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烟雨濛濛(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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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南虹来到榭台里面的圆桌前,对背靠的凤凰女背影揖礼道;“学生拜见凤凰教主!”

凤凰女缓缓站立起来,并转过身来伸手招呼道;“南秀公子不必多礼,请随意入座。”说完,取下头顶上的银丝编织斗笠,卸下披风斗篷,顺手放在一只空圆墩上,露出她真正的庐山芳容。

剑南虹顿时感到心脏‘砰砰’直跳,浑身血液沸腾,凤凰女太美丽漂亮,乌黑的青丝挽成丹凤朝阳式,更增添了她俯瞰一切的气质,她白皙的肌肤完美无瑕,秀巧的脸旦轮廓,身段的起伏曲线,高高挺拔的胸脯乳峰,一切都是巧夺天工,特别是那一双清澈滚圆的丹凤大眼睛,映着夕阳的余辉,彩霞般的金星更加明显耀目,使人置疑几乎是梦中仙境。

当凤凰女再次招呼剑南虹坐下时,剑南虹才从恍惚中清醒过来,赶紧唯唯诺诺地坐下,凤凰女随顺绰起酒壶替剑南虹与自己杯中斟满酒,剑南虹这才发现酒杯是羊脂白玉酒杯,晶莹剔透,酒水是翠绿色的,不知是什么酒,倒在酒杯里十分好看。

凤凰女端起酒杯来敬向剑南虹,一股淡淡的蕙兰幽香袭来,剑南虹赶紧端起酒杯来应酬,凤凰女轻声道;“南秀公子才艺兼备,又是性情中人,能和公子对酌畅饮,当是人生一大快事。”

剑南虹与凤凰女碰杯,他一直不敢看她的眼睛,只好垂下眼睑,谦虚回答道;“承蒙教主看得起学生,学生受宠若惊。”酒入口中,清香甘甜,再落脾胃,荡气回肠,回味无穷,精神随之一爽,不禁问道;“好酒,不知教主款待学生的是什么酒?”

凤凰女浅浅娇笑,声带凤鸾音韵,轻振四野,继尔解释道;“这是渌水小汀翠酒,酒香清纯,由浅入深,酒力迂回慢透,比教平稳。”

剑南虹放下酒杯,拿起筷子,准备品尝一下桌面上的菜肴,细看之下,不禁暗暗惊奇称绝,因为不但酒壶,酒杯是白玉的,而且连筷子,盘碟全部都是白玉的,上等的和阗玉,再看盘碟中的菜肴,三盘菜肴,只见盘中红绿黄色相配,色泽艳丽,鲜嫩清新,却不知是用什么东西做成的菜肴,另外三盘水果,他只认得一样水果是荔枝,另外两样水果从来没有见过。

凤凰女见他疑迟不决,不敢下箸,忍不住笑出声来,解释道;“公子不必多疑,这是用小巧伶俐的飞禽的肝腰胗子和水鸟的爪蹼烹炙而做成,细腻鲜脆,三道水果出荔枝外,另外两盘水果是来至西亚邻国的火云团杧,珍珠果,公子请品尝。”

剑南虹用玉筷在每碟盘中夹起菜肴喂进口里细嚼一阵,慢慢品味,果然鲜嫩酥脆,清香味美,不禁心里念头疾转;‘这个凤凰教主也太奢侈挥霍过度了吧,仅这小酌饮酒的几碟菜肴,却不知要捕获多少鸟禽,费多少人力,还有这些水果都是来自万里之遥的异国他邦,保持如此新鲜,也要八百里加急快递或者是有巨大的冰窟才能做到,由此可见她平素的生活都是何等高贵豪阔,凤凰教究竟是干什么营生的,那里来这么多钱财?’

