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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父有些狼狈的倒在地上,但是半边身子却死死压着那块石板,丝毫没有想要起身的打算。
“看来,佟老先生并没有完全相信我们。”
秦炎的这句话表面听着好似没有任何毛病,但实际上他用的“相信我们”则说明了佟父对于其女儿佟碧瑶的灵魂寄身于温馨的身体还是有着那么一丁点的怀疑的,不然,一位年逾七十的老人是有什么样了不得的秘密不能让自己的独生女儿知道的呢?
“爸,你不相信我是瑶瑶?”温馨走到距离佟父一米远的地方停了下来,她蹲下身子,看着父亲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佟碧瑶出生于1981年6月2日,晚上八点十八分,隔天你和妈妈翻阅诗词,找到那句碧水蓝天,瑶池玉液,于是给我起名为佟碧瑶。一岁抓周的时候,你们放了各式各样的东西在我身边,但我却独独抓紧了一只画笔;两岁时,因为保姆请假,妈妈一边抱着我,一边给我倒水,却不小心烫到了我的胳膊,为此妈妈自责了两个月,但因为那烫伤的疤痕后来像及了一朵梅花,你们便将它留了下来,于是我的左胳膊上自小便开了一朵梅花;三岁时我喜欢上了白色的公主纱裙,第一件是外婆亲手给做的,但是以后的每一年,你和妈妈都煞费苦心的帮我买下新款的白色纱裙,所以,从三岁到十岁,我有八件白色的公主裙,而这些裙子此时已经被你放在了这里。十二岁时,我帮你找了《临江仙》的诗句来练笔,以此来讨好妈妈。十三岁时,第一次有男孩子约我,你却抓住人家训了一个小时;十五岁时,你偷偷在金山区买了两块地皮,说一块送给我,一块送给妈妈,每一块都要建成欧式的小楼。可是,不等这个愿望实现,你却和妈妈一起出了车祸。我清楚的记得,那天是1996年10月28日,星期一,你们俩一起将我送到学校,然后开着车要去一家新开的画展,中午12点半的时候,我们老师通知我,说你们出事了......”
在回忆这些往事时,温馨的语气听着非常的平静,神色也很淡然,就好像她是在叙述别人的家事,与她没有丝毫的关系一样,但是反观佟父,却早已泪流满面。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妈妈的身上盖着白布,警察告诉我,她是当场死亡;而你,虽然眼睛紧紧闭着,全身插满了管子,但是医生却在耗尽全力挽救,我在医院眼睛不眨的等了三天,终于把你等醒了,但是当你醒来后知道妈妈已经不在了,却哀嚎一声又晕了过去。医生说你悲痛过度,求生意识薄弱,很难再救回来。爸,你知道我那时的心情吗?”
温馨看向佟父,眼神里有着说不出的复杂和心痛。
“妈妈死了,我也很难过,但是当看到你还有一口气时,我就安慰自己,幸好还有爸爸,我还有爸爸可以依赖。所以我那时全身心的都在等你醒来,等你康复。这样,在我为妈妈的离世而难过时,身边还能有个一起哭泣和依靠的亲人。可是,爸爸的心里只有妈妈,妈妈不在了,你便也不想活了。于是,你在醒来又晕过去的两天后,医生宣布了你的死亡。然后,我就成了孤儿。”
佟父低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滴在石板上。看着他那副样子,秦炎想,这是在愧疚吗?
“后来,在大伯的帮助下办完了你和妈妈的后事,但是丧礼一结束,麻烦的事情就来了。大伯以我还未成年为由,要求将你和妈妈名下的所有财产交于他保管,当时我就蒙了。从小我就衣食无忧,脑子里也没有任何有关财产的概念,更不知道咱们家到底是有多少家产。当大伯要求我在他给我的那些纸上签字时,外婆来了,她冷笑着将我面前的那摞纸递给了她带来的一位律师,然后我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所谓的财产保管证明,而是财产转移书。如果当时我签了字,我就会马上变的一无所有,就连当时我们住的房子,都被大伯写了进去。”
“虽然奸计败露,但大伯依然厚着脸皮说,你的遗产本就应该有一半是属于他的,他这么做,也的确是为我好,怕我太小,不懂得管理财产。我当时脑子很乱,看着他的嘴一张一合,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最后,还是外婆带来的律师将这件事做了个妥善的处理。然后,我就被外婆给接了回去。从此,我再也没有见过佟家的任何一个人。”
“二十三岁大学毕业后,我卖了一块金山的地皮,想投资开个画廊。然后,我遇到了人生中的那个男人,陈德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