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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陆擎手里拿着藤条,一脸怒气冲冲:“你们都让开!我今天非要打死这个孽障不可!”
管家陆安无奈地劝道:“老爷息怒啊,老夫人这会正在三少爷那呢!”言下之意就是你这喊打喊杀地去了竹覃居,一会又要被老夫人狗血淋头地给骂出来,国公爷的面子可就没有了,何必呢?
陆擎气得不行,又不敢真的去母亲那儿去讨骂。谁不知道母亲最护着这个小孽障,疼得跟眼珠子似的,从小到大哪次他闯了祸不是躲去福寿堂,偏偏自己还真没有辙,只能看着他一路在纨绔子弟的道路上一去不回头。
正在这时,陆夫人云氏被一帮丫鬟簇拥着走了进来,却是眼眶通红,见陆擎怒气冲冲的样子,她冷笑一声:“怎么,国公爷这是要把我们母子往死里逼啊?”
“夫人你说的这是什么话?”陆擎面对自家夫人,身子顿时矮了半截,“这不是那小畜生……咳咳,徵儿他到处闯祸,这次打破了韩尚书家公子的头,莫非夫人你还要包庇他吗?”
“包庇?!”云氏恨恨道,“谁打了谁还不知道呢,韩二如今还活蹦乱跳,可怜我儿却昏迷不醒!”
陆擎大吃一惊:“这是为何,先前不还好好的?”转念一想,“莫不是这臭小子装的?”
“装?太医都说他昏迷不醒了,你装一个给我看看!”云氏怒不可遏,“来人,给我备车!我要去宫里给我儿讨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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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徵半梦半醒时,只觉得耳边吵吵闹闹,扰得他根本睡不好。他考试前突击复习,每天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这好不容易考完了,寝室里这群牲口又在这闹腾什么呢!
陆徵忍不住吼了一声:“吵死了!”
周遭为之一静,陆徵满意了,正准备接着睡,却听见那吵闹声歇了歇却又更甚。他心里想等老子醒来一定揍死你们这群混蛋,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待到再次醒来,却已是另一番天地。
映入眼前的,并不是他宿舍那顶已经泛黄的蚊帐,而是厚重的青色帐幔,床边围着的也不是他一寝室没人性的室友,而是一个哭红了眼的中年美妇,而她的身后,更是呼啦啦跪了一片水灵灵的小丫鬟。
陆徵顿时就懵了。
搞什么?拍戏还是穿越啊!
“我的儿,你可算是醒了!你若再不醒,娘也要跟着你去了!”
云氏见到儿子苏醒,眼泪又险些要掉下来,连忙叫人去喊太医,又叫人去通知老夫人。自从三天前陆徵和韩家老二打架被送回府里就开始昏迷不醒,连太医都查不出原因。云氏去了宫里哭诉,今上几乎派出了大半个太医院,只是连医术最精湛的许院判也无能为力。
陆老夫人听到这个消息当场就晕了过去,至今还躺在床上。
陆徵昏迷了三天,水米不进,只能用人参吊着命。半天之前他开始发烧,用了许多方法都没办法退烧,许院判说如果到今晚还不能退烧,恐怕就无力回天了。
云氏险些哭晕了过去。她育有三子二女,陆徵是老来子,她格外疼宠些,如今听到这般噩耗,就像是在生生地挖她的心。连向来对这个儿子恨铁不成钢的英国公陆擎也担心得消瘦了好几斤。
若非碍着云氏死活不准,英国公府这会已经开始准备丧事了。谁想到,这个当口陆徵竟然醒了?!
