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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几天你是不在啊,我跟你说,老陈他老婆,半夜里正睡着觉,突然走到院子里,坐在廊下,唱起小曲儿来了,老陈说她那姿势、架子根本就不是他老婆,唱完她又回床上睡了,老陈可不敢睡,在床边睁着眼睛坐了一宿。第二天早上问他老婆,果然什么也不知道,夫妻俩赶忙掏了些家底,去请了个道士回来,说是招了鬼,做了一整天的法,可算是干净了。”
“真有这样的事?”
“我还能骗你?”
“那法都作了,鬼都除了,你们还担心什么?”
白木将青花瓷的茶碗端在手上,掀开杯盖撇了撇茶末,低了眼,却是在认真地听着。
“那鬼是从他们家撤出来了,要是流窜到我们这周边几家怎么办?”
“大家好不容易聚一次的,说这些子乱七八糟的事儿做什么,叫老板上几碟小菜,咱们谈点儿别的。”
白木俯首,吹了吹热茶,只微微润湿了嘴唇,便又将那茶碗放下了。
跑堂的伙计将楼梯踩的“哒哒”的响,身后那一桌人压低了声音,也不再讨论怪力乱神的事情了。
她又侧过头向窗外望去,那一家堂屋里又亮起了昏黄的小油灯,暗影摇晃,幽暗诡秘。
她转回目光,问道:“所以,你之前是看到了驱鬼符,所以才心安理得的要出去吃饭?”
“不瞒阁下,正是。”他狡黠的笑道,“你不要告诉我你现在还没看出这张驱鬼符的问题。”
白木道:“做这符的道士,最多只得三年道行,便出来行骗了。”她说着伸出三根手指,在他眼前晃着。
“即便我现在没有法术,也能看出这张符,不过是个半瓢水的杰作,只能在白日里困住魅罢了,到了晚间,她该来的时候,自然不会惧它半分。”沈楚也尝了一口手中的绿茶,“好茶。”
“说到底,它驱的是鬼,可没有想到,来的是一只魅。”白木瞥了眼茶碗,“真的是好茶吗?”
“你也太挑嘴了,这道茶还不够好吗?”
“只是不太够我在这里打发无聊的时间罢了。”
“等着吧,会来的。”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沈楚想象那样的顺利进行,直到茶馆打烊,伙计第三遍上楼来催他们离开,那只魅也没有出现过。
这时那间宅子里的主人早就熄了灯睡下了,他二人走出茶馆的大门时,又正巧到了灭灯的时候,路两侧原本就不是明亮的几盏路灯,倏忽间都暗了,一时四周黑黢黢的,只有头顶上的几点星光还勉强闪烁着森白的气息。
白色的冷光映着远处高高低低的山峰和楼房,压抑着空气都变得沉重了许多。
白木有些慌乱,沈楚却是及时找到了她的手,牢牢的握住了。
这样的夜空,他们看了四天,也连着喝了四天茶馆的六堡茶。
白日里在沉香白守着墙那边的李月如,晚上又到楼顶上等着那只魅,四天下来,两个人都是疲倦不已。
可他们知道,魅始终是对一个地方有执念的,她一定会来。
第四天的夜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光,更是看不见森白的山影,白木拉着沈楚跃身上了一家的房顶,坐在檐上,那位置正正好将那家宅子一览无余。
已是下半夜,连日的不眠不休,沈楚已有些撑不住了,目光虚晃,呼吸粗重,不多时竟靠在白木的肩头睡了过去。
白木握着他的手,不动声色的为他传递着真气。
忽见路上白影一闪而过,她立刻松开手,摇醒了沈楚。
“她来了。”
这时刚刚输进的真气正在沈楚体内缓缓游走,他渐渐清醒,目光也是立时便锁住了路边的白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