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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晓琴走出卧室,随手又将房门关上,丁凤军和张凤荣连同几个孩子在桌前吃着饭,刚才因为陈冰莲的原因,让丁凤军居然忘记房间里生闷气的两个人,此时看到丁晓琴从卧室里走了出来,丁凤军这才想起,丁晓琴和丁庆生都还没有吃饭。
此时看着丁晓琴一副不开心的模样走了出来,他问道:“庆生呢,怎么没和你一块出来呢?”
丁晓琴一副爱搭不理的态度说道:“没食欲。”
丁凤军微皱的眉头还没来得及讲话,一旁的丁晓棋倒率先开了口道:“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还学会耍脾气了,不吃正好,就当给咱家省粮食了。”
丁晓琴狠狠剜了丁晓琴一眼说道:“就你话多,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说完,丁晓琴又对丁凤军说道:“爸,不是我说你,你也真是的,庆生咋说也是十八岁的小伙子了,你居然还动手打他,你说你能不能不老那么冲动,再说了,我大娘说的话那么难听,要是换作我是庆生的话,我也一样要那么说我大娘。”
丁凤军此时无话可说,他也明白这件事的确是自己做得不对,毕竟丁庆生还是个孩子,他在这个家里本来就不受欢迎,每个人都处处排挤他,他把所有的希望和寄托都放在了这个唯一呵护他的二大爷身上,而他呢,却又一次次的让丁庆生失望,或许自己真得应该改一改这个脾气,社会在发展,人类也在进步,年轻时自己的那一套做法兴许早已经被淘汰了。
张凤荣看出丁凤军的内疚,她打着圆场的态度说道:“行了晓琴,你觉得你爸错了,我却觉得你爸做的是对的,棍棒底下出孝子,自古不都是这么个道理吗?庆生这孩子就是太叛逆了,要不早早的治治他的脾气,等将来他真的出去上大学的话,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乱子呢。”
本来张凤荣这些话是训斥丁晓琴的,但丁晓琴却因张凤荣说得这番话而不自觉的眼前一亮,本来装出来的低落感也一扫而光,她拉一凳子坐在张凤荣身边,双手抓住张凤荣的手略显激动的说道:“妈,听你的意思,你是同意庆生弟弟去上大学了?”
张凤荣虽被丁晓琴的表现吓到,但她还是确认的点点头说道:“我也没说不让他去上大学啊。”
丁晓琴似乎还不太相信张凤荣说的话,她执怀疑的态度说道:“那你和大娘说的那些话……”
丁晓琴的话还没有说完,张凤荣就一脸嫌弃的样子,打断道:“行啦行啦,你妈虽然没多大的学问,但我不傻,什么是该做的什么是不该做的,我这心里有数,你大娘是啥样的人哪我还不清楚吗?一个人如果总是在同一个地方被绊倒的话,那这个人绝对不是你妈我,刚刚你也听到了你大娘那人说话飞扬跋扈的,我也不过是陪她逢场做个戏而已。”
丁晓琴这下是彻底相信张凤荣说的话了,她开心的说道:“我就知道我妈最主了。”
坐在一旁的丁晓棋可是不开心了,她一脸郁闷的说道:“妈,你啥时候也学的这么坏了,要我说还是大娘说的对,就不该让丁庆生去上大学,他本来就不是咱老丁家的人,你们辛辛苦苦养育他十多年,万一他真就是个忘恩负义的家伙一走了之的话,以后不还是你们伤心吗?你说他倒是走的干净,你们呢,亏不亏,为别人养了儿子,这要是让邻里知道了还不得笑话我们啊。”
张凤荣瞪了丁晓棋一眼说道:“亏你还是大学生呢,这点道理咋还不懂呢,不管庆生这孩子将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他忘恩负义也好,知恩图报也罢,我们只要做的事对得起他就行了,至于他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了,要是不让庆生去上大学,到时候这些邻居才会真真正正的笑话咱呢。”
丁晓棋不服气地说道:“总之我还是觉得大娘说的对,就不该让丁庆生去上大学。”
张凤荣又瞥了一眼丁晓棋说道:“我说你这个死丫头怎么老跟庆生过不去呢,小的时候要不是因为你,你说庆生能总挨我的揍吗?还有今天,我冷静下来后想了想,要不是因为你,兴许我也不会和庆生吵架,另外,你这个死丫头也真是太吃里扒外了,难道你忘了你小时候差点被你大娘卖决不能美国去的事了?要不是你爸拼命的找你,你这个死丫头片子现在是死是活都还不一定呢,你居然还向着你大娘说话,我看你才是个小白眼狼才对。”
