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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母正专心致志地哄孩子睡觉,压根就没发觉她来了。
等孩子终于睡着后,她小心翼翼地托着他的头和腰放回摇篮去。
郭圣通瞧着乳母又目不转睛地在旁守了两刻钟,她忽地有些想哭。
她很小很小的时候和母亲其实并不很亲,那会她最依赖的是乳母。
乳母很疼很疼她,只要她想要什么,乳母都想方设法地替她做到。
她到现在还记得乳母的样子,那是个眉目温和笑起来暖融融的女子。
乳母时常劝她:“您要听翁主的话,别总是惹她伤心,翁主心里苦的很。”
她不听,乳母便唉声叹气。
如今想来,乳母是真为她操心的。
后来大约长到三四岁的光景吧,乳母从母亲那领了厚赏很快要回家去。
郭圣通舍不得乳母,乳母也舍不得她。
一大一小哭了又哭,乳母叮嘱她的话造成册子能堆一屋高。
可是到了乳母走时,郭圣通发现她是那样兴高采烈,那样迫不及待。
她拉着郭圣通的手满是憧憬地道:“也不知道我的小狗儿还记不记得我?”
小狗儿是乳母孩子的名字,乳母说乡下孩子起贱名好养活。
乳母说着,眼里就要滚泪,那泪是喜悦的泪。
郭圣通忽地生起气来,她恨恨地甩开乳母的手。
乳母不知所措地望着她,“女公子怎么了?”
她不理乳母,到乳母一步三回头地走了都没有再理乳母。
后来稍微再大些懂事了,她开始后悔起来。
她为什么要嫉妒她的乳兄呢?
该是她对不起他才是。
那本就是他的母亲,却自他落地便一天没陪过他,反而把全部母爱倾注到了她这个没有血缘的孩子身上。
可即便是想的明白,还是忍不住妒忌啊。
乳母那时的高兴,好像一柄利剑贯穿了她。
她浑身都木木地,想哭想喊想闹。
她这么舍不得乳母,可乳母还没走就已经不难过了。
她第一次体会到被抛弃的感觉。
太苦了。
后来她渐渐和母亲亲密起来后,这苦也就消散了。
过了两年,乳母又特意来进府看过她一次,她特别地高兴,一心想要为从前的不懂事补救。
乳母受宠若惊,一直在掉眼泪:“您这样我心头可真是过意不去……”
乳母说着说着,便转了话头,开始絮絮叨叨地说起小狗儿的不听话是如何叫她操碎了心。
她坐在那,幼时的嫉妒失落又漫上心头来。
这次淡了许多,但仍搅得她喉间堵得慌。
看——
再不听话那也是自己的孩子,话里话外不全说的是他吗?
为什么不多问几句她好不好?
有没有想她?
她知道自己的这份嫉妒太不该了,于是她去求了母亲。
母亲把她的乳兄送到了学里去念书,乳母喜得不行,话都快不说利索了。
她知道,乳母翻来覆去地是在谢她。
可为什么要谢她呢?
即便乳母养她是为了谋生,可她们之间难道就没有感情吗?
就冲从前乳母养育她时那份殚精竭虑,她也该帮乳母啊。
那是乳母应得的,不是吗?
可乳母不这么想,她把自己和她划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