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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晚些时候,廖韵之打来电话,说是周日那天怕是不能跟她们一起出门逛街了,她早已和叶承彦约好见面,她深感歉意的同时是带着蜜意的甜。
时一表示理解。
廖韵之没能和叶承彦考到同一所学校,是她一直惋惜的事。
得之不易的爱情令人小心翼翼。
初三下半年,黑板上的倒计时逐日递减,廖韵之便会哀叹连连,那是还没撕破那层纸的那段朦胧日子,廖韵之一面对时间紧张兮兮一面自我感性道:“我总希望时间过得慢点,日子拖得长些。”
彼时的廖韵之对叶承彦是不能自已的喜欢。
“中考还是快点来吧。”她急迫地催促时间,是叶承彦的拒绝。
急不可耐的摆脱和妄加累赘的束缚都是她。
度日如年的煎熬难耐和分秒必争的浓情蜜意也是她。
她活脱脱的把自己独留一人的情感过成了跌宕起伏的剧情。
时一把此次出门的真正目的告诉廖韵之,廖韵之又带有三分犹豫不决。
“其实你和叶承彦一起来也挺好的,人多点也不尴尬,东窗事发你也能帮我挡着些。”时一转着笔杆,劝说廖韵之,她知道占用他们情侣俩的独处时间不厚道,可总是两人腻在一块挺没劲的,她不知道她这么想算不算对,她一个单身人士可能还无法参透其中,但她又真诚的认为这是个机会,“我和翘楚都没怎么接触过叶承彦,你就当带他出来,见见‘娘家人’,彼此联络下。”
“我问问他。”廖韵之松口,她也认为时一的话在理,此前每每和她们谈论起叶承彦都只是纸上谈兵,现在既然在一起了,总归是要正式照面下的。
所有的课程中时一最喜欢的是物理课,因为它需要隔三差五的实验操作和数据统计来辅助教学。所以物理课跟其它课程不同,老师不在本班授课而是在物理实验室,真正令她欢喜的原因在于,物理老师要求一男一女组队搭档坐同桌,说是协调发展。
每周三和周五都有物理课,所以这成了时一一周中最期待的课时。
第一周的时候新生见面,物理老师也同样是说了些她的课程要求和相关纪律性的问题。教材开篇是以以理论性的东西为主,一方面暂时不急着搭档做实验,另一方面总不可能拿宝贵的四十五分钟课堂时间给同学们调换座位,所以第一周先按固定班级里的座位坐。物理老师通人情的地方在于同学们可以课后自己组队协商,她不要求硬性规定排座位。
那天的最后一节是自习课,夏季白昼长,夜色来得晚,天幕慢悠悠的一点点沉下来,下课铃响时时一也没要走的意思。校门口的路窄而长,接送小孩的大人坐在电动车车座上排在小道两旁,不时与旁边的人闲聊三两句等着孩子出来。
作业写得差不多了,时一不急着走,索性把手头上的最后一点题做完,她完全可以想象校门口毫无秩序地拥挤成一片的景象,大家收拾书包走人,教室一下子空荡了许多,当天值日生打扫完走后,劳动委员周安余还来提醒她一声:“要清校了,刚开学学习的劲可以先缓一缓,也不急着一开始就这么卖力。”
“你先走吧,班级门窗灯一会我来关。”时一不急着解释。在人人绞尽脑汁往上爬的环境里,所有的想当然似乎都显得那么情有可原。
时一不知道傍晚放学时林越还溜去足球场踢球,她没去在意那么多,时时留意他,却在林越回到空荡荡的教室内拿书包,站在教室的后头朝前对背对着他奋笔疾书的时一招呼道:“走吗?”
时一不紧不慢地合上作业本,几近不假思索地回了句:“走。”
时一暗暗地想这简直就像是她的刻意所为。
林越也不催促,悠哉地站在从窗口射进来的夕阳余晖中,成为他毛茸茸的金黄边框,罩得整个人越发柔软。
他们沿着小道慢慢的踱回去,三两小车从旁开过,她踩着人形道上的小格子走得规矩。
她看得出林越在努力调试自己的步调,配合着她做着无聊的蠢事,甚至令她于心不忍,后来也就作罢,不再拘泥于人行道上铺的小格,按照正常的步幅迈。
林越率先打破沉默,开口:“搭档找好了吗?”
“还没。”时一摇了摇头。
“有倾向的人选了吗?”
