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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人坐在侯凯胜带来的被褥上,前思后想丁小小和吴志远被害的事情。
丁小小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正是爆炸刚刚发生不久,看她当时的样子,虽然古怪,似乎还有一些气息,我无法确定她的死是否和爆炸有关。如果非要说丁小小的死亡和爆炸有关的话,那么吴志远的死就非常离奇了,事实上吴志远似乎更像是被吓死的。但他到底看见了什么?那个房子里到底有什么?是什么东西把他这样一个勇武有力的大男人转瞬间就活活地吓死了?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远处的山峦已经朦朦胧胧,和暗黑的天际几乎融为了一体。忽然破屋旁边树梢上“沙沙”地一阵轻响,我惊得抬头看去,只见枝叶轻摇,几只麻雀冲天飞起,“噗喇喇”地飞到了邻近的树上——起风了。
虽然我坐在侯凯胜带来的被褥上,并且用被褥裹紧了身体,但这里四处透风,仍然不时地有寒凉的夜风吹着我,穿透被褥上数不清的空隙,如一根根冰针般刺着我的肌肤。
现在就已经这么冷了,再过些日子,或者到了隆冬,我却如何在这里活得下去。不过那些都还是将来未知的日子,我现在无需这么早就开始担心。
在如此的寒凉之中,我如何能睡得着。被凉爽的夜风一吹,我的头脑反而更加清醒,一点点睡意都没有。
我把眼睛睁得大大的,忽然看见天上的那轮圆月,才想起今天应该是十六了。常言道,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今夜天上的这轮明月果然既大又圆,月华如水,从空中倾泻而下,把周边万物照得通明透亮。我的半个身体就在这明晰的月光中,接受它温柔的轻抚,它又像是对我耳语,把天界的宁静和美好悄悄地传递给我。如果我是仙,我亦欲把月亮作为我的归宿,宁愿一生一世在那里守候无边无际孤独的美丽。
在我和月亮宁静而沉默的对话中,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须臾已是半夜时分,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死一般的寂静。我知道,在这个时候,这里的每一条小路上又已是空无一人,整个世界就像又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生气的空城,一个死人的世界。
侯凯胜呢?已经这么晚了,侯凯胜为什么还没有来?
我感谢侯凯胜为我所做的这些安排,但他这个人却更加让我迷惑。他一直是基地的关键人物,是戴维身边的“重臣”,也是我所欣慕的医学高手,当他失踪后,我甚至宁愿自己冒着生命危险也要刘鸿飞安排我和火舌计划的负责人见面,以获得拯救侯凯胜的机会。我万万没有想到,侯凯胜竟然也是那些人中的一员,而那些人我直到今天还认为是杀害了许多无辜的普通人的凶手,他们的手上沾满了鲜血,侯凯胜竟然就是这些凶手中的一员!这是我无论如何都无法原谅他的,尽管他此时为我做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事情。
如果他真的要帮我调查杀害丁小小和吴志远的凶手,我会接受他的帮助吗?我不确定,我心里充满了矛盾。
正当我踟蹰不定的时候,我忽然听见矮墙外“噗”地响了一声,我立即警觉,把目光锁定在矮墙外声音响起的地方。那个地方一团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侯医生,是你吗?你来了吗?”我对着那个地方小声地呼唤道,虽然我知道那一定不是侯凯胜,但这声呼唤也使我紧张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
几声呼唤之后,那团黑暗的地方没有丝毫动静,大概是风吹树枝的时候把什么东西从树上吹落到草丛中发出的响声吧。
我的目光从那片黑暗的地方又移回了小屋,小屋也隐没在一片黑暗中,不过我倒挺喜欢这片黑暗,黑暗不仅可以保护自己,而且可以让我沉思,思考一些我平时从来不会去想或没有时间去想或根本就不想去想的问题。
当我才转回头的时候,我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高大的黑影,它几乎就站在我的面前,贴在我的耳边。
这个黑影出现得如此突然,如此悄无声息,如此神不知鬼不觉。
我吓得惊叫一声,急忙闭紧了双眼,不敢再看它。
它……它是什么?它就是一直跟踪我并且发出喘气声的那个东西吗?
“戴小姐,戴小姐,你怎么啦?是我!”
这竟然是侯凯胜的声音。
我缩在一边慢慢地睁开眼睛,这才看清站在我面前的根本不是那个鬼出神没、神秘不可测的东西,却是侯凯胜。他一身黑衣(我以前从未见过他如此穿着),离我很近,因此刚才乍一看时竟然没有立即认出是他。
“你突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吓了我一跳,我以为是什么坏蛋来了呢。”我拍了拍胸口,压住噗噗乱跳的心,不满地说道。
“对不起,刚才吓到你了。”侯凯胜满脸歉意地说道。
“你知道吗,有的时候这种做法会激起我的本能反应,如果我手中正好有一件武器比如说一把刀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去刺他,那时如果不幸发生什么意外,把你刺伤了或者把你刺死了,你可不要怨我。”
“那我刚才真是经历了九死一生啊,今后再也不敢了。”侯凯胜说得有些嬉皮笑脸。
我则一脸正色,问道:“接下来你有什么安排?瞧你穿着这样的服装,看来你早已有所打算了。”
“不错,我刚刚弄清楚丁小小和吴志远的停尸所在,我们必须先去勘查一下他们的尸体,看看能找到什么线索。”
“去检查他们的尸体?”听侯凯胜说要去做这种验尸官去干的事情,我就想到吴志远死时的模样,心里不禁有些害怕,“他们的尸体有什么好检查的,我见过他们死时的模样,我相信他们直到现在仍然坚守着他们死时的那副模样,没有任何改变。我看这一步可以免去了。”
“即使你见过他们死时的模样,那也一定是在惊慌失措之中,不可能看得仔细,因此一定会忽略掉很多细节。我们实在有必要去走这一趟。”
“你是医生,检查这些东西很在行。好,我听你的。我们现在就动身吗?”
侯凯胜点了点头,道:“不错,现在就去,我怕如果去得晚了,他们可能把尸体转移。”
说去就去,不再犹豫。我立即站起身,二话不说就向矮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