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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察使这个职位是文官体系里一个比较特殊的存在,官阶正三品,其职责是负责一州刑名按劾之事,按不成文的规矩来说,能当一州按察使的那都必须得是“清流”,而“清流”在大明朝堂上是绝不可能会跟锦衣卫有什么来往的。
这二者之间互不来往的理由很简单,无非就是文武相轻,再加上锦衣卫干的那都是鹰犬的活儿。自打洪武朝的时候朝中文官就没给过锦衣卫好脸色,反之亦然。仿佛文官与武官,尤其是锦衣卫,这二者那就是天生对立的一样。
而侯德助自称是潞州按察使的儿子,居然还有书信要交予太原锦衣卫千户所的一把手任逍遥?这事儿怎么想让人觉得不太靠谱。。。起码六子和黄图就觉得十分不靠谱。。。
但侯德助真诚的小眼神和他出示的路引上都证明他没有说谎,至少他这个潞州按察使家的少爷身份是真的。再加上他虽然习武,可看上去弱不禁风的小身板也从侧面证明了这个孩子读书的时间绝对比练武的时间要长得多,文官家的少爷嘛,书香门第。。。这也是正常的。
六子和黄图再度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彼此这会儿都拿不定主意。于是六子决定这事儿还是交给陶桃处理比较好,一来任逍遥这会儿绝不可能出现在太谷县,二来怎么说陶桃那也是千户夫人,任逍遥不在的情况下她完全可以全权代表了。
“侯。。公子,我姑且相信你是潞州按察使家的公子,但我家千户这会儿有机密要务在身,我们也不清楚他这会儿身在何方。不过他的夫人此时正在这驿站之中。你若是真有书信,此时也只能交给夫人。不管是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儿,我家夫人也能替你做主。”六子皱着眉说道,他还是想不明白潞州按察使能有什么事儿还得找任逍遥?
“这样啊。。。让俺琢磨琢磨。。。”侯德助闻言也是有点纠结,临行时父亲千叮万嘱的让他必须尽快亲手将书信交给任逍遥本人,可听六子的话,自己短时间内恐怕是见不到这位太原锦衣卫千户大人了。。。而侯德助最纠结的是自己到底是按父亲说的去做,还是顾及到事情紧急从权处理?
六子看着眼前纠结的少年也是蛋疼,心说这潞州按察使也是个奇葩,居然让一个十三岁的少年处理起这种事关生死的大事来,也不知道他是没人可派了还是故意恶搞来了?六子甚至怀疑莫非这个孩子不是他亲生的?这次出行这么凶险难道是那家伙要借刀杀人?
一旁的李醉月向来就受不了侯德助磨磨唧唧的脾气,此时见他又在哪琢磨来琢磨去的就是心生厌烦。耐不住性子的李醉月一把将侯德助拽到身后,昂着头质问六子道:“你说任千户不在就不在啊?你说你是太原锦衣卫千户所的?有什么凭证么?要是没有凭证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六子翻了个白眼,心说老子有必要说谎么?可刚想张嘴,扶着他的黄图却是先开了口:“得了,咱们也别在这说了,六哥你要是再不包扎,血都快流到裤裆了。。”
“哎呀我去~~!”六子惊呼一声,低头一看自己胸前的衣襟都快被血给浸透了。。。这事儿闹的,光顾着应付这俩熊孩子怎么就把自己身上的伤口给耽误了?
慌忙转身的六子也不用黄图扶着了,加快脚步也往西院那边去了,边走还边掏出一块腰牌扔给李醉月:“丫头,自己看清楚,这牌子可不好伪造。小兔子,把你的也给她瞅瞅,看完你记得连我的也一起收回来。有什么事儿一会儿来西院说。”
六子一溜烟儿的跑去包扎,却把扶了他半天的黄图气得够呛,合着你压根就能跑带颠的啊?这特么还让我搀着你半天!不知道你特么有多沉啊?你当累傻小子呢?
李醉月可没心思听黄图嘀嘀咕咕的说些什么,她正捧着刚才六子抛出来的铁牌子在月光下查看呢。而纠结了半天的侯德助被李醉月这么一插嘴也想起来自己还没验证六子他们的身份呢,咋就直接被人带沟里去了呢?于是也把小脑袋凑到李醉月跟前“师姐,让俺也看看。。”
李醉月只是白了他一眼,倒没冲他再发飙,她心里也明白这会儿还是先做正事儿要紧。俩孩子将牌子来回翻看着,只见那铁牌一面写着“锦衣卫亲军指挥使司”另一面则写着“太原千户所百户刘”,铁牌上的花纹也正是朝廷上配给武官的制式纹路。
不过这俩孩子哪见过这东西啊,真的假的他们怎么瞧得出来?刚才李醉月虽说歪打正着干了该干的事,可她其实就是习惯性的跟人较劲罢了。要不说叛逆期的青少年对世间一切的不信任有时候也是好事儿呢?
“师姐,俺觉得这是真的,谁能闲着没事儿冒充锦衣卫啊?这得多大胆儿?不要命啦?要不咱们先去见见那位千户夫人?”侯德助挠着脑袋小声跟李醉月说道,他觉得既然人家是真的,那就先见见,毕竟父亲也说了,事情紧急嘛,还是能不耽误时间就不耽误时间的好。
“就你能耐。你等着,万一上了当老子非打死你不可。”李醉月其实看见这铁牌也就信了,可一直傲娇的她很不习惯听从侯德助出的主意,可人家这回也没说错话,这让李醉月虽然不爽,可脾气却没处可撒,只能放句狠话又给了侯德助一记白眼,然后没好气儿的把铁牌随手扔给一边的黄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