“都可以吧。”时一真没想那么多,甚至于课后就把这事给忘了,她其实没什么所谓,只要处的来,没所谓一定要指名道姓是谁。
林越沉默了,时一想着他兴许在思考什么,她不得而知,也不打断他思绪。
“我也还没。”林越良久才开口,后突然站立在人行道上,不再往前走。
时一不解地回看了一眼。林越好端端地走着却停住不动,只见他对着时一满是期待的指着自己,那无端的献媚样就像路边随处可见又避之不及的不良卖家,硬是拦着你的去路不让走还极力推销自己的某样产品,“那你觉得我怎样?”
时一假意认真思考了两秒,有样学样地摸索着下巴上下打量着他,他倒也配合的站得笔直,时一险些没管控住面部表情,淡淡地回了句:“还行。”
“我们一起吧。”林越不再嬉皮笑脸,说得认真,认真到时一动容地想,他怎么能把这么平常的一句简单话说得如此深情。
拨撩得她的心一颤一颤的,心满意足得恨不得连连点头答应,可还是很是矜持的说:“好。”
林越屁颠屁颠的跟上她,时一不免想,到底是谁占了谁的便宜,谁又得了逞。
就算是不良卖家又如何,林越这个大活人站在她面前向她推销自己,面不改色,她没有理由拒绝,她怎么可能拒绝。
她想错了,其实有所谓的,只要是林越,任何事情都是有所谓的。
她又继续踩着小格,执着的一格一格往前走,林越又甘于陪她做着看似没劲的幼稚举动。
她愉悦的想,真有意思。
时一享受不约而同的默契。
“下次如果自习课后你还留在班上写作业,顺便等等我,等我踢球回来一起走吧。”
时一轻声答应:“好。”
她从今往回想想,那天他们其实没聊几句,慢慢悠悠的往家走,偶有的一问一答都是约定与承诺。她多好啊,好得她自己都要先自恋的感动一番,又好得时时为林越倾倒,满心都是迫不及待的应允。
物理课上的实验,林越主导操作,时一负责搭手,做些细微处的调整,他报实验数值,她低头拿纸笔统计,再一起演算、推导。
物理老师在小组间来回走动巡视,他们率先完成举手示意,老师走过来核实,点头表示满意。
周围个别组的同学在一些注意事项上没处理好,导致结果与理想值不符,叫走了林越帮忙看看问题所在,时一一个人干巴巴的在原地坐着,又拿起面前的器材亲自操作一遍,却卡在了其中的某项步骤上,怎么看都觉得不对。林越在操作时,她处于旁观状,私以为都熟记于心,可真正重新摆弄起来又不像那么回事了。
林越帮完其他同学回位,看到时一一个人毫无进展的捣腾,主动纠正,重新示范了一次,时一尴尬得默默铭记在心。
“我听叶承彦说这周末他也有去。”林越把重组的器材拆掉,整理好,放回原位。
时一也跟着一起弄:“恩,我拜托韵之的,让学长一个男的陪着我们挺别扭的,多个男的也有商有量的,即使遭女生冷落怠慢了,好歹还有个同性安慰下。”
“所以何佑禹也叫上了我。”林越有点哭笑不得。
时一不淡定了:“你也一起?”
林越坐在座位上,手肘落在桌面单手撑着头,面对着她,认真地点下去。
江则来收实验报告单的时候,时一还怔在那与林越面面相觑,一时半会没缓过来,江则提醒了下,她才赶忙把压在书下的实验报告单递给他,仍旧沉浸在刚才的话题里。
“他是认真的?”时一确认道,可想而知何佑禹已经和林越打成一片,这事都能捎上林越。
但其实也不全因如此,林越跟她们是同学,她又和尤翘楚关系密切,何佑禹叫上林越无可厚非。
“应该吧。”林越倒是一副无关紧要。
那她也就不能显得很在意,淡淡然的回了句:“人多点也好。”
周末逛街,整一流程下来尤翘楚都是蹦哒的,直到落座饭桌见到迎面走来的何佑禹本喜笑颜开的脸立马板起,掐着时一的手问她怎么回事。
时一不好解释,何佑禹毫无顾忌的往尤翘楚对面一坐,手动拆起了自己面前消毒碗筷的塑料套,尤翘楚见他这自来熟的架势,再傻也该心知肚明。不经由尤翘楚同意,何佑禹就准备伸手拿起她刚摆好的餐具往一大盆刚端上来的热水里烫一烫,好再次消毒,尤翘楚立马挡在前,义正言辞的摆明立场:“用不着你来,我自己有手。”然后两指捏着边角处,熟练的把一个个碗碟伸进热水里过一遍。
何佑禹也不争不抢,都依着尤翘楚,安安分分的摆弄自己的餐具。
就连服务员把菜单拿到何佑禹的面前,他也是一脸讨好的把它推向尤翘楚,尽显绅士。
尤翘楚哪是那么容易打发的人,何佑禹百依百顺的模样,真叫人欠揍。
她不客气的接过,假模假样地翻看了几页。
“你请客?”