剑南虹正在胡乱猜测,凤凰女却又为他与自己斟满杯中酒,并端起本子来再次敬向剑南虹道;“南秀公子儒雅大度,文采飞扬,誉满江湖,不愧桂林一枝之称,本姑娘能够与公子同谈畅饮,真是开心至极,宝马香车万户候,不如与君同醉消千愁!富贵荣华不过过往云烟,人生得一知已足慰矣。”

剑南虹内心想;‘其实你就是说与南秀公子同谈畅饮,荣幸至极,也不过一般客套话,可想她平日间不知何等傲慢,她虽然想与自己亲近,却还是吝啬几句话,嗨!又何必那么孤高?’心里虽然这么想,手里还是举起酒杯与她碰杯,俩人都饮干杯中酒。

此时,夕阳已经收敛尽最后余霞,夜幕垂落,一轮圆月升起在夜空东方,万籁地声,四野静悄悄的,只有夜风轻轻吹拂,芦苇摇曳,发出柔和的声韵,月映水面,波光粼粼,夜色迷浓。

酒好菜好,人更好,几杯酒下肚,酒意轻涌微旋,剑南虹几多感慨,夜色中再看凤凰女,更有几分朦胧美感,妩媚娇妍,就若月光下盛开的牡丹花,千姿百态,雍容华贵,不禁挑逗起少年的懵懂初春情怀,剑南虹脱口轻吟道;“……江上柳如烟,雁飞残月天。藕丝秋色浅,人胜参差剪。双鬓隔香红,玉钗头上风。”吟完,独自饮干杯中酒,他已经不再羞窘拘束,唤发出书生的轻狂偏执。

凤凰女接口吟道;“天边金掌露成霜,云随雁字长。绿杯红袖趁重阳,人情似故乡。兰佩紫,菊簪黄,殷勤理旧狂。欲将沉醉换悲凉,清歌莫断肠。”吟完,也举起酒杯来抿干杯里的酒。

剑南虹剑眉微挑,略一沉吟又吟道;“柳丝长,春雨细,花外漏声迢递。惊塞雁,起城乌,画屏金鹧鸪。香雾薄,透帘幕,惆怅谢家池阁。红蜡背,绮帘垂,梦长君不知。”

凤凰女凤眼转动,波光迷漓,柔情似水,她同样接口吟道;“玉炉香,红蜡泪,偏照画堂秋思。眉翠薄,鬓云残,夜长衾枕寒。梧桐树,三更雨,不道离情正苦。一叶叶,一声声,空阶滴到明。”

月光溶溶清亮,水波潋滟,夜色更加迷浓,剑南虹自己又斟满杯中酒,长吸深吮,一口气喝干杯中酒,能够与绝代佳人对酌赋吟,他已经醉了大半,略略停顿片刻,他又继续吟道;“惆怅梦余山月斜,孤灯照壁背红纱,小楼高阁谢娘家。暗梦玉容何所似?一枝春雪冻梅花,满身香雾簇朝霞。”

芦苇花蕙摇曳,夜风柔柔吹拂,凤凰女已经喝下好多杯酒,月光下仍然可以看清楚她两颊绯红,赤热滚烫,这是她第一次放纵自己,这种痛快淋漓的感觉也是第一次尝试,她真羡慕游戏人间的江湖生涯和江湖儿女豪爽的胆识,随即她也接口吟道;“醉别西楼醒不记。春梦秋云,聚散真容易!斜月半窗还少睡,画屏闲展吴山翠。衣上酒痕诗里字,点点行行,总是凄凉意。红烛自怜无好计,夜寒空替人垂泪。”

吟完,凤凰女已经是深情密意,缠缠绵绵,幽幽轻叹一声,又吟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消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消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她此时显得温柔娇滴,已经消失去那种俯瞰一切的高傲,俨然就是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

