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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宿醉难受的紧,当下又有些心疼起来:“休息一天吧。你这么连轴转,也该歇歇了。”
他摇头,“昨日就定好了今天要见谁,哪能就因为喝醉了难受就不见了?”
她骗他:“你今天起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去前殿,已经让赵昌海去通知他们不用进来了。”
他立马就信了,望着她叹气。
叹气完又笑:“也好,朕都多久没腾出时间陪陪你了。”
他立马兴致盎然地研究起今天要带她和刘疆玩什么,“骑马?射箭?蹴鞠?”
郭圣通赶紧拒绝,“你今天好好休息就行了,头疼成那样还骑什么马?”
他唇边立时漫起笑来,一脸被关心后的开心。
郭圣通想到刚刚起身时还想暴打他一顿的想法,难免有些心虚,借着去给他端醒酒汤转了出去。
她怕一会说着说着,再忘了告诉赵昌海去通知人。
用过早膳后,她叫常夏和羽年把刘疆带到庭院里去玩。
这孩子,一起来看着刘秀在,立马高兴的不行,以为还要去挖竹笋,拽着刘秀就要往外走。
刘秀本来就头晕迷糊,被他拽的又有些想吐。
郭圣通忙替刘秀许愿:“父皇今天有些难受,别闹父皇。明天……明天母后带你去大姑府上玩。”
父皇到底天天见的,不如一次都没去过的姑姑府上有吸引力。
刘疆爽快地点了头,乖乖被牵了出去。
孩子天真烂漫的笑声很快便随风飘进来。
刘秀揉着太阳穴,目光情不自禁地柔和起来。
他吩咐赵昌海:“看伯通起来没有?就说朕中午想和他一块用膳说说话。”
他不说,郭圣通差点都把彭宠忘在脑后了。
她不动声色地问他:“昨天什么事那么高兴啊?头一回见你喝醉。”
“孙登称帝了。”他习惯一句话总结整件事,然后再慢慢地解释,”昨天传来军报,铜马、青犊、尤来余部拥立孙登为天子……”
郭圣通愕然,忍不住打断他:“这有什么好高兴的?”
他眉一挑,好笑道:“怎么这么没耐心?也不听朕说完。”
郭圣通:“……你说。”
“当时伯通正好在那,立即表态说愿出人出力。”他感慨道:“就这一句,朕就知道和伯通不用再谈了。”
“从前是朕错了,一直想着磨磨伯通,让他不要仗着从前的功劳骄傲自满。
但今天见到伯通后,朕发现伯通一直没变,是朕变了。
他一直是那死脾气,但心却是滚热忠诚的。
是朕忘了,忘了啊……”
为了表达自己的歉疚,他在午膳后握着彭宠的手真诚地道:“朕想了想,想用伯通为主将去讨伐孙登,不知卿以为如何?”
彭宠想也没想,当即便应了:“陛下但有所遣,臣无所不应。”
嗯……
前世的刘秀真是脑子进水进的不少,才会把这样忠心耿耿的人都给逼反了。
论沟通的重要性啊!
彭宠带兵打仗的能力郭圣通是放心的,而有了这桩军功彭宠也能往上升升了。
只要和朱浮升成平级,他还拿什么压彭宠?
军情紧急,彭宠翌日便辞别了刘秀回渔阳调兵。
他来去匆匆,郭圣通都没找着机会私下和他说说话。
但之后彭宠夫人写了信来给她,说是全家都会铭记她为彭宠周旋的恩情。
她撂下信笑笑。
这就够了。
努力了这么久,她终于打开了一点局面。
高兴过后,她继续烦心。
彭宠走后的第二天,她带着刘疆去了刘黄府上。
用过午膳后,疯玩了一上午的刘疆沉沉睡去。
姑嫂俩便坐在窗前吹风说话。
窗外是一丛湘妃竹,光影落在斑斑点点上,风吹来竹子清新的味道。
刘黄时不时用手撩撩发,明亮而柔和的阳光落在她肩上,抬眸间的温柔叫人忍不住还之以笑。
刘家兄妹都是吃过苦的,但要说吃苦最多谁都比不过刘黄。
但很奇怪的是,命运压不倒她。
她半点戾气也没有,谁也不怨。
她的手因为常年做粗活很是不好看,但她并不回避这个问题。
她时常夸赞郭圣通手好看,说自己就算是再保养也养不出来了。
可还是好看,真的好看。
她撩发时那从心底冒出来的从容气度,让人自动忽略了她的手。
她已经不是十五岁的小女孩子了,该不会为一场感情要死要活。
郭圣通想,既然这样为什么不让她勇敢一次呢?
她提起宋弘来:“陛下任他为大司空后很是满意,昨天和我说想赐两个美妾给他。”
刘黄的声音立时有些发飘,“哦?是吗?
大司空到现在膝下还空虚着,想必也是盼着有个孩子的。
只是,不知道他夫人会不会不高兴。”
郭圣通:“……”
不是吧!
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知道了,这不是明摆着告诉我你对宋弘有意?
要不然,为什么这么关注他?
完了。
这下是真给她和刘秀出了一个难题。
她当即跳过这个话题,仿佛真是突然想起顺嘴说一说罢了。
而后刘黄始终欲言又止地望着她,她也只能当看不到。
晚间刘秀回来后,她火急火燎地把这个发现跟他说了:“这可怎么办?
宋弘要是肯休妻另娶,我这心里又得扎根刺,觉得宋弘目的不单纯。
可要是宋弘不肯,大姐又得难过成什么样子?”
她想了想,有些小犹豫地提议:“要不然我们就当不知道吧,或许大姐也没有要嫁的意思,就是想默默地喜欢呢?”
刘秀摇头,“大姐不是那样含蓄怯懦的人……”
事实证明,他说的很对。
半月之后,彭宠策反孙登部下乐玄,乐玄杀孙登,率众五万余人降汉。
刘秀喜之,赐关中侯。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郭圣通说那句要赐美妾刺激到刘黄了,她在这当口暗示郭圣通,她愿意再嫁。
郭圣通当时一颗心都快挑出来了,也不敢问她想嫁谁,只说等刘秀回来后再说。
刘黄也不就此多说,笑着出宫去了。
刘秀晚间喜气洋洋地回来,就见郭圣通愁眉苦脸地坐在那。
刘疆好几次拽她,她都没有应。
见着刘秀回来,委屈坏了的刘疆甩着小短腿就上前告状。
刘秀抱起刘疆,上前连喊了几声才终于让她回神。
她把刘黄的话告诉了刘秀,“这下怎么办?”
他放下刘疆,一脸无奈地看她:“你啊,别太紧张了。也就两种结果,我想大姐都是能承受的。”
翌日,刘秀召刘黄进宫,称其新寡,想为其择婿。
刘黄点头许之。
于是,刘秀自然而然地问起刘黄有无意中人。
他的倘若没有还憋在嘴里,刘黄就痛快地点了头,“宋公威容德器,群臣莫及。”
坐在刘秀旁边的郭圣通正在心不在焉地喝茶,差点呛着。
刘秀倒是比她淡定的多,他同样很痛快,“用过午膳后,朕召宋弘来问问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