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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牧嵬高歌猛进攻破越城,占城掠地的时间里,他一边他挂心着殷安的安危,一边他承受形式上背叛了殷安的内疚,便一直就活在这样的天人交战中,煎熬不已。
对于牧嵬来说,这绝对是一个他无法靠自己理清头绪的问题。
就如因为内疚而选择了沉河自尽的安归来一般,天真的少年们从来不是繁杂世事的对手,而能从应对这些混乱时局的人们,从来配不上天真二字。
人们只说这位异军突起的少年将军令人叹服,假以时日必成国之大材,人们不知道这位少年老成,从不言笑的小将军曾经,也是会腼腆羞涩地向方觉浅讨教武功,只为保护他心中的公主的。
白执书用了两页纸详尽地写着牧嵬的事,包括他夺下越城之后的暴行。
比如他将那些不信仰神殿的异教徒活活烧死。
比如他重新肃清了神殿分殿,并押着越彻跪在殿前磕头,按神殿大礼九叩方能起身。
比如他把那些无声反抗,怒目相视的妇人与老者,一枪一个挑起,挂在城头。
比如……
比如越城已经是人间地狱,活人不忍细目看。
白执书的字迹凌乱飘浮,看得出他写下这些字句的时候,他的内心有多难以置信,又有多么恐慌,以致落笔难成书。
那个曾在海棠树下握着一把宽剑,揪着剑雪比试的少年,看着殷安侧脸会偷偷地温柔地发笑的少年,那个一心一意只想做公主忠诚的骑士的少年……怎么会变成魔鬼的模样?
方觉浅细细看完这一字一句,每一字每一句都像刀锋,割裂在她心口,汩汩涌血不能停。
“阿浅,这一切是殷王……”“对,是殷王的命令,他要向神殿展示他的力量,也要让神殿信赖他,这是他送给神殿的礼物,也是下马威,当然要足够骇人才是,我懂。”方觉浅截断王轻侯的话,语气飘渺难捉,“但若不是我当年执意要
在越城改变神殿的习俗,动摇神殿的地位,殷王对越城的报复,也就不会如此凶狠,毫无人性。”“你这样的自责毫无意义,殷王要向神殿递上一份祭品,就算没有越城,也有别处。我倒觉得你不如感概下,当初你若是听了我的,直接将那里的神殿分殿连根拔起,不搞什么信仰自由那一套,也许现如今
帮着牧嵬作恶的人会少几个。”
王轻侯清晰明了地摆道理,讲事实。方觉浅回眸看他,清冷幽静:“我并没有说我在自责,我只是在陈述事实。我永远不会听从你的意见,将神殿连根拔起,以前是,现在是,今后更是。王轻侯,不要逼我做个比你更冷静,更绝情,更寡恩的
人,相信我,你不会喜欢看到我那样的一面。”
“你早就知道越城的情况?”王轻侯疑惑地看着她。
方觉浅轻合眼,看向窗外,目光悠远似越过了万水千山,看透古老与未知:“我只是你比你更清楚,被冠以异教徒之名,意味着什么下场。”几年前宁知闲跟方觉浅讲过一个故事,一个他们那辈的故事,年轻的奚若洲,宁知闲,江公三人在一个村子里做实验,让他们知道这个世界除了神殿之外,还有其他的力量也很强大,可以治癒他们的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