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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夫人,你跟我说说,这姑娘什么来头,值得你这么维护?”
“一点礼貌也没有,什么姑娘姑娘的,青青比你年纪要大。”云夫人嗔怪的看她一眼,也不打算瞒着她,“你知不知道,中华人民共和国原驻科特迪瓦大使馆馆长是谁?”
“常晁兰?”
“她丈夫姓什么?撄”
之遗倒吸一口气,看着她:“不会是……你怎么把他们的女儿带回来了?”
“这孩子也挺可怜的。”云夫人跟她说起原委,“家里人可能见她两岁了还听不到又不会说话,带出去把她扔在大街上就走了,有人见她长得乖巧,就把她卖到科特,后来人贩子抓到,她被送到中国驻地大使馆,这才被大使馆的沈先生夫妇收养,花了大力气请人教她学唇语,又教她说话。”
“所以她不是沈氏夫妇的亲生女儿?”
“否则哪有亲生父母舍得把女儿千里迢迢送到我身边?偿”
“有故事?”
“沈氏夫妇有两个儿子,比青青大的那个叫沈世言,比青青小的那个叫沈诺扬,据说两兄弟为了沈觅青闹得不可开交。我从土耳其回来遇到常晁兰,她跟我说要找国内的学校将青青送走。青青实在是很聪明,知道我们云家一手好刺绣,就顺水推舟央求常晁兰要跟我回来。”
这样敏感纤细又小心翼翼,难怪沈觅青会等她到两点,只是为了问一问她住下来自己会不会开心。
云之遗听了云夫人的话心里还怪心疼她的。
再见到沈觅青,她就换了一个心境。
云夫人只坐了一会就去书房接待预约造访的著名珠宝商,之遗在自己房间把窗帘拉开了斜倚在床上看书,任由阳光倾倒满地。有人敲门,她一抬头,云琦走进来。
“你生病了?”
“小问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云之遗把书放下,“你找我有事?”
“你生病了,我看看你也不行?”
“当不起。”
云琦坐在她床前看着她,皱皱眉:“之遗,你这气可生得莫名其妙,你跟我生气至少也得告诉我原因吧。”
其实也没什么。
“我不是生你的气,只是你别再管我跟罗杰的事了。”之遗叹一口气,“说他在利马和蒋婷婷在一起,是东宫靖告诉你的吧?”
“蒋婷婷跟你说了什么?”
“姑姑。”云之遗看着她,“我知道你喜欢东宫靖,可是我对他不感兴趣。我回不回澳洲,都是因为我和罗杰之间的问题,和别人没有关系。”
云琦要说什么,之遗放在床头上的电话响了,她伸手拿起来,看到屏幕上的两个字,心跳遽然加快。
她朝云琦摇摇手,作了个嘘声的动作,接起来,是久违了的罗杰。他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仿佛是刚睡醒的慵懒,又仿佛有着很深的疲倦,他停了一会儿才出声:“之遗。”
听到他声音的时候云之遗觉得自己又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喂?”
“我在听。”
“你找我有事?”
她迟疑了一下:“没什么。”
“哦,你发短信给我,我以为你有什么事。”他在那头轻轻咳嗽,又很快被克制住,他压低声音,“你没有其它的事情了吧?”
当然有。
她想问他过得好不好,想问他蒋婷婷说的话有几分真,想问他分开这么天为什么一个电话也不打给她,她有许多话想问他,可是隔了千山万水,总觉得有些东西横在彼此中间,仿佛欲言又止。她心里盘恒了许久的东西被他冷淡的语气堵住,此时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在那头轻声提醒她:“之遗?”
“没有,没有事情。”她在这头顿一顿,“你生病了?”
“小问题。”
“你自己注意身体。”
他那端没有声音,过了很久,他说:“还有事吗?我要出去了。”
“你很忙?”
“嗯。”
她不愿意再纠缠:“再见。”
他没有道别,直接收线,之遗关上电话,眼前是从前那个从来不会主动挂她电话,跟她说再见都要说上三钟的罗杰,她自己呆呆看着暗淡掉的屏幕,久久不能回神。
“是不是到了失去才觉得珍贵?”她一抬头,云琦居然还没走,坐在她房间的椅子上看着她,“你这么舍不得他,不如直接去澳洲找他。”
“你又想说教?”
“我有时候真看不明白你想什么。”云琦看着她,“你明明可以为了救东宫靖连命都不要,可是又好像不愿意跟他在一起;你明明舍不得罗杰,却又不肯好好跟他相处。”
“未请教,何为好好相处?”
“放低一点身段,收起你的骄傲,学会比对方先退一步。”
“我不可能为了谁委屈自己。”
“这不是委曲求全。”云琦看着她,“两个人相处,不是谁先让步谁就输了,放低一点身段不会磨损你的面子,如果你不想失去他,退让一步你就是最大的赢家。罗杰为了你可以一让再让,是因为他明白这个道理,你却还不明白。”
“刚刚罗杰在电话里怎么对我你也看到了,你不是我,你不会明白我的感受。”
“我只知道,有时候一段感情里一个人努力太久,是会疲倦的。罗杰再爱你,得不到回应,再多的热情也会被消磨得一干二净。”云琦说,“你别不撞南墙不回头,等你真真失去他,后悔都来不及。”
“那你的意思是我现在应该回澳洲?”
“如果你不想失去他,未曾不是好办法。”
云之遗笑一笑:“你跟我说这么多,难道没有一点私心是因为不想我跟东宫靖牵扯不清?”
“你真是当局者迷,人心是多么变幻莫测的东西,你认为我会天真到以为只要你跟罗杰在一起就能阻止你跟东宫靖?你太小看我也太不了解东宫靖了,”云琦皱眉看着云之遗,仿佛在仔细思考,“他要做的事,恐怕没有人能够阻止得了。你这么轻看他,小心在他手里吃上大亏。”
这么推心置腹,振振有词,之遗不以为然:“你今天来就是要跟我说这些?”
“你不如好好想想。”
“谢谢你。”
云琦说完出去了。
这些话在很多年之后之遗再想起来,就转换了心境,后悔这个时候为什么没有听清忠告。说像云琦说得,不撞南墙不回头,人总要到自己吃了亏跌得一身是伤的时候才知道回头,后悔当初不听劝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