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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他又多此一举地解释道:“昨夜有大军经过,惊扰到长安君了,还望勿怪。”
“岂敢怪罪。”明月道:”只是不知如此多的大军行经此地,要去作甚,莫非是燕国要再兴战端?”
“正常调度而已,长安君勿虑也。”
“希望如此。”明月点了点头,同时表达了自己很想念姐姐燕后,想要快些出发的希望。
只要不过分,乐间都依着他们,不过他心里也对长安君暗暗称奇,觉得此子遇事不惊,看来并不是一个易与的使者啊。国内那些人想用这些手段吓吓他,同时虚张声势让赵人觉得燕国依然有再战能力的打算,好在和谈时多点筹码,看来要落空了。
接下来的行程里,但见燕国官道上接连不断的车骑旌旗,矛戟如林,有的行军队伍足有半里之长,前为车骑,后为步卒。当然,也少不了一大车一大车的辎重,络绎不绝地向南运去。
乐间按照上面的吩咐,也不让长安君等人回避,就让他们远远看着,远望之下,烟尘弥漫,军容甚盛,赵括等人都皱起了眉,但明月却一言不发。
对燕国人的打算,他已洞若观火,只是冷冷地看着这出戏,含笑不语,这反而更让乐间看不透他。
等三天后,他们抵达燕国下都武阳时,明月没有被第一时间迎进城,去元英宫里和燕王碰面,而是先被乐间带到城外,见到了燕国大将军荣蚠,以及上卿粟腹……
……
兵营辕门之外,上百名身材壮硕的武士悉数站出,他们戴着沉重的兜鍪,穿着这时代尚且少见的铁札甲,披着绛色的战袍,手持长达丈余的长戈,佩戴黑色刀鞘的短剑,排成两个纵列,从辕门口一直站到大帐。
“长安君,请!”
乐间依然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明月则沉下脸道:“昌国君,我乃赵国和谈使节,如今你不迎我入武阳王宫,却带我来兵营,这是何意?如此架势,又想做什么?”
“大王之命,让粟上卿在此与长安君先谈,大将军与我则旁听和谈,这样商量两国撤兵一事,也方便些,有了初步的章程,再入宫禀明大王不迟……至于这些兵卒。”
乐间指着那些燕士,口是心非地说道:“他们恰恰是欢迎贵客的排场,长安君有所不知,我燕国地处北境,民风彪悍,好慷慨悲歌,连舞蹈,也是跳的武贲持剑舞,有贵宾到来,当然也是让甲士列队相迎。”
明月默然,看向前方,那些甲士手中的兵器可都是真家伙,这会儿阳光已从层云里探出头来,映照其上,烁烁反光,耀亮前路,而上百名武士也齐刷刷扭脸看他,瞪得浑圆的双目里满是杀气!
“公子,来者不善啊……”
赵括和鲁勾践十分警惕,想劝明月勿要过去,但他却笑着摇了摇头,对乐间道:”燕国的好客,我今日算是见识到了。”
言罢,明月便不动声色地迈步向前,身处兵器包围中,他手心已经出了不少汗,拳头捏起黏糊糊的,但在外人看来,长安君步履丝毫不乱,晏然朝大帐走去。
赵括、鲁勾践对视一眼,这才一左一右随他前行,赵括握紧了手里的佩剑,鲁勾践则不甘示弱地朝瞪他的燕国武贲对视。
等一行人走到大帐门前,两名手持长戟的卫士又哐当一声将两戟交叉,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随即大声说道:“兵营重地,兵甲护卫皆不得入内!”
“哪来如此多规矩!”
鲁勾践护主心情,正要大怒,明月却阻止了他,平静让他留在外面,又轻描淡写地指着赵括道:“此乃副使,可随我入内否?”
“自然可以。”乐间笑着朝把门的武贲使了眼色,但他们依旧不从,反而盯着明月和赵括的佩剑道:“奉大将军及上卿之令,请赵使解剑!”
“请赵使解剑!”外面上百名燕士也同时大呼,声震四野!
明月的耳朵被震得呜呜作响,他心里暗道今日恐怕是不能轻松了,眼看燕士皆杀气腾腾,让他心中也有几分忐忑,但在面上却浑然不惧,反握住自己的剑,大声道:
“剑,乃君子之器,身为赵国正使,更不可无剑,我手中之剑饰玉镶金,乃是母后在赵国祖庙里祭祀供奉三日,才交予我的,岂能入他人之手?此剑已非杀人之兵,而是礼仪之兵,使者剑履入朝是诸侯常法,燕国难道是地处苦寒之地太久,染戎狄胡貉之俗,连中夏的礼数都忘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