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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老这才想起索昀来,当初家主离开嘉陵城后,是他要索昀事无巨细的向他们几个老头子禀报家主的消息,现在家主早就知道了一切,那么索昀呢,他人在哪里?
“索昀?”楚云暖的声音很低很低,“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索昀这个人了。”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贺梅的孙子,不愿意回到楚家,这她能有什么办法,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能放心大胆的除掉贺梅。
索老大惊失色:“你杀了他?索昀不过是奉命行事,而且他还是楚老的——”
楚云暖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谁告诉你我杀了他。”
“难道不是?”索老心中有些气愤,口气十分不善,“家主你是翅膀硬了,大权在握,亲堂兄说杀就杀,你有没有问过我们几个糟老头子的意见?!”
这都说的哪儿跟哪儿啊?楚云暖没好气道,“索昀是三爷爷的孙子又是族老继承人,我疯了才杀他。”坦白来说索昀太过有主见,又极度向往自由,不是最适合成为族老的人,要不是当年索老所有怀疑,否则得话索昀不可能进入古楼学习。
“你知道他是我的继承人你还杀——”索老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楚老的孙子?!你确定了?”
“没错,当初贺梅生下一子,偷偷摸摸送往云洲着人抚养,也就是后来所谓的贺三郎,索昀正是贺三郎唯一的儿子,三爷爷血脉!”楚云暖说的很粗略,并没有去提当年发生的爱恨情仇,贺三郎一生都在寻找母亲,最后死于生母之手实在是天大的讽刺。云洲贺家已亡,就算贺梅以楚老的身份夺得楚家也不能使楚家变成第二个贺家,如果她是贺梅绝不会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害人害己。
索老喜极而泣,难怪,难怪他当初一见那孩子就觉得投缘得很,原来竟然真的是楚老的孙子。“他在哪里?对,我们要立刻准备他认祖归宗的事情!”索老和陈老、白老三人,忙碌起来,楚云暖叹息一声,如果他愿意,她也想他能够回来,可惜——
“他现在是贺问。”
三人动作一顿,立刻回头,“什么意思?家主你是不是不想索昀回来?家主我们已经说过没有沧海月明簪,索昀就算回来也不能够影响到你家主的身份,你何必这样做,他认祖归宗难道不好?”
楚云暖冷笑起来,原来在他们眼中她竟然是这样一个人,“索昀的身世是他自己去云洲查出来的,你们以为我可以隐瞒?你们要他回来想过如何安置他的身份,族老三爷爷的嫡孙,谋害家主的贺梅孙子?那贺梅更是杀了他生父,害他变成孤儿,你们要他如何面对这个身份!”这件事她思考了许久,族老不允许有血脉,而贺梅杀父杀子又是一个耻辱,索昀回到楚家如何面对,或许对于索昀来说成为贺问是最好的选择。
这番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楚云暖缓和了语气,“是他不愿意回来,他离开的时候我把琉璃矿和十万大山新开垦的的种植园都给了他,还包括三爷爷的产业,我没有亏待他!”
楚云暖如此大度慷慨,叫索老三人愧疚极了。
“沧海月明不过是一个借口,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些什么!不就是知道我要削弱你们手里头的权利,迫不及待的想扶持另一个家主,云扬年纪小,又是我亲弟弟,自然不合适,偏偏这个时候贺问出现了,简直就是瞌睡遇上了枕头。贺问年纪长于本家主,又是男儿,自然可以得到楚家大多数人的认同,而他又是你——索老,一手教养长大,当然不会对你们几个手里的权利起心思。哼,算盘打的不要太精,本家主还没死呢!”
这个小心思只是在他们脑海里一闪而过,他们完全没有想到楚云暖竟然可以猜到,一时间他们脸上都有些讪讪的。
“年纪大就该颐养天年,歪脑经动多了当心中风!”这是楚云暖第二次警告他们,她上前一步,气势高傲的说道,“我身为家主,楚家就该听我的,我现在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们楚家陋习我是一定要改的,你们几个老头子的权利我更是不会放任不管。聪明的就给我乖乖的到新宅去看着,要是新宅出现和嘉陵老宅一样的问题,有叛徒,我就活剥了你们的皮!”
楚云暖再次回到楚家后的种种行为无一不是在彰显着她已成为一个合格而又成功的家主,楚家所有人看在眼中,再加上三位族老不曾反对,故而所有权利尽数归到楚云暖手里,如今的楚家欣欣向荣,楚云暖一声令下,无人不从。对于这个结果楚云暖满意极了,现在她就等着林宿壁安全的把云扬带回来,并抓到乙丑,然而她没有率先等到宿壁回来,反而等到了从益阳郡回来的赵毓璟。
赵毓璟一路风尘仆仆,简单洗漱后就去了后花园寻找楚云暖,南堂六月百花齐放,嘉陵城美景虽然上百花城四季如春,可也自有一番美丽,尤其是这一座历经百年的府邸。等他到了波光粼粼的听心湖前时,便看到一个身披大朵荼靡薄烟翠绿纱,下穿着缕金挑线纱裙的姑娘背对着他站在湖边。赵毓璟从不知道自己竟然能观察的如此仔细,他看到她头上镂空玉步摇随着她喂食的动作一晃一晃,浓密的睫毛垂下,掩盖住漆黑的眸子,身侧花影斑驳,阳光温暖,她美好的像一幅画。
好半天楚云暖才发现他,奇怪道:“你站在哪里做什么,怎么不过来?”
赵毓璟面上带笑,“看姑娘美丽,心生爱慕,不忍打搅。”
这都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楚云暖没好气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走吧,那边亭子里去。”
亭子三面临水,亭外荷花开得正好,粉嘟嘟的十分诱人。春熙捧了热茶上来,正是去清晨荷叶上的露水泡制的,饮一口唇齿留香,赵毓璟也不由称叹,“世家大族的生活,比皇室有过之而无不及啊!上好的雪山针尖,父皇自己都舍不得喝。”
“你回去的时候送你几斤,好让你拿过去讨好陛下。”
楚云暖这话说的直白,却恰合赵毓璟心意,皇室哪里来的什么父子之情,讨好父皇不是为了维系父子关系,不过是为了更好的得到权利。阿暖和他真像,从来不掩饰自己对权利的热爱,哪儿像天京有些贵女,说着自己不爱权不爱利,却以善良和爱为名做着强取豪夺的事情,他的阿暖比她们可爱多了。或许别人认为这样的人太过势力,可偏偏他就觉得这才是真性情,他们身处黑暗,不争不夺就只能去死,善良天真对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如同毒药。
赵毓璟感叹道:“还使是你懂我,阿暖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懂我。”
她懂赵毓璟么?或许是又或许不是,如果她懂赵毓璟不会有前世的悲剧,如果她不懂赵毓璟又哪里会晓得他的心思执着。楚云暖看赵毓璟的目光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柔和,她高昂着下巴骄傲而自信,“毓璟哥哥应该觉得无比荣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