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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那药再试得稳妥一些,届时二爷那里有甚打算,大夫人又是何种光景,只不牵扯到静婉,她都是没话的。
沈鱼不紧不在慢的走到柳淮扬身旁,福了福身,唤了句二爷。
柳淮扬将个古卷随手放置一旁,抬眼瞧了一眼。
虽是初夏,也免不得晌午日头高,沈鱼顶着一路骄阳打外头走回来,一张俏脸晒得红通通的。
让人看了禁不住心疼两分,柳家二爷又是素来性子冷,免得得黑着张脸冷着声音道上一句:“竟是越发不知道爱惜了,瞧着日头大了,也不知找把伞遮一遮么,嗯?”
瞧着沈鱼把个头又低了低也未再也旁得责备的话来,只吩咐芣苢去药庐里取上一盒子生肌膏子过来,怕是姑娘家的肌肤娇嫩,晒一晒没得再褪上一层皮,先拿了药膏涂了总是没错的。
大夫温方一颗棋子左右举了差一点便足一柱香的时辰,这会倒是拉着耳朵不忘记八卦一下。
听完又不忘记在心里啧啧两声已示意鄙夷,如今的柳家二爷,当真是越发的儿女情长起来。不过是晒个太阳罢了,瞧瞧,百十两买不了一瓶子的生肌膏子也要拿来用上,真真是暴殄天物。
大夫温方原是打算只在心中鄙视一回,毕竟人家宠着自家的女人,他这个大夫实在是不便发表意见,只是奈何一个不甚,那两句“啧啧”不小心便从口中清晰无比的吐了出来,只引柳家二爷黑沉沉的眼眸又是眯了一眯。温方心道不好,这便是要生事儿啊,都不必想,倒霉的必定是他无疑。
又瞧着低头不语正作一脸娇羞壮的沈鱼,打算自救一回。
佯装没看到柳二爷那道刀子般的视线,只轻咳两声,瞧瞧沈鱼仍旧未将个脸抬起来看上一眼,无法只得又生生忍着柳淮扬越发冷洌的眼刀,再卯足力气咳上一句,原是打算沈鱼若是再没反应,他这里便要另作打算——溜之大吉了。
却说沈鱼又不是个死人,不过是觉得柳淮扬一时语气太过,只低着作一副反省的姿态,实则在心里悄悄腹诽一通罢了。温方闹的这一出动静如何听不见,便有几分好奇的抬了抬眼,便见温方捏着个棋子一脸苦色同她求教一番:“小鱼姑娘可否指点一二,也叫大夫这回好歹莫这般快的输上这一局。”
话到这里沈鱼还未回应,柳淮扬却是忍不住抽一抽嘴角,说甚这般快输上这一局的鬼话,想他温方一步棋便要想上半柱香的时间迟迟不肯落子,也不必再提一盘棋究竟下了多久。
只说温大夫棋艺不好,这拖字上的功夫却是实在了得,想赢他一盘棋,不耗上你半天的功夫那是不能的。
沈鱼原也是见过温夫下棋的,如何不知他这话里的水分。她转脸瞧了瞧柳淮扬,却是同一双泛着柔光的黑眸撞到一处,沈鱼禁不住面上一热。
说来也是怪让人烦闷,自那一晚二人将话说个通透,他便总是拿这般眼神盯着她瞧,只瞧的人遍体生热,坐立难安,每每再调侃一回,清冷的声音说出的话却又人让人羞不得恼不得,好生没个道理。
沈鱼把个视线移开,作一副再正经不过的模样:”奴婢倒是有心想帮温大夫一帮,只古语有言在先,说是观棋不语真君子。“
温方一听原来却是空欢喜一阵子,奈何佳人打算袖手旁观,原本挺起的肩背禁不住又塌了回去。
沈鱼瞧他这般微微一笑瞧了柳淮扬一眼,似有挑衅之意,只见她从温方棋罐子里拈起一颗白子,垂下一双秋水剪瞳扫视一眼那棋局,却是没忍住牵牵嘴角暗道一句,温方这手棋下的何其烂,带着几分敬佩之意瞄了柳淮扬一眼,同这般臭棋娄子也能下上几回,倒是好耐性。若是换成她,决计是做不到的。
如是想着却是没停了上功夫,将个棋子往棋局上看似随意的一点,促狭的朝着温方一笑:“古语虽言的有理,只可惜奴婢并非君子不过区区小女子一枚罢了,这般大道理自是无效的。”真真强词夺理。
温方伸着脖子往个棋局上一瞧,禁不信嘿的乐了。
沈鱼这颗棋点的妙,生生将个死局做出一线生机——活了。
柳淮扬牵着嘴角,笑容带着玩味,沈鱼方才眼里的挑衅一点不落的皆让他看到眼里,丫头这是恼羞成怒了。
便也执一颗黑子落下,眼看着才将做活的一线生机便这般生生掐断。
温方大急,反观沈鱼却是一派从容,不紧不慢的又敲下一枚白子,再做活。
大夫温方从未觉得这般折磨过,眼中神采便随着沈鱼做活的棋局而亮,随着柳淮扬狠心堵死而灭。
温方一双眼睛便这么明明灭灭的,一应心情便承着二人的棋盘上的厮杀起起伏伏不肯消停半点。
待收了棋局,沈鱼端了新泡的一壶乌梅汤过来,柳淮扬不食生冷,茶用得便是温热的,虽不若冰镇的那般消暑,倒也爽口。
棋也下了,茶也饮了,沈鱼便也将那东院纪氏的情况细说分明。说到最后又将她心中打算一并说了出来。
柳淮扬闻言久不言语,只拿个骨节分明的手指轻点桌面,一脸似笑非笑表情,只盯的沈鱼心中发毛。
温方却是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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