凤凰女含情脉脉,月光下那双美丽的大眼睛更加楚楚动人,瞳孔里面的彩霞般金星旋转流动,发出特别耀眼的晶芒,灿烂夺目,剑南虹惊吓一跳,他已经从凤凰女眼睛里面悟出了什么,那一瞬间,他感觉自己真正长大成熟了,其实第一眼看见这双眼睛,他就有了向往和追求,他就成熟了,只是他还有些迷茫,他原来想象中的男女相处很单纯,离山出来历练江湖后,曾经渴望有个小师妹,哄哄她,替她插枝石榴花,一则可以解出孤独寂寞,二来也可以显示大男子英雄气度,随着江湖阅历的增加,现在已经明白,男女相处根本不是插枝石榴花那么简单,儿女感情甚至有若双刃的利剑,弄不好可以伤害对方,也可以伤害自己,凭心而论,凤凰女能够青睐自己,自己真的是受宠若惊,几乎疑身梦境,但是他内心深深明白,凤凰女太完美,太高贵,只能远观欣赏,自己对她也只有敬仰膜拜,在她面前总感到自卑自渺,决不敢有半点非份之想,而且自己不过一个江湖落拓剑客,让这么一个绝代大美人跟随自己飘泊流离,辗转风尘,吃尽艰辛疾苦,自己又于心何忍……

少年初涉情场,顾虑重重,不由百感交集,他喝下一杯酒,重重叹口气,沉声地再次吟道;“杨柳丝丝弄轻柔,烟雨织成愁。海棠未雨,梨花先雪,一半春休。而今往事难重省,归梦远秦楼。相思只在,丁香枝上,豆蔻梢头。”语调压抑缓慢,略作停顿后,又接口再吟道;“……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我欲乘风归去,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情绪低落,充满依依的惜别眷恋。

“好一句‘惟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凤凰女轻轻重复着剑南虹吟过的词句,缓缓地站立起身来,离开圆桌踱步到榭台的边沿,手扶栏杆,凭栏眺望河面夜景,她已经从南秀公子的词句中领悟到了对方的心思,自卑,甚至有些无奈……她冰雪聪明,自然知道对方的顾虑,以她的骄慢凌傲,目空一切,竟然无视天下的各路年青英雄侠士,但是没有想到此次来江南金陵城之行,与南秀公子邂逅相遇,南秀公子儒雅清秀的英姿立刻震动了她,也许他号称凤,自己也号称凰,凤与凰之间有些缘份吧,一颗芳心跃跃跳动,不知不觉间已经暗中对南秀公子产生了爱慕之情。

夜色更加迷漓,江南乃烟雨水乡之地,它的夜晚更加充满诗情画意,凤凰女久久地伫立在榭台边沿,凝视着夜色,一动不动,几多的心思,几多的情绪……她人与夜晚浑然成一体,就宛若是一副最美丽的水墨画卷。

望着凤凰女高挑修长的背影,剑南虹心里浮想联翩,总有说不出来的滋味,像凤凰女这样的绝代佳丽应该生活得很幸福,像现在这样不开心的样子,他心里当然很难过,他真想上前去安慰她一番,向她道谦,向她忏悔,自己刚才不应该面对红颜知已的恩泽暗示无动于衷,不应该搪塞,其实爱情是高尚纯洁的,不需要条件和理由,自己太怯懦脆弱,这一刻,小姐姐的影子太模糊,太遥远,少年彷徨犹豫……

如果凤凰女回转过身来,只需要简单地发出一句话,打消掉南秀公子的自卑顾虑,他一定会向她承诺,用自己毕生的爱去呵护她,一定会与她演绎一段凤凰****的最美丽的传奇故事,可惜凤凰女没有回转过身来,或许她的美丽天赋与孤凌傲慢注定她太冷漠清高,注定她将寂寞一生。

良久,凤凰女才回转过身来,重新回到座位上,继续替剑南虹与自己杯中斟满酒,不过她的表情已经恢复平静,眼睛里面消失去灿烂的彩霞晶芒,她悠悠开口问道;“剑公子身怀经天纬地之学,广博深渊,武功更是独树南天,何不进取功名,报效国家,留下百世芳名?”

