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丰子都和程谷瑶两人紧步紧趋,跟在众官差与六名侍卫的身后,转过长街,出得深巷,不多时果然是来到一处牢狱前。但见那牢狱夜沉沉地瞧上去便如兽口一般,只阴森恐怖不已,灰压压的围墙巍然耸立,而那两扇黑色狱门紧紧关闭,上面铜铸着一对狴犴,面目狰狞凶狠,旁边则布满有尖利的铜钉,闪闪发亮。门前左右石狮子侧两排灯笼高高悬挂,光白如昼,映照着空地上遍布的铁栅阻木,另有两队挂刀执枪装束兵卒门前来回交互巡逻守备,当真为滴水不进,插翅难逃。
守备的两名头目看到众官差深夜到来,其中更有身穿内廷侍卫服饰的数名傲慢人物,情知事非寻常,哪敢有所怠慢?急忙喝令手下跑着去大开狱门,恭恭敬敬地把众人迎将入去。
丰子都和程谷瑶远远地望见牢狱那高耸的围墙以及紧闭的两扇重门,相视一眼,不禁大为沮丧气馁。他们均自知道牢狱必有重兵镇守,坚固难逾,却想不到竟为此般圜土囹圄模样,莫说要劫狱救人,眼前就是如何能够混进得里面去都为一个问题。
程谷瑶骤然想到爷爷便被囚禁在此种暗无天日的地方,生望遥遥无期,猛觉心头仿似一块巨石重压,由不得“哗”地痛叫出声,哭泣道:“我们千辛万苦的赶到这里,却无能救得爷爷出去。子都哥哥,我们可要怎生办才好?莫不成就如此让他们把爷爷押解赴京?那侍卫巢穴听说坚若磐石,机关重重,比这里尤为森严密闭,从来还没有人能从中逃得性命出来。爷爷此番无故身陷,怕是真的要凶多吉少了。”说罢更觉悲苦,惟想哀号,只是害怕哭声引来守备狱卒,才不致号啕大哭。
丰子都于前所见虽然觉得绝望无奈,可低头瞧到溶溶月色下哭得梨花带雨相似的程谷瑶那泪面,心头却有一股热血倏地上涌,眼中精芒疾盛,扬头仰望冥冥夜空,冷哼数声,锵然说道:“瑶妹且将心大可放下来,无论如何,眼前这牢狱便算铁石铸就,我都要把它砸成粉碎,好将程总镖头从里面营救出来。”
程谷瑶轻声哀叹,摇头只是戚戚然。这州府大牢铜墙铁壁,重兵把守,要将一个人从其内劫夺出来当真谈何容易?心里忖道:“子都哥哥侠肝义胆,虽有这般一说,然而目前情形如此,我们终究无处来得着手。”可毕竟听到丰子都那番掷地有声的话语,抑压的心境稍稍为有些宽慰,觉得芸芸众生中能够遇见这样一个铁血人物,甚是人生大幸,遂伸袖徐徐抹去眼泪。
丰子都回头瞧一眼身后空寂无人的街巷,又望望那牢狱周遭环境,只见守狱的兵卒虽然时不时依从墙根来回巡查一遭,察看见疑状况,毕竟是注重狱门门前。心中当即便有主意,暗暗道:“他们既然前面重重把守,无处可来着手,我和瑶妹两人不如转到牢狱后面去。现在夜深人静,他们终归有所松懈,不能时刻便赶到,抑或有隙可乘亦未得知。”丰子都念及此,于是拉着程谷瑶,遁从夜色,避开众狱卒眼线,悄悄绕行牢狱后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