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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曹氏于我,接壤仅淮北一带,今刘氏据有荆益二州,西接天水金城,南临越南交趾,东连江夏、九江、庐州各地,收马超之众,据天下之要,文武辐辏,海内归心。”
“主公如甘于人下,愿永为汉臣,则宜断绝曹氏,专事荆州,如主公不屑俯首听命,则宜结曹氏以制荆州,不能令荆州羽翼日丰,长驾远驭,并吞六台,驰骋中原。”
“且主公之妹已回建业,无所顾虑,何用多疑?”
孙权满意的连连点头道:“子明之言,深得我心。”
陆逊眉头微皱,郑重道:“主公,子义遗言,公瑾末命,皆言孙刘之交不可离,愿主公详加考虑。”
孙权闻言面色微凝,沉声道:“值此局势,子义公瑾若在,亦当不会有异议,卿毋须多言。”
随即连下谕令,调陆逊赴濡须,吕蒙赴夏口,相机行事,以为进止,徐盛甘宁,尽归二人节制,陆吕二人,领命分头自去,孙权严禁近侍,不令小妹尚香知晓。
那吴国太病已痊愈,日久忧忘,孙尚香便与母亲商议,要回益州,吴国太以系女儿终身大事,自然应允,便告知孙权,孙权却总是推托不许,日复一日。
孙尚香年轻气盛,候孙权进内问安,当着国太面前,质问孙权,是何意思。
孙权作声不得,孙尚香情知有异,便数落孙权道:“哥哥当初因惧曹操复仇,才结好刘皇叔,不惜以妹子远嫁荆州。”
“母亲病重,妹子接到哥哥书信,便星夜赶回省视,今老母病愈,妹子嫁夫从夫,哥哥藉故托词,不一而足,是何理也?”
“想必哥哥听了宵小之言,与荆益为仇,留妹子以作抵押?恨父亲大哥死在九泉,不能怜念妹妹,遂致此耳。”
说到此处,不觉悲上心头,失声痛哭。
吴国太见儿女伤心,也自陪着挥泪,切责孙权,孙权左右为难,没奈何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
孙尚香听罢,不言不语,掩面入内,孙权宽慰了母亲,亦自出外。
孙尚香回到自己房中,想起哥哥之语,为保全父兄基业起见,也怪他不得,自己一介女流,欲归不得,对不住恩重情深的丈夫。
眼看着孙刘之交,就要分离,那时节进又不能,退又不可,千思万想,除却自己一死,更无第二条路径。
次日起来,强作欢容,伺候老母,一连半月,绝口不提益州二字,孙权也就放下了心来。
一日,孙尚香告诉母亲,言自己心中烦闷,欲出城外甘露寺一游,吴国太生怕女儿愁出病来,立时允许,教人告知孙权,派人招待。
孙尚香辞别老母,心头泪落,带了侍女,乘车出府,到了甘露寺,游赏了一遍,倚着栏杆,望那建业城,宛在目前。
长江万里,滔滔东下,心中暗道:“此水来自西川,去而不返,同着自己一样,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将手攀着栏杆,举身一掷,可怜一个聪明英果的绝世佳人,竟随着一片清流,魂归大暮了。
众侍女措手不及,胆裂魂飞,寺里从人,急唤沿江渔舟捞救,那长江水势,到此处汹涌异常,又兼是天与全贞,哪里还捞得着?
从人慌忙回府,报知孙权,孙权痛哭,里面吴国太已经晕倒在地,半晌方才醒来,只是痛哭。
任凭百般劝解,哪里肯听,老年人看见心爱的女儿生生惨死,如何不气,一连三日,水米不沾,顿时魂归瞑瞑。
孙权只捶胸痛哭,悔之无及,开吊成服,一照礼经不提。
那消息长江上下,当作异闻,扬扬沸沸的传到荆州,关羽正接着刘备手书,请他送夫人归川,刚欲派关平前往迎回,听得此项消息,不觉大惊,急请徐庶入府,商议此事是否确实。
徐庶眉头紧皱,沉重道:“以庶观之,十之八九为实,前闻许都消息,穆顺伏完被杀,曹操久有篡窥之心,惧孙刘之联合,必以利啖孙权。”
“孙权欲立三分之局,必留主母不令西归,主母处于两难,唯自尽一途,国太年老,痛女亡身,尤为常有之事,可否遣人吊唁,藉悉实情?”
关羽勃然怒道:“吴不告哀,何吊之有?孙权见利忘义,害死我主母,此仇不可不报,即烦军师传令,叫下游诸将严防汛地,令刘琦伊籍整顿水师,枕戈待旦。”
“差人星夜入川禀报主公,调子龙夫妇,并张苞廖化,军前听用。”
徐庶长叹一声,点头应诺,即刻分派前往,关羽再令从事飞檄江夏守将徐盛,请转达孙权,速送孙夫人西还荆州,候了多日,杳无音信,关羽再无疑虑,立时下令,替孙夫人发丧,封江南宣告绝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