剑南虹笑笑,回答道;“教主高估学生了,学生不过草野间一介粗俗布衣,放羁疏狂,上不得场面,更受不住朝礼约束,学生自叹何德何能敢攀附仕途?况且官场里面明争暗斗,尔虞我诈,实再太黑暗,学生不适应那种场合。”

凤凰女淡淡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当今圣上精励图治,启用人才,甚至在国家危难的时候,不沾荤腥,与黎民百姓共渡艰辛,铲除魏忠贤阉党,整治官吏,国家呈现出欣欣向荣的景象,当然还有一些贪官污吏继续贿赂贪污,欺上瞒下,收刮民脂民膏,可是那毕竟是少数的余孽,我华夏国家太大,有可能一时顾不了那么多,”说到此时,凤凰女振振颜面,神情庄严,继续又道;“目前西北秦晋一带连闹旱灾,饥民蜂涌成盗,蔓延数省,已经成为内忧,而且最可恨的是关外的满清鞑靼居然趁此机会,拥兵山海关外,企图随时入侵关内,更成为外患,国家正处在用人之际,一切有志之士都应该投效朝廷,安定天下社稷,还百姓一个太平天下。”

剑南虹有些不理解,不禁问道;“金人女真后裔不过一些游牧部落,如何能够抵御我朝的王师大军,秦晋的百姓们不过是由于干旱天灾,无收成渡过饥荒才聚啸成盗,只要朝廷即时开仓账济抚慰,百姓们有庄稼做,自然会一哄而散。”

凤凰女凤眼里面闪跃出喜悦的光芒,赞赏道;“南秀公子不愧栋梁之材,一针见血就指出国家弊端,公子不投效朝廷,当真是大明苍生的损失,敝教主深为遗憾,其实公子有所不知,满清鞑靼凶悍野蛮,烧杀抢掠,无所不为,特别是它八旗铁骑兵更是迅若草原风暴,十分厉害,我大明朝数次派出大军深入关外征剿它,可是每次都已经失利,而且损失惨重,满清鞑靼已经形成气候,公子应该替大明朝廷尽一份道义,如果讨厌公门那些繁缛过程,敝教主可以直接向朝廷举荐你,公子到时可以尽显身手,大展鸿图。”

“不可以,”剑南虹赶紧宛言拒绝道;“学生实再感激教主的美意,但是学生懒散贯了,还是流落江湖为好,如果遇到学生该尽道义的时候,学生自然会义不容辞。”

月亮忽然躲进了厚厚的云层里面,夜晚漆黑下来,夜风带着寒意阵阵吹起,天空中忽然又下起了零星的小雨,丝丝的小雨淅淅沥沥飘落,水面上立刻漪澜荡漾,江南的温湿气候说变天就变天。

雨中透着微亮,雨中的夜晚,雨中的美人又是另一番景象,小雨淋湿了俩人的头发衣衫,俩人竟然毫无察觉,相互间对望着,情深意长,任凭风吹雨淋,丝毫没有撒走的意思,直到花盈盈前来催促,俩人才依依不舍地告别。

两天来,剑南虹常常独自发呆,丢魂落魄似的,第三天的傍晚黄昏,剑南虹又接到艳香公主欧阳金珠的请柬,相邀在‘玫瑰苑’里面聚会,曲玲儿拍拍剑南虹肩膀,讥讽道;“哟,剑公子这几天尽是大美人相邀聚会,真是桃花运来登了,快掐掐自己,看有没有疼痛的感觉,可别忘了自己姓什么?”

