:“燕兄,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燕屼神色淡淡,“的确有些事情,恕我不能留在府中继续陪季兄喝酒。”说罢,不做半分停留,大步离开。
侯府的小厮立刻凑在季洪霄把女眷那边的事情说给他听,季洪霄脸色也跟着冷下来,骂道:“那老虔婆,当真惹人厌,往后再不许她来府中吃宴,呸,什么玩意,也敢跟着郁家妹子来府里凑热闹,你们派些婆子去,把那老虔婆给赶出去!”
侯府门前那辆翠盖珠缨八宝车静静停靠在壁影处,天色尚早,有金色光辉洒落在八宝马车上。
燕屼上车见她靠在迎枕上闭目养神,把人搂在怀中替她按压额头和眉心,温言道:“不必担心,一切有我,一会儿你回去好好歇息就是,我去顺天府帮你状告。”
姜婳睁眼,握着他的手苦笑道:“不必,我们一起去就是,毕竟事关与我。也是我不好,明明早就与他说的清清楚楚,他却如此纠缠,我当真是恨。”是不是他不死,就要一辈子受他纠缠。
“怎是你的错。”燕屼缓声道:“是他不该。”
马车直接去到顺天府,燕屼已在马车中写好词状,马车停靠下来,他让阿大扶着姜婳,亲自上前击鼓鸣冤,衙役把人领进去问明是由案情,得知这两位的身份还有被告人,并不算惊讶,毕竟京城这样的地方权贵云集,一般的平头百姓甚至不敢来顺天府告状的,毕竟细微小事若来击鼓,还会责惩击鼓人。
等到燕屼递上词状,状告肃毅侯夫人污蔑燕家奶奶,这等事情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衙役立刻上报顺天府尹,顺天府尹瞧过词状,严明三日后开堂审案。
既是三日后开堂,姜婳随燕屼先行回府,姜婳气的有些头疼,燕屼使唤丫鬟伺候她梳洗歇下,他去书房喊来默然静然把事情吩咐下去,这次的事情总要一次解决,省得那些人还要蹦跶,静然默然得了吩咐立刻出门寻人。
事情很快在京城传开,其实大多数的人都不相信肃毅侯夫人,谁都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人,不过也有人幸灾乐祸瞧好戏,这事情传到宫里头,皇帝皇后听闻后脸色不虞,他们可不相信为治瘟疫跑去病人堆里救人的女子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