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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地上张老头艰难地爬动,心如刀割,怒火烧魂,但他没有力量阻止,没有办法改变……他要杀了这些渣滓,救下可怜的孙女……
“死一边去”瘦猴重重地一脚,踹在张老头的脑袋上,血花飞溅
“跟他们拼了”、“打死这些恶贼”
就在这时候,突然一阵愤怒之极的喊声传来,喽罗们都惊讶变色,刚一转目,就见一群长乐坊的民众冲了进来,为首的是几个青壮,皆是怒发冲冠,有人手上拿着柴刀菜刀,又有人拿着木棍扫把,汹涌地冲来,对着他们就是打
“快救萍儿丫头”有人大喊,数个青壮冲进了卧室,这时瘪八成把少女压在床边,正脱着她的襦裙,刚窥得那香肩半露,他就被众人掀了开去,疯狂地拳打脚踢
“呜呜呜……”张萍儿缩在床上,已经吓蒙了,只知道捂着裸肩而哭泣。
“你们好胆,找死…知道我的家主是谁吗住手”瘪八成双手阻挡着砸来的拳脚,喊声还是气势十足,也是震怒,这帮贱民,他要把他们剁碎了喂狗
卧室外边,瘦猴等人也正被围殴,被各种兵器打得连连地惨叫,往木屋外面逃去,然而外面院子里,堵满了前来仗义的民众
“打”愤怒的民众们已经不管他们是谁,也不管他们的靠山是谁这些贼子该死
屋内,早就有几个街坊把张老头拉到一边扶坐起来,虽然老人头破血流,却凭着一口气还是神智清醒,对街坊们的仗义出手,他激动不已,又连声问着孙女的情况。
“你们都要死,啊……你们这些蚁民,王仆射不会放过你们的……”
惨叫声之中,瘪八成还在不断对百姓们进行着恐吓,意图让他们停下来,但没有人收手青壮们一边揍着,一边大喊:“打死你这恶贼”、“死也是你先死”
叮锵拿起朴刀的声音响起,却是张老头稍为缓过劲之后,在无边的怒火焚烧下,老人竟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又拿起瘪八成放在神案上的那把朴刀
观音菩萨陶像慈和的面容如故,炉香飘然——
“张老”众人皆惊,尽管不少人手中拿着柴刀,但那不是兵器,而朴刀
张老头一言不发,提着朴刀就大步走向卧室,一众青壮围殴着瘪八成,无法靠近,他这才喊了一声:“让开”
“爷爷”张萍儿惊呆地望着老人,隐约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不禁茫然,杀人要偿命……但恶贼不诛,天理何容?她喊不出阻止的话。
此时瘪八成已经被打得难以动弹,突然之间,施加他身上的拳脚不见了,这帮贱民还是知道害怕啊他心中又得意又狂怒,啐了一口血水,嘶哑的道:“迟了,你们把瘪爷打成这样,等于抽了王仆射巴掌,也等于抽了会稽王巴掌,你们大祸临头……”
咔嚓
老人手起刀落,朴刀刀锋与瘪八成的脖子连成一块,带出血肉,然后分离
血光喷涌如泉柱,恶贼头颅滚落了出去,嘴巴还在张大,未说完的狠话全部化成了沉沉的惨叫……
“啊…………”瘪八成的双目还能转了一转,望见了血流满脸的老人,这老家伙,竟然敢……
当惨叫声消停于无,房间内一片寂静,众人望着那还在抽搐的身躯,永远惊惧的头颅,以及那一滩越来越大的血滩,都面无表情,但目光灼热
“人是我杀的,与各位义士无关。”张老头的笑声打破沉寂,他笑得很开心,很解气
“老朽这一生人没做过什么大事,年轻的时候曾经想过从军,那时康乐公招募勇士组建北府兵呢,老朽又怕死,最后没去应募。浑浑噩噩的活到现在,老朽窝囊也窝囊够了能用这条老命换一个恶贼,够本了,哈哈。待到了来世,老朽也就有资格到北府走一趟”
“张老”众人都是动容,而早已整理好衣服的张萍儿,微笑地走下床,她还是第一次看见,爷爷笑得这么豪迈,这么自我
“爷爷,萍儿以你为傲”
张老头活了数十载,最威风,莫过于现在
长乐坊这桩事件几乎惊动了整个京城,包括瘪八成在内的五个王府帮闲,被长乐坊民众打死其余六个帮闲也被打成重伤,如果官差们来迟半步,没有一个能活下来。
对于事情的起因经过,众说纷纭,但百姓们大概都能知道是怎么回事,瘪八成等人恶贯满盈然而两天之后,从官府传出的说辞,却是说瘪八成带人搜宝的过程中,看中了张老头家的那个观音菩萨陶像,就要开价购下。
没想到张老头狮子大开口,竟然要价一千两,瘪八成却最多只肯出五十两,双方因此而争吵起来。
在这个过程之中,凑热闹的长乐坊民众们诸多起哄,与瘦猴等帮闲起了些摩擦,继而拳脚相交。情绪激动之下,张老头居然夺过了瘪八成的朴刀,把瘪八成杀害,其他罪民们也以为法不责众,把帮闲们打死打伤。
就在当天,官府已经逮捕了张老头、张萍儿等一众主犯,足有二十四个,他们都被关入了天牢,等待他们的是法律的严惩
杀人偿命,天经地义,不把张老头等人处斩,不足以平息刁民之风气。
这一天早朝,文武百官一如往日地列站于两边,憨皇帝坐在大殿上方的龙椅上,挪动着屁股,摸摸皇帝帽子,又拍拍龙椅扶手,向旁边的太监问道:“公公,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玩啊?这里一点都不好玩。”
老太监只得陪笑,压声地道:“皇上,散朝之后再去玩。”
“那什么时候散朝?”憨皇帝着急的问道。
“奴才不知,这要看太傅的意思……”老太监低声。憨皇帝顿时向下边左首的一位中年人喊道:“太傅,能散朝了吗?”
王国宝正在启奏着轰动京城的长乐坊案件呢,一时间停下话来,朝臣们都有些尴尬,不少人摇头叹息。
“如果皇上感到疲惫,可以先行回去后宫,这里交给老臣就行了。”
听到那人这么说,憨皇帝却不明白到底能不能走,疑惑地望向老太监。而老太监察言观色惯了,自然懂得怎么做,点了点头,道:“皇上,龙体紧要,交给太傅吧,奴才带你回宫。”憨皇帝听懂了,欢呼地起身奔了去:“好喽好喽去玩喽——”
很快,金銮殿上就不见了皇帝的身影,会稽王说了声“继续吧。”就旁若无人的拿起一个翠玉酒壶,当朝饮起酒来。
那边的王国宝继续把案子的情况说完,最后痛心疾首地道:“那个瘪八成,乃是微臣的家奴,微臣熟知他的性情,有些贪小便宜,但是本性不坏因为购宝的价格不合,就被那帮刁民活活打死,诚然可叹那些刁民凶残成性……
“行了,斩了吧,都斩了吧”会稽王有些不耐烦,一边摸了摸嘴边的胡须,抹去上面沾着的酒露,一边说道:“许些刁民闹事,至于拿到朝上来说么?不分轻重记得要把涉案的犯人斩个于净,好让其他刁民看看撒泼的下场。谢将军他们还没回来吗?”
他已经说起了另一件事,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