剑南虹没有回答她,只是苦涩地笑着摇摇头,他还是应约来到‘玫瑰苑’,早有欧阳金珠的使女接待,笑嘻嘻地带领着剑南虹来到林荫深处的一个木亭里面,亭台精雕彩描,拦杆曲折环绕,四周树木密茂,青枝堆翠,时值秋李,没有玫瑰花开,只开着很多菊花和一些不知名的花草。

木亭里面的圆桌上已经备齐了酒和菜肴,主人欧阳金珠笑吟吟地迎出木亭来,一把拉住剑南虹,娇声道;“唉哟,南秀公子大驾光临,小妹有失远迎。”说时,纤指在剑南虹手臂上轻轻搓动再握住,她纤指柔滑细嫩,剑南虹顿时感觉全身震动,一股异香和刺激使他有一种莫明的冲动。

欧阳金珠挽住剑南虹手臂,将他让进木亭里面,又将他按坐在圆桌旁的座位上,随手握住桌面上的酒壶为剑南虹与自己杯中斟满酒,尔后,坐在剑南虹对面,端起酒杯来敬向客人道;“小妹借此水酒满敬南秀公子,公子誉满武林,清秀英姿更使天下多少闺秀为你不眠,为你疯狂,公子能够赏脸来玫瑰苑,也是小妹莫大的荣幸。”

“欧阳小姐谦虚了,你贵为武林中三大公主,天姿国色,万雄敬仰,一呼百诺,牵动江湖脉膊,其实能够得到小姐相邀才是学生莫大的宠幸。”剑南虹一面谦虚回答,一面端起酒杯来与欧阳金珠碰杯,酒为血红色,带着浓烈的葡萄酸甜香味,入口醇厚朴实,掀肠荡肚,后劲极大。

剑南虹注意到桌上的杯碟菜肴和果品,菜肴都是罕见的山珍美味,杯碟酒壶都是纯银质的,奢侈豪华,但是与凤凰女相比,品味层次又略逊一筹,几杯酒下肚,剑南虹就感到血液沸腾,浑身燥热。

夕阳下,欧阳金珠白皙的脸旦变得通红,或许也是因为这酒太烈的原因,她的脸旦变得透亮生辉,眉梢与眼角笑得如同豌豆角一般,她的眼睛里面滢滢秋水,妖娆艳丽,狐媚动人,茜红的短装剑袖,圆篷领口,将半个乳房都裸露在外面,乳峰浑圆高挺,纤秀的杨柳腰肢轻颤,整个的欧阳金珠在晚霞里面宛若盛开的火红玫瑰花,热烈璀璨,发出激情的挑逗,深度的诱惑。

剑南虹有些飘飘然然,美人的万种风情,性感与风骚不由他不醉,但是他感觉醉得酣畅痛快,醉得轻松舒适,与艳香公主相处没有与天香公主相处那样拘束自卑,反而显得自然随意,甚至有一种忘却江湖,忘却一切的感觉。

欧阳金珠端起酒杯来,悠悠轻声道;“对酒对歌,人生几何?其实人生就如梦,青春转眼既流逝,青春及年少,风流须及时,以剑公子的潇洒清秀,风流倜傥,招惹得普天下之下群芳燥动,百花倾慕,公子应该是个天生的情种,过得逍遥自在快活,只是小妹担心公子看花了眼,挑花了心,百媚千红各有其韵味吗。”

剑南虹笑着解释道;“那里,学生资质鲁钝,不解风情,只知道古训曰;‘男儿当读破万卷书,当行万里路。’所以就畅游江湖为快。”口里这样答道,心中却在想;‘其实欧阳姑娘说得一点不错,人生就如梦,遇事不必那么冥顽固执,该轻松就应该轻松一下,逢场作戏,随风而逝,如此也丰富人生阅历吗,就是到了白头鬓霜,人老珠黄的时候,也有几多追忆回味,像天香公主那样就是拥有绝世的美丽智慧,但孤高傲慢,不尽人意,冷冰冰地过一辈子也没有多大意思……’

血红的酒水浮闪着晚霞的色彩,红得更加浓烈,美人盈盈娇笑,俏丽动人,一切都若梦境一般,欧阳金珠举起酒杯,轻轻摇晃,鲜红灵动的舌尖舔舔嘴唇,忽然开口吟道;“劝君今夜须沉醉,樽前莫明明朝事。珍重主人心,酒深情亦深。须愁春漏短,莫诉金杯满。遇酒且呵呵,人生能几何!”

