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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院子都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鸣鸾负责送信,鸣枝负责管束好院子中的下人,不许靠近正房,鸣蛩则帮着打下手。
罗妈妈得了信,心急如焚,悄悄带上金疮药和卫襄的换洗衣物,很快到了江苒的院子。
在帮卫襄上药时却遭到了麻烦。
卫襄死活不让罗妈妈上药,眨巴着潋滟如春波的黑眸,可怜兮兮地看着江苒。
江苒是真的累了。这几日她与卫襄同车同室,几乎形影不离。卫襄虽没有再动手动脚,但常常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她。她心惊胆战,已经连续几天没能好好睡个整觉。
好不容易卫襄不在,她随便吃了点午膳,等鸣叶几个帮她布置好内室,铺好床,她几乎是一沾枕就睡了过去。
一梦黑甜。
她是被脸上异样的触感惊醒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一下下戳着她的脸蛋。
她蓦地睁开眼,发现卫襄坐在床边,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在她脸上。
他几岁了,还玩这么幼稚的把戏?江苒咬牙,一把抓住他的手,头痛欲裂地道:“你这是做什么?”前两天不是好了吗,怎么又开始动手动脚了?
卫襄任她抓着手,也不挣脱,反而嘴角噙笑,食指顺势而动,轻轻在她手心勾了勾。
痒痒的仿佛羽毛拂过。毛毛的感觉从心里爬过,江苒如被火灼,忙不迭地松了手。卫襄却不放过她,俯身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温热的手腕滑腻如脂,触手柔软,卫襄忍不住轻轻摩挲了下,心头一荡,忽然将她的手腕拉过头顶,整个身子压下来。
江苒大惊,刚要挣扎,卫襄薄唇凑到她耳边,轻轻道:“别动,有人在看。”
她僵住,停下动作,惊疑不定地扭头看向他。乌溜溜的眼珠如琉璃般清澈透明,倒映出他的影子。
就好像满心满眼都只剩他一个。
卫襄心头大悸,眨了眨眼,忽然腾出一只手来,遮住她的眼睛,喃喃道:“苒苒,别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的。”
忍不住什么?透过手指的缝隙,江苒看到他渐渐暗下来的眼眸,忽然没胆子问出口了。
少年的身子虚虚罩在她上方,陌生又熟悉的气息不容拒绝地充斥呼吸间,她的身周,全是他的存在,如涟漪荡漾的眼眸紧紧锁住她,一片深黯。
“苒苒……”他轻轻唤道,呼吸粗重、目光缠绵,低哑的嗓音温柔旖旎。
若有若无的暧昧气息萦绕四周,江苒浑身战栗,又是羞怒,又是惊惧。
应该不……不会吧,卫襄他不是不近女色吗?何况,他现在还是个小少年,顶多有点好奇,不会有那种念头吧?
她拼命安慰自己,心脏却忍不住剧烈跳动起来。扑通扑通,仿佛连耳朵都在轰鸣,因刚刚睡醒而粉扑扑的脸色渐渐发白。
她不敢再看,闭上眼睛,蝶翼般的睫毛在他掌心不安的颤动。
卫襄一动不动,许久,挡住她视线的手忽然拿开。
江苒身上一轻。卫襄起身,整了整被压乱的衣襟,垂眸不屑道:“瞧你吓的,脸都白了。”
江苒狼狈地坐起身,低头不敢看他,因此没有看到卫襄红透的耳根。她轻轻问:“人走了?”
卫襄“嗯”了一声。
“究竟怎么回事?”她问。为什么要故意做出亲热的模样给人看?不问清楚,这种事再来个几回,可怎么是好?
“我哥问你的身份,我告诉他你是我的侍妾。”卫襄淡淡道。
什么?
江苒惊愕抬头:“你不是答应过……”
卫襄的脸色沉了下来。
纱帐如烟,轻轻落下,隔绝了两人。
卫襄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莫名的怒火。
一阵难堪的沉默后,卫襄冰冷的声音响起:“爷答应过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若不是为了你的小命,爷犯得着做戏给人看吗?”
隔着帐子,江苒看不清卫襄的神色,心里却是咯噔一下,立刻明白其中厉害:皇子私自离京是大罪,卫襄此行必定及其秘密,看齐郡王妃完全不知道内情就知道了。
卫褒连枕边人都瞒着,怎么会放心她一个外人?卫襄如果不说她是他的侍妾,只怕很快她就会被卫褒杀人灭口。
明德帝虽有贤德之名,却行事多疑,手段之狠辣更丝毫不逊于五年后的卫襄。不然也不会一手创建出后来令人闻风丧胆的密探组织龙骧卫。
许久,江苒缓缓吐出一口气,轻轻道:“谢谢。”不管过程有多难堪,卫襄终究是一番好意,她不能不识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