“补偿你的。”何佑禹镇定自若的大气。
“就这样?”
“慢慢还,不急。”
“那我不客气了。”尤翘楚也不推脱。
何佑禹乖巧点头。
时一和林越一连几口喝着茶水,大眼瞪小眼,不好插话。
何佑禹逆来顺受,尤翘楚时时备着的尖刺在兀自唱着没劲的独角戏后卸下了防御,倘若过分针锋相对就是她的不知趣和无理取闹。换作平时,两人愣是你一言我一语,拧巴着一个点僵持不下,她还能把错都归咎于何佑禹不懂得怜香惜玉,脏水胡乱往他身上泼,然后强调自己作为女生的弱势。
她渐渐习惯了的相处模式,一下子变了调,浑身不自在。
何佑禹不论尤翘楚怎么说,都不反驳与她对干。她但凡提出什么要求,他都默许,她刚想燃.asxs.战火纷争,就被他的唯命是从浇灭了那点本可以燎原的星星之火。
她也不自讨没趣,端着茶水喝,一条条的刷着微博,看看有没什么新更新的博人眼球的热门话题。
一条QQ消息在手机屏幕顶端跳了出来,尤翘楚看了一眼,来自何佑禹。
“加入足球部吧,别退了。”
尤翘楚没好气地划掉。
视若无睹,继续往下刷,看到搞笑处凑过去递给时一一起看,然后自己不合时宜的笑得开怀。
时一看到了何佑禹发来的第二条消息。
“求你。”
尤翘楚再次狠心划掉,眉眼都不皱一下,全当对面的那位是空气。
时一抬眼看到的是何佑禹满是哀求和无奈的恳求。
“你回一句吧。”时一看不下去,小声在尤翘楚耳边说。
她此行来的目的,就在于帮忙打圆场,她能发挥的这么一点作用也仅限于此。
“你脑子没病吧,隔着一张桌发什么消息。”尤翘楚不客气开腔,公共场合又不好意思怒吼,强压制着自己的音调。
“那你亲口答应我不退部了。”何佑禹不理尤翘楚的“犬吠”,直入主题,好声好气的劝说。
“神经病!”尤翘楚隔了许久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其实她态度没有强硬到一定要退部的地步,她无视了何佑禹好长一段时间,也没太把那事放心头上,她就喜欢何佑禹悔不当初的千不该万不该,然后使尽浑身解数来换她的一个点头答应。多好啊,被人处处供着。
廖韵之和叶承彦来的时候,正好上菜,时一让他们在这顿大餐前可以随处走走逛逛,没必要浪费来之不易的独处时间一定跟她们呆一块,时间差不多了,她再发个地址通知廖韵之他们来,这算是时一的愧疚感那一点微小的良心弥补,但其实重头戏就在于这顿饭,她怕自己一个人毫无招架之力。
他们来的时间节点其实挺尴尬的,大家相互间还没打招呼,先是听着何佑禹放低姿态的一句:“大小姐,求你了。”
这场面一下子就令尤翘楚收不住了,何佑禹诚恳到她若不接受,就该是她的不对与任性。
廖韵之还对内情略知一二,叶承彦明显的一脸状况外,时一招呼他们先坐下来。
尤翘楚绷不住,还有外人在,着实该相互给个面子把这事翻篇了,轻咳了两下,算是清了清嗓子:“先说好,我不打扫足球部卫生。”
“好。”
“你也不能任意差遣我。”
“好。”
“不准随意污蔑、反驳我。”
“好。”何佑禹细想,觉得不对劲,力图洗刷自己莫须有的罪名,“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了?”
“就汽水那事!”尤翘楚说起来还来气了。
“还不就是你急着回家然后晃的。”何佑禹自我辩驳申冤,当时滋了他一身,黏黏腻腻的难受了他一路,他也没说啥啊,尤翘楚咋咋呼呼的死活觉得他委屈了她。
“你还说!”尤翘楚瞪眼回去,她才刚说完,何佑禹就反驳她。
“行行行。”何佑禹放弃了,随她怎么舒坦怎么想吧,“还有吗?”