剑南虹被她激发起情趣,润润喉咙,接口吟道;“谁道闲情抛掷久?每到春来,惆怅还依旧。日日华前常病酒,不辞镜里朱颜瘦。河畔青芜堤上柳。为问新愁,何事年年有?独立小桥风满袖,平林新月人归后。”

欧阳金珠笑意甜甜,珠唇轻启,露出一排雪白的细牙,又吟道;“欲减罗衣寒未去。不卷珠帘,人在深深处。红杏枝头花几几许?啼痕只恨清明雨。

尽日沉烟香一缕。宿酒醒迟,恼破春情绪。飞雁又将春信误,小屏风上西江路。”

剑南虹独自饮下一杯酒,清清嗓子,跟着吟道;“卷絮风头寒欲尽。坠粉飘香,日日成红阵。新酒又添残酒困,今春不减前春恨。蝶去莺飞无处问。隔水高楼,望断双鱼信。恼乱横波秋一寸,斜阳只与黄昏近。”

欧阳金珠送来一个深情的媚波,继续吟道;“暧雨晴风初破冻,柳眼梅腮已觉春心动。酒意诗情谁与共?泪融残粉花钿重。乍试夹衫金缕缝,山枕斜倚,枕损钗头凤。独抱浓愁无好梦,夜阑犹剪灯花弄。”她目眸里面盈盈波光,柔情无限,乌黑的瞳仁扑闪扑闪,那种火一般的热烈娇妩,真可以融化任何男性的心,而且她借用李清照的‘蝶恋花’词,似在向剑南虹暗示着什么。

面对美人的秋波和炽热的情感,少年真的醉了,胸腔内热烘烘的,心跳加快,他自然领会对方的意思,也用李清照的‘鹧鸪天’词回吟道;“寒日萧萧上琐窗,梧桐应恨夜来霜。酒阑更喜团茶苦,梦断偏宜瑞脑香。秋已尽,日犹长,仲宣怀远更凄凉。不如随分尊前醉,莫负东篱菊蕊黄。”与欧阳金珠在一起,他真的感觉好轻松,好愉快,没有纷争烦恼,没有忧心顾虑,只有青春的挥霍豪放,年青的坦诚率真,一切都是那么的轻松,那么的自在,瞬间不由想到;‘如果能与欧阳姑娘长久相守,自己方佛才感觉到自己正处在青春年少,才快乐活泼,能有此红颜相伴,此生别无追求,足慰矣……’那一刻,凤凰女的高贵美丽,小姐姐的柔情恩惠,都抛置九霄云外。

欧阳金珠举起酒杯再向剑南虹敬道;“第一眼看到公子,公子就给小妹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世间真的有公子这样貌赛潘安的男儿,小妹生平第一次震憾,其实女人一生追求的很简单,那就是能与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能够尽情去爱他,哪怕就是要付出沉重的代价也毫不在乎,因为她的心是幸福的,是充实的,这就是女人。”

剑南虹觉得她的话有几分道理,点头赞同道;“公主说得不错,其实男人的追求和想法也是这样,一旦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可以为她放弃一切,甚至为她付出生命,男欢女爱,两厢情愿,所以自古就留有很多爱情的佳话,可歌可泣,比若梁山佰与祝英台,虽然他们以悲剧结束,但是他们化作彩蝶双双,比翼长空,他们爱得真诚,爱得彻骨,所以一直为后人们敬慕传颂。”

欧阳金珠用酒杯与剑南虹的酒杯碰了一下,然后仰起颈子一口气喝干杯中酒,咂咂嘴道;“不是这样的,你们男人一向都是把名利虚荣看得比什么都重要,女人在你们心目中没有什么份量,就像衣裳一样,可以随意替换,你们可以娶三纳四,朝秦暮楚,也可以寻花问柳,逢场作戏,女人吗就不行,她们心目中就只有自己的郎君和心爱的人一个,这世道对女人不公平。”