然而醒是醒了,此陆徵却已非彼陆徵了。
陆徵,男,19岁,a大心理学院犯罪心理学专业大二生,刚刚拼命考过了期末考试。
因为不明原因。
穿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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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公陆擎是大夏朝中三位国公之一,手握军权且深得永宁帝信任。他娶了襄宜大长公主唯一的女儿云氏,襄宜大长公主是先帝最疼爱的妹妹,今上继位时亦是不遗全力的支持,故此两代帝王都对她恩宠有加,连带着对云氏也格外优待。
陆擎与云氏恩爱非常,府中五个孩子都是云氏所生。长子陆彻自幼有才名,如今官居刑部左侍郎,次子陆循驻守襄阳郡,长女陆宛容是宁国公府的长媳,二女陆宛心则嫁入清流沈家。
以上诸位个个有出息,唯独出了个特立独行的幺子陆徵,从小到大就不学无术惹是生非。但云氏疼宠他,家中的老夫人更是护得不行,陆擎每次想要教训他,都会被家中两位女人给闹得没脾气。
这次他晕倒,也是他先惹了韩二,两人打架所引出来的。虽然众人都知道这事是陆徵先惹的,可因为他这一晕,反倒让受害人韩二顶了锅。
韩尚书被皇帝给骂了教子无方,回家就把韩二给打了一顿,然后让他负荆请罪来了。韩二心高气傲,回去就病了,陆韩两家算是因此结下了梁子。
陆擎知道自家有今天都是依仗皇帝的信任和恩宠,所以他为人一直本分低调,在官场上素有“老好人”之称。只是这次云氏去宫中哭诉告状也是他默认的,陆徵再怎么调皮捣蛋,这也是自己的儿子,人都已经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韩二来道个歉还是心不甘情不愿,陆擎可不管事情是不是自己儿子先惹出来的了。
听到陆徵醒来的消息时,他正在书房招待客人,一激动站起来把茶杯给打翻了。客人们心知他心忧儿子,都纷纷知机告辞。
陆擎心不在焉地送走客人,正准备往陆徵的竹覃居去,连忙被老管家给拦住:“老爷老爷,您先换件衣服吧!”
陆擎这才发现自己身上沾满茶渍,他咳了两声:“太医可去了?”
“您放心,三少爷一醒,夫人就派人请了太医。”
“那便好。”陆擎又在原地站了一会,才回屋子去换衣服。
老管家跟在他身后,装作不经意地用鞋子擦掉了地上的一点水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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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陆擎来到竹覃居时,太医已经离开了。
陆徵靠在床头,云氏一边拭泪一边在和他说话。陆擎走进来的时候,云氏还未发现他,陆徵已经抬起头来。
“父亲。”
陆擎站住了,轻轻地皱了一下眉头。儿子还是原来的模样,却不知道为什么让他有一瞬间的迟疑。
“老爷,徵儿这次可真是吃了大苦头了。”
陆擎拍了拍云氏的肩膀,又问道:“徵儿感觉如何?”
陆徵垂下眼睛:“累父亲记挂,儿子感觉好多了。”
“这段时间就好好在家中休息,往后也要谨言慎行,莫再让你祖母和母亲为你担心了。”
“是的,谨遵父亲训示。”
陆擎又皱起眉头,他再一次感觉到了不对劲,可若真让他说哪里不对劲他又说不出来。
陆徵已经看向了云氏:“娘,不知阿仁现在在哪里?”
云氏恨恨道:“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他身为你的小厮,居然未曾替你挡去危险,实在是失职,我已让人将他发卖了。”
陆徵低下头。
云氏怕他难过,又连忙补充道:“我知道他服侍你多年,虽说发卖,却也不是作践他,只是不让他再伺候你罢了……”
“娘多心了,儿子自然知道娘是为我着想。”
云氏欣慰地笑了笑,又道:“锦鹿和汲香虽说也有不周到的地方,但念在她们向来忠心,娘也不好代你做主,便由你来处置她们吧。只你如今身体还未大好,便先记着,暂且让她们先伺候你,等你好了再说。”
陆徵偏过头,就看到地上跪着的两个婢女,他点点头:“都依母亲。”
云氏见他脸上已有疲色,连忙道:“你先休息,娘明日再来看你。”
“送父亲、母亲。”
云氏和陆擎走出竹覃居,才发现他眉头一直紧锁着,不由得生气道:“儿子好不容易好点了,你这是什么表情?”
陆擎连忙求饶道:“我是觉得徵儿这次醒来变了不少。”
“他这次历经生死之关,心态自然会有些变化。”云氏叹了口气,“我原来一直因为他年幼,又不如他兄姐天资那么高,所以一直放任他,如今看来是我错了。”
陆擎不想云氏竟然会说出这一番话,欣喜道:“夫人能这样想就太好了。”
“唉,也是我误了他。”云氏摇摇头,“等他身体好些了,便让他早些回家学吧,再找个人管教管教他。”
“夫人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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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覃居随着夫妇二人的离开渐渐安静下来,锦鹿和汲香还跪在地上,云氏离开后,陆徵也一直没喊她们起来,她们虽说一直服侍陆徵,但着实比不上阿仁与陆徵的感情,连阿仁都被夫人毫不留情地给发卖了,陆徵甚至都没有为他求情,这让她们更加恐惧自己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