尤翘楚冥思苦想了一会还有什么要开的条件。
“我想到了再补充。”
“好。”
何佑禹小媳妇那般唯唯诺诺,完全占了下风。
饭桌上的其他人看傻了眼。
那顿饭后来吃得很顺畅,大家相互夹着菜,说说笑笑,叶承彦除去和何佑禹是第一次见面以外,因为之前和他们同一所学校,所以也很快适应了他们的话题。
叶承彦主动端着廖韵之空着的干净瓷碗盛着刚舀起的一大勺汤放到她的面前。
廖韵之那时在和时一说话,转回头看到身边贴心的叶承彦,安心地说:“谢谢。”
叶承彦默默催促她,别总顾着聊天,先专心把面前的东西吃完再说。
尤翘楚佯装嫌弃,搓着手臂,说是鸡皮疙瘩掉一地,禁止公共场合屠狗,不厚道。
别人小情侣的撒狗粮,在她那不叫虐,简直比虐还致命,那是恶狠狠的屠,不带血的四溅。
时一却看见廖韵之背着叶承彦偷偷把碗中不多的香菜一点一点挑出。
廖韵之不喜欢香菜的味道,严重到只要自己所吃的某样东西沾了一点香菜她都无法忍受,不敢动筷尝试。
那次她们在外头的一家面馆吃拉面,廖韵之事先提醒老板不加香菜,也许是忙昏了头,等到看到端到面前的面汤时,里面竟洋洋洒洒的放了不少。
廖韵之不知如何是好。
尤翘楚替她问老板可不可以换一碗。
廖韵之对着老板抱歉地说着不好意思。
那碗拉面被重新端回后厨,却也只是被端回去剔除面上所能看见的香菜痕迹,然后同一碗又放在廖韵之的面前。
廖韵之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神色纠结,老板显然没明白她的意思。
就算老板把香菜挑拣得干干净净,肉眼看不出一星半点,她只要稍微尝尝汤水就会本能的皱眉,瑟下舌头。
尤翘楚把自己的那碗拉面跟她换:“你吃我这碗吧,这种也挺好吃的。”
尤翘楚跟她俩点的不一样,但重要的是她那碗面正好不加香菜。
而现在,时一却看见廖韵之强忍着肠胃对香菜的不适感,一小口一小口的往肚里咽。
叶承彦不知道廖韵之为什么盛汤的碗中空无一物,任由它白白放在一边,也不急着往里添。
他知道廖韵之不喜欢香菜吗?
她知道廖韵之有多喜欢他吗?
19
上午第二节课是化学课,时一翻遍了书包和抽屉都没找到化学课本,翻来倒去焦急了很久才回想起昨天刚把书借给尤翘楚,她还没还给时一,时一也忘了提醒她,自己今天有课要用。她上楼走到尤翘楚班级门口,探头往里看了眼哄闹的班级课间,托靠近门口座位的同学帮忙传话叫尤翘楚出来。
“尤翘楚,有人找。”那人随意朝里大喊了一声。
尤翘楚本还在和后头的男生打闹,听到喊话先是条件反射性地应了声,然后才转回头看向站在门口找她的人,发现是时一,才有所反应,立马从书桌抽屉里拿出时一的化学课本走到门口给她。
“你也知道我找你是来拿课本的啊。”时一没好气地说。
尤翘楚兀自尴尬地傻笑了两声,然后解释道:“我这不是忘了嘛,不然一早就给你送过去了,你一会化学课?”
“对啊,我刚还找了会,以为被我丢哪去了,这才记起来,就冲上来找你了。”时一歪头略过尤翘楚朝里大致搜寻了一遍,“怎么没见韵之。”
“她啊,刚上厕所了。”
何佑禹下楼路过尤翘楚的班级时,看到站在她班级门口的时一抱着本书正跟她交谈什么,他也不假思索地顺势走近插上话来套近乎:“呀,时一这么巧啊,你也在这。”
何佑禹还没彻底走到她们身边,尤翘楚正好面对着走廊的方向就先看见了他,忍不住白了眼:“你干嘛!”