剑南虹重重叹口气,这个问题自己确实不法回答,这世道确实对女人不公平,世间上确实也有很多英雄豪杰,帝王相候爱女人,甚至因为爱女人而误国误民,商殷的纣王就是因为过份庞爱爱妃而丢掉江山,周幽王也是因为庞爱女人而不惜烽火戏诸候,在部下面前失去威信而招之覆灭,唐皇对杨贵妃的爱,楚霸王项羽对吴姬的爱都是惊天动地的,但是他们都是爱的是女人的容貌和人,没有爱过她们的心,或许什么时候会出现一个拥有博大胸襟的君王,真正地爱女人,颁发一道圣旨,诏告天下,男人只能娶一个妻子,实行一夫一妻制度,当然女人们也只能嫁一个丈夫……

剑南虹正在胡思乱想,一名使女高声报道;“天龙公子驾到!”

北俊天龙公子方凌昂首挺胸,在使女的带领下大踏步来到木亭里面,使女忙为他摆好杯碟筷箸,欧阳金珠忙为他斟满杯中酒,一边殷勤地招呼方凌道;“天龙公子大驾莅临,玫瑰苑满园增添春色。”

方凌大咧咧地落座,斜眼瞥了一下剑南虹,剑南虹趁时端起酒杯来敬向他,口中友好地道;“学生借花献佛,借这杯水酒满敬兄台,聊表寸意。”

欧阳金珠也端起酒杯敬过来,方凌只好端起酒杯回敬二人,口中缓声道;“承蒙艳香公主与南秀公子的美意,在下先干为敬。”说完,仰起颈脖轻松地喝完杯中酒,他看剑南虹时的眼神总是冷冰冰的,有一种轻蔑的感觉,他对那天剑南虹在场中用罡元真力震碎石球始终是心存芥蒂,他认为南秀公子不是凭的真本事,不知捣的什么鬼。

剑南虹当然领悟得出来,他与方凌有过两次接触,也尊重恒山滴音洞名号,想与他结成知已,共同匡扶武林正义,可是没有想到方凌傲慢无礼,气势凌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不但如此,而且他咄咄逼人的眼神总让人受不了,为武林大局着想,剑南虹也总是一再忍让他,他虽然有紫霄武学的高深修养,但是毕竟年青气盛,实再受不了对方的轻蔑侮辱,今晚要不是给欧阳金珠的面子,他自然不会理睬他。

方凌的内心想法也是如此,要不是在大美人不能没有风度,他或许更加会使剑南虹难堪,有时候静下来的时候,他也想;‘南秀公子与自己同出四大公子中,都是名门正派,应该联手合作起来,但是一看到这个奶里奶气的小子,居然与自己并驾齐名,而且还得到好多侠女姑娘喝彩和邀请,想到此,气不打一处来,怎么也无法控制平静自己。’

方凌将喝完的空酒杯放在桌面上,伸出舌头添添嘴唇,大加赞赏道;“好酒!味浓甘甜,劲强延迂,红得鲜艳,红得热烈,不知公主这是酿的什么酒?”

欧阳金珠‘咯咯’娇笑,回答道;“这是纯正的波斯红葡萄酒与我江南水乡佳酿勾兑而成,名曰‘真珠红’,公子岂不闻李贺的‘将进酒’词……”说到此,欧阳金珠略略停顿片刻,随即莺声婉转,轻吟道;“琉璃钟,琥珀浓,小槽酒滴真珠红。烹龙炮凤玉脂泣,罗帏绣幕围春风。吹龙笛,击鼍鼓,皓齿歌,细腰舞。况是青春日将暮,桃花乱落如红雨。劝君终日酩酊醉,酒不到刘伶坟上头。”

“哦,如此美酒,赛过瑶池玉液,真是人间难得几回尝。”方凌不住地点头赞扬,他自己伸手握起酒壶斟满杯中酒,一面品尝,一面也接口朗声吟道;“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但得主人能醉客,不知何处是故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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