丁晓棋毫不在乎的切了一声,说道:“也许当初我要去了美国,说不定现在我过得可快活了呢,到时感谢大娘还来不及呢,哪会恨她啊,这说来说去都是丁庆生的错,要不是他哭哭闹闹的,我们早就上飞机了,都是因为他拖延了上飞机的时间,才让我没有去成。”
张凤荣一听这话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她抬手要打丁晓棋吓得丁晓棋放下碗筷溜之大吉。
张凤荣气急败坏的骂道:“你个没良心的家伙,真是连庆生的一半都赶不上,我怎么就生出你这么一个满肚子坏水的人呢。”
丁凤军无心听她们吵吵闹闹,他起身朝丁庆生的卧室走去。
丁庆生正侧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刚刚外面的对话全部被他听到,当张凤荣说的那番话传进房间时,丁庆生在那一刻感觉到遍布全身的温暖,往日对张凤荣的偏见在这一刻也已经烟消云散,要不是自己还有要事在身,他非得冲到门外,好好拥抱一下张凤荣,与此同时,丁庆生也在心里焦急的呼唤,为啥二大爷还不进来呢,我的台词都准备的很完美了,他要是再不进来我有可能都要睡过去了,就在丁庆生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丁凤军终于推开门走了进来。
丁凤军看了看侧躺在床上的丁庆生,他把门关上,轻声喊了丁庆生一声,然而丁庆生并没有回话。
丁凤军轻叹一口气坐在床边,自言自语道:“庆生,我知道你没有睡,我也知道你肯定还在生我的气,你知道吗,其实我也很后悔,我不该那么冲动的每次打完你我这心里也很不舒服,可是一到那种情况,我就是控制不住我的情绪,你说你年轻,年轻人都挺聪明的,你小子打小就聪明的不得了,为啥这次就不学着察言观色了呢,看我抬起手要打你,你就赶紧跑嘛,你说你二大爷我这么胖,哪有力气追上你啊,等我的气消了你再回来嘛,你说对不对?”
丁庆生听着丁凤军说的这些话不由的想笑,但他努力克制着,尽量不让丁凤军发现,丁凤军又叹口气,继续说道:“庆生,还记得你小时候么,好像也是因为一件什么事,你也像现在这样,躲在被窝里装睡,当时可把我吓坏了,我还以为你生病了,你可倒好,就是为了刺激我,当时我连打你的心都有了,要不这样吧,咱爷俩立个君子协议,从今天开始,无论再遇到什么事,我一定不会再冲动,你呢,就监督我,要是我再有这么一次的话,二大爷啥也不说,任由你的处置,咋样?”
丁庆生怕自己再听下去,真得会破功,他打算不再伪装,一个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依旧保持伤心的样子,说道:“二大爷,你可以不要再煽情了吗,我现在都有些怀疑你所说的这些话的真实性了。”
丁凤军看了看一脸严肃的丁庆生,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还食言不成?”
丁庆生冷哼一声,说道:“在我看来,你就是个十足的大骗子,每次打完我,都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哄完了到下回遇到同样的事,你又耍起你的那套本事,所以我都不敢相信你了。”
丁凤军苦笑,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被别人不所理解,而且这个不理解他的人还是丁庆生,丁凤军一直以为自己做的事向来都是对的,也许丁庆生小的时候不明白丁凤军的做法,但如今丁庆生已经长大,他的知识也已经丰满,他就应该能够明白丁凤军的良苦用心,但丁凤军似乎忽略了一个问题,丁庆生即使现在是在上高中不假,就算丁庆生现在在读大学,他也未必能够明白丁凤军的做法,别说是他了,就连已经工作后的丁晓琴都无法理解他,他又怎能奢望丁庆生理解呢?
孩子永远是孩子,只有当他处在丁凤军这个位置上时,或许他才能够真真正正的明白,有些事情都是情非得已而为之。
丁凤军以前不也一样么,对于丁世德的教诲,他也曾不理解,现在想想,当时的自己兴许还不如丁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