他只是挑眉装酷,笑意不明。
时一转身看到来人,先是一时语塞,却也友好的回应了句:“学长。”当是尽上下级关系的礼貌。
她所处的位置其实挺尴尬的,时一所自认为的关系中,她和何佑禹并不算多么亲近,中间的关联多半靠总是和他相互拌嘴的尤翘楚维系着,才能还算不错的隔三差五的照面、互动。尤翘楚总是一口一个何佑禹的叫,直讳他的全名,但给时一的感觉是虽表面不融洽的隔阂,但底子里的关系是相互无所顾忌的好。可时一不一样,她和何佑禹相较尤翘楚和他还是隔着层不捅破的膜,在学校,何佑禹大她一级,彼此也没好到她可以自如的称呼,除了一句学长,她想不出其他比较适中的叫法。
何佑禹让她别见外,她却怕是别扭,他也就无所谓一个称呼方式了。
时一知道,若是尤翘楚听了她的心里话,顿是立马跳脚三尺高,急于撇清而嚷嚷着:“我呸!鬼才跟他关系好!”
“打招呼啊!”何佑禹纯然无害的讨好样,牛头不对马嘴的问答。
“我说你怎么在这?”尤翘楚一声绵长的叹息,“何佑禹,我发现跟你说话是真累。”满是丧气的不耐。
“上厕所呗,正好路过,看见时一在你班门口,就顺道打声招呼以示友好。”
尤翘楚显然不信他的说辞:“神经病吧你,你那层楼又不是没男厕,还特意跑到楼下,竟在时一面前装热情,图谋不轨什么啊!”说罢还加了个白眼。
“骗你干嘛,你是不知道,我那层楼的男厕不知道谁吃坏了肚子,在坑里释放毒气,熏得我刚走到门口就退出来了。”何佑禹一副我话搁这了,信不信由你的无赖。
尤翘楚半信半疑的端倪,就算真像何佑禹说的这样,但她总觉还暗含着令一层别有深意。
廖韵之从厕所回来,他们三人挡着门口,基本占据了一半的通道口,廖韵之要进去,里面的同学要出来,只留给他们半个身形的宽度,迈开半个步子,怎么侧身偏进去都不对,犹豫着怎么开口。
“你们三个让让,挡道了。”廖韵之先开口,实在是无可奈何。
尤翘楚跟何佑禹说起话来还来劲了,旁若无人。
廖韵之本来想直接从他们身边走过,回到位置上补课堂笔记的:“翘楚,你笔记借我下。”
“嗯,拿去吧,就在桌上。”尤翘楚对廖韵之挥了下手表示随意,他们识趣的往旁边退了退,不再据着门口说事,尤翘楚显然并不准备放过何佑禹,余光轻蔑的上下扫视了一遍,双手交叉抱在胸前:“别以为我不知道,三天两头在我班级附近晃悠,我见你从我教室窗边路过的次数可不少。诶!韵之,你先别走,你说是不是?何佑禹自以为不经意的从我们班窗前走过。”
廖韵之刚走两步听到这又好奇地折了回来,正巧尤翘楚又拉她来做人证:“还有这事?”可显然是她并没太注意过。
“你没见过?上次我还提醒你看窗外有个傻缺路过来着,你不记得了?”尤翘楚一脸不可置信,自己的人证竟然失忆了!
“额......好像是有这么个事吧。”廖韵之尴尬的试图挽回点什么好强撑着尤翘楚的气势,似是有这么一回事,最起码表面上得帮尤翘楚打圆场。
“小样,你还挺关注我。”何佑禹先是一阵红,后硬着头皮忽视掉被人抓包指出的难为情,反倒一脸嘚瑟样。
“我呸!别自恃清高了。”尤翘楚不屑地说,又一转语调,扮演起一位苦口婆心的点化者开导何佑禹,立着实打实的好人牌,“真的,你要是看上我班里的哪个姑娘就直说,直接追不就好了,成天从我班的窗前飘来飘去我看着烦。”到底最后才是重点。
“我高兴,你管我!”何佑禹瞪着眼。
“磨磨唧唧的,是不是男的!”
“我要真追了,你可得帮我罩着点。”何佑禹转念一想,又服软了下来。
“好说,好说。”尤翘楚阔气的摆摆手,语意停顿,“不过……让我帮你什么好处?”
“你想要什么?”何佑禹靠着墙,有的是闲情逸致和尤翘楚谈条件。
尤翘楚想了一会,打了个响指说:“这样吧,你每天变着样给我送零食,就学校小卖部里的,怎样?不难吧。”尤翘楚一点都不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她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何佑禹给她送吃的,就是间接性给他光明正大的理由,得不偿失。
“你高兴就好。”何佑禹只是笑。
时一和廖韵之基本插不上话,可怎么听怎么觉得奇怪,她们觉得剧情的走向并不应该如此。
尤翘楚是真傻,而何佑禹则是顺水推舟。
她怎么就没想过其它可能性呢?
