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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都头上外套被大力扯去时,粘连住的头皮赤红红,几欲一并带去,霎时间鲜血淋淋,流得满头满脸都是,痛楚不禁,张嘴但闷叫一声。那两个人见状吓得一跳,看见丰子都腮帮子鼓鼓的,嘴里咿咿哦哦只叫,偏听不清楚他说些什么。两人相视一眼,一人大笑说道:“原来是个傻小子,却不知被谁人绑住困顿在这里一番捉弄。”
其时烈日当空照,白花花的光束甚为耀眼。丰子都见那两个人只是一般的江湖寻常汉子,听言索性装疯卖傻,双眼望着身上捆扎住的那条牛筋绳索,嘴里哦哦大叫大嚷。另一人说道:“看样子这个傻小子是在央求咱们帮他解开身上绳索呢。嘿,倒还傻叽不到家。”先前那人瞟一眼丰子都胯下,怪声笑道:“此傻小子那活儿却不小。他妈的,老子平生难做好事,今儿个便去做上一个。”拔出腰间佩刀,三刀斩掉丰子都身上的牛筋绳索。这三刀使得倒也干脆利落,当机立断,可准头惟有差上那么一丁点儿,刀锋顺带住在丰子都手腕肋下脚小腿上各划有一刀,鲜血刹那迸流不止。
丰子都得脱绳索困束,哪里顾及得上手腕肋下脚小腿处所受到的刀伤,对那两个汉子纷纷拱手作揖不已,嘴里含混不清的只是不停地道谢。那两汉子见状不由呵呵大笑,说道:“果真是个傻小子。他奶奶的却还懂得知恩图报。”把刀回鞘,嘻嘻哈哈的扬长径去。
丰子都瞧着那两个汉子远去的身影,想道:“这两人虽则言语粗鲁,行径却比荆尝鲜之流所谓的江湖豪客好得多了。”这时全身上下阵阵刀剐一般抽痛不已,只得颓然坐倒在一块石头上。看到胸腹各穴位上一蓬蓬的夺命魔针,他虽知那针上毒性奈何不得自己,然而荆灵按穴循经攒刺,对于自己须是封经截穴,不能来得潜气运息,空有一身无上功力。于是乎丰子都一面用手指拈住针尾一枚枚忍痛起出,一面心头十分痛骂荆灵果然刁横歹毒,世间少见。
直到残阳挂西山,满天红霞,丰子都才然来把胸腹各自穴位上的夺命魔针起去干净,可身上已经遍布斑斑点点的无数血眼。丰子都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来,暗暗潜气运息,一个大周天走下来,果然其内再无甚么碍滞,知道一身功力经已恢复,按捺无住满心畅快,于即仰头哈哈大笑。
然而他嘴里舌头兀自肿胀麻痹,笑声只是恍如夜枭哀鸣。过得一会,丰子都转念想起自己曾经用清水帮助程秉南等人解毒一事,忖道此法子不知现在是否可有用。于是胡乱找些草藤包扎住左大腿上刀伤,在坡背寻到一处溪流,见那溪水清澈,忙去掬水入口漱洗。
漱洗数番,果然嘴里舌头麻痹感大大减弱。丰子都欢喜不迭,转头瞧见自己赤身裸体甚不雅观,简直有伤风化,幸好此处荒僻,很少有人经过,索性便浸身在溪流里。头顶创伤以及身上腿上伤口一经溪水冲洗,只火辣辣地刺痛,但他强行忍耐住,望着血红的晚霞,思绪乱飞。
既然荆尝鲜在此间出现,那么阮玥姑娘呢?她可在哪里?以她的聪慧,现在是否经已脱却荆尝鲜魔掌?而瑶妹和梅花堂三朵舵等丐究竟又为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竟可无缘无故的消失遁迹,更加来杳无音讯?突然间丰子都念头一闪,居然来想起荆灵。这点连他自己都感到惊奇,然尽管如此,始终却总为不明白,那小丫头怎的老是要阴魂不散地缠磨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