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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
初一大惊,及至回过神来的时候,动作已经先于意识行动,整个人飞快掠起,来到祈晟身边,将人扶住。tqR1
近看才发现,对方一张冷峻的面容里,竟是没有半点血色。一张薄唇紧紧地抿着,同样苍白如纸。
这情形,初一一见便机警起来。他来不及请示,甚至来不及多想,便赶紧伸手将对方系得紧紧的大氅,一把扯开。
然后他的动作便狠狠地顿了顿。
果然,祈晟被大氅遮掩住地方,一片赤红,一身黑色的锦袍几乎也已经浸在了血中,触上去潮湿黏腻。
细细看去,竟是脖颈上,有一道极为细小的划痕。不深,不重,然而对他而言,却足以致命。
初一一张俊脸登时沉了下来。他没有动,只是忽然扬声喝道:“背身过去!”
周遭暗卫闻言,虽不明就里,但训练有素的他们依旧依言而行,纷纷转了过去,不再看向这边。
初一这才放心地从袖中除去那熟悉的白色瓷瓶,将药丸倒入掌心,随即送进祈晟口中。
这是王爷最大的秘密,走漏一星半点,于他而言将士灭顶之灾。故而初一不得不谨慎到极致,即便是面对了身为“自己人”的暗卫,也不能放松一丝一毫的警惕。
抬起对方的下颚,将药丸送入喉头之后,初一的心这才稍稍的平复下来。
心知对方风尘仆仆了几乎一日,奔走数百里,此刻定然是疲惫已极了。初一迟疑半晌,忽然出手如电,点向祈晟睡穴位。
眼看着对方陷入昏睡,他才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声音,淡声将他的情形交代了一下,“王爷这些时日夜夜挑灯批阅折子,今日骤然奔波至此,有些气力不支,稍稍歇息便能恢复。”顿了一顿,才抬眼看向周围,问道,“方才发生了什么?”
沉默半晌,一个暗卫出声道:“回头领,方才……王爷险些就能将娆贵妃带回来了。”
看到他那副样子,这个结果已不意外。
初一面色不改,只道:“继续说下去。”
于是暗卫便将方才的千钧一发之时,北戎可汗沙摩多和他的援兵先后赶来,并将楚倾娆带走一事,草草叙述了一番。
而初一的关注重点,却是另一个细节。
“你说……娆贵妃趁着王爷大意之时,用匕首攻向他,才寻到机会脱身的?”他问。
“是,”那暗卫道,“贵妃……出手极为迅猛狠辣,若非王爷身法迅捷,急急避开,恐怕……”
他不敢说出逾越之言,然而仅仅只是这三言二语的叙述,已经足以让人想见,方才的情形是多么的剑拔弩张。
娆贵妃,竟然对王爷出手了,还是实打实,动真格的出手……
初初听到此事,初一也觉得有些不敢置信。
王爷都亲自前来的,难道不是为了把一切交代清楚,包括云卿策身份的疑云么?娆贵妃也不是不通情达理之人,听到如此内情,又遇着王爷拉下身份亲自请她回去……这一切应该是再顺利不过的啊。
故而一路上,他心中虽然急切,担心北戎人会对祈晟不利。但除此之外,还是有一点小欢喜的。
他原以为,只要王爷肯低一次头,二人之间的疙瘩,便没有解不开的。
然而谁又能料得到,事情竟又发展成了这番不可收拾的状态。
耳畔,那暗卫还在将方才的情形仔仔细细地娓娓道来。然而初一实则早已走了神,听的对方话音落下,不再想起,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只点了几个人,道:“去城中买辆马车,快去快回。”
几道人影闻声便倏然消失,初一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抬手将祈晟身上的大氅重新掩了掩,无声地摇摇头。
虽然王爷已经多年不曾亲临战场,然而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对方的身手如何,别人不知道,他初一还不清楚么?
纵然对方是出手不凡娆贵妃,也未必能轻易暗算得了他的。可也只有她,才能如此轻易地伤得了他。
到底是……从来便不曾想过,那人竟当真会对自己出手吧。
还是在明明知道他软肋的情况下……如此致命的一刀。
想到什么,他慢慢地沉默下来,周遭亦无人说话,只剩下风声呼呼,如怨如慕。
……
由于担心夜长梦多,沙摩多没有在祝州多做停留,直接带着大队人马以及货物,马不停蹄地返回了北地。
好在祝州本就在大胤边境之处,及至到达北戎牙帐的时候,也不过用去了一夜而已。
楚倾娆被马车颠簸得直犯困,险些睡着。直到马车忽然停下,紧接着旁边响起一个清脆的女声,道:“楚姑娘,醒醒,咱们到啦!”
正是科沁。沙摩多自然不会让一个女子起码而自己坐在马车里,故而便和她换了地方。
楚倾娆晕晕乎乎地睁开眼,晕晕乎乎地被她拉下了马车,然后又晕晕乎乎地站在了柔软到地面上。
干燥的风呼呼地从耳边吹过,沁了晨露一般的凉。
楚倾娆一个激灵,便忽然清醒了过来。她举目四顾,只见东方既白,天还未全然大亮,只有一抹鱼肚一般的色泽在地平线处若隐若现。
近处,有半人之高的碧草,在风中摇曳摩擦着,发出“沙沙”的声响,不绝于耳。
如此天高地阔,纵然是楚倾娆也是头一次见过。
心境也不由得位置骤然开朗。仿佛有什么排山倒海自胸中席卷而过,将那些已逝的,过往的,陈旧的一切,尽数涤荡得再无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