上课铃正好打响,各自散去回班上课。
第三节课下课的时候,林越从小卖部买了两包薯片回班,刚打开就被附近同学接连不断伸上前的手瓜分干净,稍远点的,但凡能听到零食拆袋的声音也就都如狼似虎的扑上前去。
时一目睹了江则和林越的座位被包围的惨状,她没想去分一羹,起身准备下楼去饮水机打水喝。
林越从中艰难的抽离出来,把两大包薯片留给他们,紧接着自己也拿着空水瓶下楼盛水。
他们前后脚,相距十来步的步幅,时一走在前面没注意到后面跟着林越,以至于当她拿着打开的空水瓶等水流把它装满的时候,林越来到她的身边,一块站在饮水机前静静的举着水杯对着出水口时,时一下意识地紧张了下。
出水口水流小而慢,她紧张得不知道作为同班同学该不该说些什么总好过无视,两个认识的人无声的并排接着水,这气氛很怪异,但她作罢了,就这样保持着接水的动作静默无言,时间渗进水流,一点一滴填满空瓶子。
时一先装满水杯,正拧着盖准备先离开一步,林越叫住了她:“时一。”他从兜里掏出两小包的尖角脆,放在掌心,伸向时一,摊开,“留给你的。”
时一对当下意料之外的情况有些措手不及,她看看林越,又看看他掌心的零食,再看看他,几秒内脑中自问了无数遍下一步该干嘛,伸手接过,还是婉言谢绝。
“那些人太疯狂了,太显眼的零食在班上是保不住的,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吃零食,我自己突然嘴馋去小卖部买了点,但我想着留给你一些。”林越的手并没收回去,零食还摊在掌心对着她的方向,等待她的下一步动作。
时一犹豫了两秒,接了过来,揣进兜里,说了声谢谢。
她突然有种私藏着林越的好的窃喜感,收入囊中,谁也夺不走的满足感。
“你玩游戏吗?”林越试探性地问一句。
“什么游戏?”
“英雄联盟……差不多这类的。”
“我很早以前还会玩些小游戏打发时间,但英雄联盟这类对我来说的大型游戏,没接触过,不过我知道你们男生基本都有在玩这款游戏,略有耳闻。”
“恩,算是吧。”林越说,“你如果哪天想玩的话,跟我说,我带你。”
“等期中考结束后吧,有空了,你再教我。”时一点头答应了,她何尝不想顺着林越的喜好慢慢摸索其中的乐趣进而转为某种共同的话题而了解。
林越无端的问话并非凭空产生,上次中午在足球部里蹭空调冷气休息的时候,尤翘楚和何佑禹已经在里头呆了有一会,他们分别坐在桌子的两侧,火热地讨论着这款游戏,虽中间尤翘楚会调侃何佑禹几句,但总体上却是相较平日里前所未有的和谐与平静。
玩英雄联盟的女性玩家也不少,但林越所认识的女生中真正对其感兴趣的寥寥无几。他见过为追求某个男生而刻意接触这款游戏以拉近距离为目的的女生,一段时间内兢兢业业的一局接一局的游戏,锻炼熟练度、提高等级,却以玩不上手退了场另辟蹊径。他也碰到过游戏白痴女友被游戏大神男友万般保护,秀满全场。
尤翘楚作为女性玩家,是不多见的痴迷,技能操作水平熟练,上手快,英雄角色涉猎面广,是个配合极佳的队友。
林越是在那时从尤翘楚和何佑禹的交谈中才知道原来她也玩,竟玩的还不错。
尤翘楚的游戏时段主要集中在周六晚上,而何佑禹的游戏时段比较分散,看心情,有空了就约熟人上线打两三盘,心情好也打游戏,状态差也打游戏,这些都是不确定的因素,他也曾好长一顿时间搁置过游戏没上线,来来回回,可总也没舍弃过它。
何佑禹某次周六晚上线无意间发现尤翘楚竟也在线,就兴高采烈地点开她的对话框,发去消息:“想不到你也号这口,怎么早不和我说啊!”有种久逢同道中人的悲壮,竟还是个女的!手机按键上打字的手都透着鼓激动。
“我玩不玩告诉你干嘛,老娘现在没空理你。”尤翘楚正在兴头上,双手离不开鼠标和键盘,手机消息提示灯闪闪烁烁,她隔了好几分钟才回的何佑禹,原因是正在等二十多秒的重新复活,这才抽空回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